眸若星辰,赤诚滚烫,一字一句都不作假。
她牢牢地望着苏锦,像恨不得把每一个字都刻进他的记忆里去,好让他往后万一再有想躲开,想抛下她的时候,脑海中都会浮现出她此刻剖白。
苏锦在她的目光里,像是陡然被烫着了,匆忙移开目光。
只是他被人紧紧地拥着,即便仓皇无措,却也终究无处可逃。
楚滢眼看着他闭了闭双眼,睫毛颤动,轻轻地倒吸了一口气,尾音竟像是微微哽咽,听在耳中令人心生不忍。
“陛下……”他合着眼轻声道,仿佛叹息。
她望着他微蹙起的好看的眉头,既不忍心过分强逼,又不舍得放手,只低声道:“好啦,苏大人知道我的意思就好,不必急着回答我,我不要紧。”
她没有假装大度,她是真的不急。
只要苏锦好好地在她身边,哪怕一辈子都像这样,不与她言明,只若即若离,都可以。
苏锦睁眼看她,只见她乖巧伏在他的胸口,头顶碎发随着他呼吸微微起伏,只用一根手指,隔着被子在他胸前轻轻画圈,神情安宁,却又透着无限依恋。
他深吸了一口气,暗中紧紧抓着被褥。
只觉得她是毫无遮挡地,在他心口上勾画,他若是不坚定一分,心就要被撅出来燃尽了。
“陛下,”他轻声道,“您……压到臣的伤处了。”
楚滢闻言,一瞬间就弹起了身,慌慌张张抱他,面露无措,“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你怎么样?疼不疼?”
看着她一张小脸吓得发白,苏锦忽地觉得自己有些不地道。
但是无法,若再让她这样勾下去,他今夜实是撑不住了。
“不疼。”他眼中微露笑意,“陛下不用惊慌。”
不料面前少女却与他预想中不同,非但没有乖乖坐在一旁,不再乱来,反而凑近前来,伸手轻轻扒他的寝衣领口,“御医怎么给你包的?我还没看过呢,让我看看。”
寝衣轻薄,让她一扯,领口就斜斜敞开了半边,白玉似的肩头已经露了出来。
苏锦万万没想到还有此节,忍不住就要去捉她的手,“陛下。”
但他是有伤在身,又是男子,哪里比得过她敏捷,只见她忽地踢掉鞋子,一个翻身,就滚进了床的里侧,正对着他的伤处,小手不由分说,就爬上来。
“你……”他满脸通红,一时失语。
楚滢却只专心盯着他肩头,不带绮念,满脸认真。
“有什么好躲的?”她轻声嘀咕,“在庙里的时候,还是我亲手给你包的呢。”
但是她承认,的确是御医包的要好上许多,干净的布帛,包扎整齐,比她那狗啃一样的手艺体面多了,虽然看不见里面的伤口,但一定是上过金创药。
她一早就吩咐过,须得用最好的药,别的一概不管。有御医悉心照看着,他的伤一定会没事。
她忍不住笑了一下,像是很满意,须臾又皱起鼻子看他,“伤口是处理得挺好的,只是人不乖。”
苏锦在她故作凶巴巴的语气里哑然了片刻,“怎么说?”
“伤口刚包好,就急着沐浴,也不怕沾了水又感染了。”
楚滢望着那一方布帛,颓唐得很。
她知道,这人爱干净,流落在外面这些天,怕是要将他给难受死了。但怎么连自己的身子也不当回事,合着只有她一个人在这儿提心吊胆的,事事为他操心。
眼前人却忽地笑起来,瞥了瞥自己肩头的布帛,“陛下不是都摸过了?”
“哎?”
“可有半分沾过水吗?”
“……”
苏锦看她的眼神,像是无奈,又像是温柔安抚,“臣只是让秋桑帮着擦洗了身上和头发,伤处并没有碰水,不要担心。”
楚滢顿时眉开眼笑,“这才对嘛,好了,苏大人最乖,是我错怪你了。”
苏锦刚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就听她埋头在他身边小声嘀咕。
听起来很像是:“下次也可以让我帮忙的。”
“……陛下在说什么?”他垂眸盯着这人。
楚滢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没有,只是在跟苏大人认错道歉呢。”
说着话,手上还不老实,悄悄掀开了被子一角,将自己一点一点地塞进去,同时手就慢慢地往身边人腰上爬。
苏锦倒也不是没有习惯,也知道按不住她,只是身上仍是泛起一阵酥痒,尤其是腰间这样敏感地方,稍碰一下,便心悸难当。
他忍着不愿喘息出声,只低声道:“陛下不可乱来。”
“怎么了?”楚滢挨在他肩头,小心不碰着他的伤处,满脸坦荡,“在大娘家的时候,我们不也是睡在同一张床上,盖同一床被子的吗?”
那时候,她夜里借着取暖的由头,可没少往他身上挨。
苏锦让她这样一说,脸上顿时又挂不住,“如今是在宫里。”
“宫里又怎么了?”楚滢不依不饶,“无论在哪里,天上地下,我也只喜欢苏大人一个。”
目光滚烫,热意又起。
苏锦实在是耐不住,轻轻推一推她,“别再胡说了,若是让旁人瞧见了,还成什么了?快些下去。”
楚滢环着他的腰耍赖,“现在没有旁人,都是自己人。让我在你身边躺一会儿好不好?就一小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