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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摇欲坠的外衣落了下来,原本揽在腰间的手贴上了内里肌肤,手心顺着腰线往上抚去,略微用力,就将躺在身前的人捞进了怀中。
“不是累了?”
曲流笙眯着眸受她爱抚,轻柔的吻自肩头不断向下,直到身子渐软,才曲起脚轻轻踩在她身前,笑意盈盈地睁开了眼。
“累了,所以不是今天。”
缠绵缱绻的情/事就此中断。
她不紧不慢地坐起来,拿过一旁的睡衣穿上,随即心情很好地下床去了浴室开始洗漱。
水声淅沥传来,顾意慢慢直起身,将弄乱的衣襟一点点理好,抬眸看向浴室方向,片晌,无可奈何地笑嗔了一句。
“妖精。”
洗漱过后,曲流笙下到餐厅,就见到方才还和她在床上亲密的人已经坐在了桌边,仍是那副端然沉静的模样,手里还拿着一张当日的晨报。
“快来吃饭吧,通粉都要凉了。”
她走到顾意身前坐下,就着她叉起的一块虾多士咬了一口,慢悠悠地问:“有什么新闻吗?”
顾意任她坐在自己腿上,一只手环过了她的腰。
“港铁加价,楼价上涨,两行定期存款利率上调。曲小姐对哪个感兴趣?”
听出了她言语中的调侃意味,曲流笙轻哼一声,把她手里的虾多士全吃了,随即坐回到了自己的餐盘边。
“下午陪我去一趟杉锦坊。”
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餐盘,顾意笑着放下了餐具,“定制了新衣服?”
“月末要回学校参加毕业晚会,让杉锦坊那边做了一条新裙子。”
似是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小女朋友还在读书,顾意顿了一下,叹息着按了按眉心。
“罪过。”
曲流笙眉梢微扬,伸手挑起她的下颌,“现在知道罪过了?今早顾小姐看起来可是毫无悔意。”
看她一会儿,顾意抬手捉住了她的腕,略低下头吻上挑过下颌的手指,清缓的话音敛了轻浅笑意。
“今后也不知悔改。”
正经之人鲜见的情话,叫曲流笙弯了眉眼,凑近前去吻了她一下。
过了晌午,阳光愈发热烈。
到了准备出门的时候,曲大小姐还在对着镜子换装。
顾意坐在身后,看她拿了一件又一件衣裙放在身前比量,直到最后总算合了眼,才拎过包挽着她的手出了门。
开车去杉锦坊的路上,曲流笙看着窗外风景,百无聊赖地问:“顾意,你打算什么时候回燕城?”
“等曲小姐什么时候有兴致和我回去再说。”
这话说得太过坦然,曲流笙不由看她一眼。
“我一直不和你回去呢,你的餐厅不要了?”
“不要就不要吧,你不是想开工作室么?既然要毕业了,就当是我送你的毕业礼物。”
言下之意,要把餐厅出售了换作她的工作室启动资金。
曲流笙挑眉,“这么大手笔?”
顾意瞧她,“曲小姐不喜欢?”
“喜欢,反正又不是我的钱。”
“也可以是。”
唇角弯起,曲流笙倚过身靠在了她肩上,“顾小姐是在向我求婚吗?”
顾意神色端然,“不算,只是事实。”
“这还差不多,不然未免太没诚意。”曲流笙笑盈盈地在她脸边亲了一口,随即又说,“不准卖,我还没到要女朋友给我出钱开工作室的地步。”
顾意笑起来,“是,曲小姐家财万贯。”
再开了一阵,车停在了一条红墙林立的老街上,眼前的店门外挂了一块刻着杉锦二字的木招牌。
杉锦坊是港市一间传承了百年的定制衣坊,门店藏在老城区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左边挨着几间老派复古的古玩店,再往前走下了楼梯便是文武庙,附近街道来往人少,还保留着几分港市的旧时风貌,与这间百年老店颇为相称。
曲流笙进了店内,柜前的老板一眼就认出了她来,笑着放下了手里的软尺,招呼道:“曲小姐是来试衣服的吧?”
曲流笙笑,“收到您的消息,听说礼服的成品出来了,所以我来看看。”
老板点了点头,“曲小姐稍等,我让阿良给您拿衣服来。”
不多时,店里的学徒将定做的衣裙捧了出来,曲流笙看了一眼,就将手里的包递给了身旁人。
“我去试试。”
顾意拿着包坐在待客的沙发上,身姿微倚,眼前摆了学徒奉上的一杯清茶并一碟糕点。
杉锦坊门面虽小,来定制衣服的却都非富即贵,因此备的茶也不平庸,是雨前采摘的太平猴魁。
苍绿匀润的茶尖立在杯里,随着升腾的水汽氤氲出浅淡兰香,入口醇厚,末尾有阵阵回甘,沁人心脾。
茶香未散,试衣间的帘布已被拉开,风姿绰约的身影自内走出,在全身镜前站定,略一端量后,回眸向她一笑。
“好
', ' ')('看么?”
缎面收腰的月魄色长裙,腰后似骑士马甲般束起,裙摆开叉,露出雪玉般的肩背与一截腰线,身前刺绣花纹仍是那朵熟悉的黑玫瑰,衬上那张尽态极妍的面容,一举一动皆是明艳。
顾意眼尾微弯,温声夸赞:“绝艳。”
曲流笙勾起唇,转身向老板颔首,“就这样吧,不用再改了。”
提着礼服出了杉锦坊,天色仍亮,远处的闹市依旧熙来攘往。
曲流笙看了看时间,方要让身旁人再陪她去商场逛逛,而一道喊声却自身后响起,令她下意识停了脚步。
转头一看,一名不算熟悉的表亲在不远处向她招手。
待来人走近,她有些惊讶地开了口。
“表姑?”
“章姨。”
不约而同响起的话音一顿,两人对视了一眼。
章姨?
表姑?
表姐
年纪稍大的中年妇人站在两人跟前, 温蔼地笑着与两人打招呼。
“没想到小意也在,我就说看流笙身边的人有些眼熟。”
曲流笙还沉浸在顾意刚才的那句“章姨”里,几乎没听清眼前人说了些什么, 只是下意识地出声应着,直到妇人走了,才意味深长地抬眸看向身旁人。
“章姨?”
顾意攒了眉心,好似遇到了棘手的问题, “是我表姨奶奶的女儿, 与我算表亲关系。”
再结合刚才曲流笙叫出的那声表姑, 也就是说……
“表姐。”曲流笙笑盈盈地叫了一声。
顾意叹气。
这回真的罪过了。
见她满脸难办模样,曲流笙眉梢微扬, “怎么?有我这样的表妹不值得开心吗?”
顾意端正了神色,“严格来说,族谱上你我两家之间其实毫无交集, 所以曲小姐可以不必这样称呼。”
本就性格促狭的人自然不依。
“我偏爱叫。”曲流笙挑了眸瞧她, “当初可是你说我算你晚辈的, 现在真有关系了,顾小姐又不想认了?”
顾意支起手按着眉心,“那时只是说来哄你。”
哪想竟然一语成谶。
“亲上加亲不好么?”曲流笙勾着唇贴近了她身前,“还是表姐心有顾虑, 担心以后在床上放不开手脚?”
身前人动作一顿,面上掠过一丝不自然的迟疑。
曲流笙一下笑伏在了她肩上,直到笑够了, 才拭去眼角笑出来的一点泪,咬着她的耳朵轻言慢语道:“这样不是更好?表姐难道不喜欢?”
莹润的耳际肉眼可见地漫开一抹淡粉, 顾意略侧了眸,嗔怪地看她一眼。
“不许胡闹。”
曲流笙顿时又笑弯了腰。
笑闹了一阵,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街边的招牌亮起了霓虹灯,五彩缤纷的灯光与来往车流相互交映,令本就繁华的街道愈显热闹,似蒙上了一层老旧的色彩。
将定制的礼服放回了车上,眼看时间不早,曲流笙索性也不去商场闲逛了,直接拉了身旁人去吃晚饭。
晚饭定在路口的一处小店。
一间略嫌逼仄的炒菜馆,门口的立式灯箱只写了朱记两个字,老板是个干练利落的大姐,一边招呼客人一边勾火颠锅,挥起锅铲来气势生风,颇有些挥斥方遒的意思,店里也比别处要亮堂干净许多。
沿着有些陡峭的楼梯上了二楼,开得够足的空调一下吹散了外头透进的些许暑气。
曲流笙在桌边坐下,随意点了几道家常菜,而后撑着手看身旁人拿纸巾擦拭桌面,又提过桌上备的茶水开始烫洗碗筷,出口的话语声不由勾了丝笑。
“顾小姐平时很少来吃大排档吧?”
将碗里的茶水倒干净,顾意把碗筷摆回到曲流笙面前。
“吃的不多,只不过没想到曲小姐看起来是常客。”
“谁让我就爱吃这些不健康的,不像顾小姐那么讲究。”
顾意停了一下,抬眸看她,“会嫌我管太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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