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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路平静地回到黎以白家,路过小区外的便利店时买了一罐酒,是黎以白之前给她喝过的水蜜桃味的起泡酒。
她知道冰箱里应该还有,只是一点都不想去拿,到家将门关上之后,就坐在玄关边喝起了酒。
带着果味的气泡在口腔里炸裂,本就木然的意识被酒精浸得愈发模糊。
楚渝斜倚在墙边,目光无聚焦地虚望着对角的一点,脑子里来回重复着路上听到的那几句话。
时而是“这么快就追到了”,时而是“她高中那会儿不就有个喜欢的人吗”。
冷不丁的又想起寒假婚宴上黎以白说过的那句“像我的一个朋友”,嘴角忍不住笑了一下。
她从来不说假话,三年前见过是真的,那像她的一个朋友想来也是真的。
原来是像她的一个朋友……
楚渝又笑了一下。
黎以白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她一打开门,就见到昏蒙的黑暗里有一团蜷缩在地上的身影,空气里溢满了酒气。
她没有开灯,只是走近前去蹲下了身,伸手摸了摸那张有些发烫的脸。
“小鱼。”
蜷在地上的人动了动,低垂的头略微抬起,看她一眼,晕满醉意的眼尾就慢慢笑了起来。
“黎以白。”
“嗯。”黎以白轻声应答,“怎么喝酒了?”
楚渝看着她,不说话,只是笑。
笑到后来,嗓子似是呛进了一团空气,刚抬起的头又低垂下去,弓着脊背剧烈地咳嗽起来。
黎以白为她轻轻拍着背,待咳嗽缓和些许,楚渝抓过她的手,又笑着叫了一句。
“黎以白。”
“嗯?”黎以白应她。
“你喜欢我吗?”
不等回答,一滴泪从弯起的眼角滴落,溅在了她手背。
“可是……”
“我好像真的很喜欢你。”
驯养
楚渝很少哭, 因为性格慢热,所以很多时候就算难过也一时不能反应过来,等难过的劲儿过去了, 剩下带着顿感的闷痛,她才会恍然发觉原来自己很难过。
因此当眼泪落下来时,她模糊地惊讶着,然后在心里想:
哦, 原来自己那么喜欢她。
在感受到擦过眼角的轻柔抚摸后, 心里就更委屈了。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对她这么温柔, 她和那个人就这么像吗,像到借的这一点光也足以让她沉溺其中。
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落着, 又被抚在脸侧的指尖一点点擦去。
黎以白伸手环过她的腰,轻声问:“还能站起来吗?”
楚渝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眼前人,尽管还在难过, 却仍旧听话地摇了摇头:“没力气了。”
黎以白嗯了一声, 话语声轻得仿佛哄慰。
“那抱着我, 好不好?”
顿了一会儿,楚渝抬手揽上她颈后,下一刻,整个身子就被完完全全地搂入了怀中。
黎以白抱着她走回房间, 把她慢慢放在床上,却没有松开环着她的那只手。
沉静的眼眸低垂着看向眼前人,出口的话音一字一句说得清楚明晰。
“小鱼, 你现在喝醉了,所以我不会和你说太多。”
“但是我回答你的问题。”
“我喜欢你, 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了。”
“所以你先睡觉,等睡醒了我们再聊, 好不好?”
楚渝怔怔地看着她,听见她说喜欢,眼泪却掉得更厉害了,一贯清冷的声线也因着带了哭腔而显得绵软起来。
“你……怎么……怎么这么冷静。”
冷静得像是在编谎话哄她。
黎以白笑着叹气,环着她的双手慢慢圈紧,将下颌轻抵在她额前。
“我不冷静,见到你哭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对不起,小鱼,我没有经验,所以我不知道……”
停顿片刻,低柔的话语声就带了一丝沉闷的尾音。
“原来我让你这么没安全感。”
楚渝任她抱着自己,湿凉的眼泪将领口与颈间的肌肤都打湿,鼻息轻轻抽噎。
“你……什么都不说。”
为什么会喜欢她,为什么毫无缘由地接近她,为什么做了那些暧昧不明的举动却又不给她任何肯定的回应。
为什么永远看起来都那么游刃有余,像是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的猎人。
所以她惴惴不安。
黎以白轻轻抚摸着她的背,低下头吻了吻她的眼睛。
“嗯,是我的错。”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不过现在先睡一会儿,好吗?”
眼睫上的泪水被轻轻吻去,楚渝又吸了吸鼻子,就不再说话,只是将头埋在她身前。
酒意在安静的环境中上涌,昏蒙的意识早已处于分崩离析的边缘,她
', ' ')('被轻轻抱着,听着近在咫尺的心跳声,思绪就一点点没入沉眠。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仍旧暗着。
楚渝睁开发沉的眼皮,发觉眼睛酸得发胀,脸边也是一片潮润的凉。
她茫然地眨了一下眼,刚动了动身子,就听见耳旁传来了有些哑的声音。
“醒了?”
发现自己被圈在怀里,楚渝抬头看向眼前人,“学姐?”
黎以白嗯了一声,微闭着眼问她:“还记得多少?”
楚渝怔了一下,嗅到了自己身上的酒气,立刻明白过来自己喝酒了。
记忆往前回溯,她想起来在学校听到的那番对话,抿了抿唇,试探地问:“我……都跟学姐说了吗?”
黎以白笑着睁开眼,看她一会儿,就低下头在她肩上咬了一口。
咬的力度不轻,让楚渝疼得吸了口凉气。
挑起衣领看了一眼,望见肌肤上留下的齿痕,黎以白才抬起头,警示性地捏了捏她的耳朵。
“以后不准在我不在的时候喝酒,更不准在心里难过的时候喝闷酒,知道吗?”
楚渝眼巴巴地看着她,一时觉得委屈又茫然。
明明被当成替代品的是自己,该生气的也是自己,怎么自己反而成为了被惩罚的那一个。
黎以白吐了口气,抬手按着眉心,“还有什么想问的,问吧。”
身前人没有说话。
略垂下眸,瞧见她一副受了委屈又不敢说话的样子,黎以白笑起来。
“喝醉的时候不是敢问我喜不喜欢你吗,怎么现在不问了?”
楚渝咽了一下喉头,声音很小。
“……我问了吗?”
黎以白不说话,只是看她。
楚渝无意识地捏着自己的手指,缓慢又游移地问:“那学姐……”
“喜欢。”
回答的声音是毫无迟疑的肯定。
乍然听到出乎意料的回答,楚渝怔在原地,忽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黎以白叹了口气,垂下头靠在她肩上,话语声听起来有些无奈。
“不喜欢的话我为什么要亲你,不喜欢的话怎么会答应做你女朋友,我看起来很无聊吗,花这么多时间接近你就为了逗你玩?”
“那……”楚渝仍旧茫然,“为什么社长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顿了一下,黎以白抬眸看她,“所以你是听见白帆说什么了?”
楚渝把路上听见的话跟她复述了一遍。
黎以白听完,弯着眉眼笑起来,边笑边戳身前人的脸。
“楚渝,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吃自己的醋啊?”
“嗯?”楚渝愈发一头雾水,“什么吃自己的醋?我吗?学姐喜欢的人是我?可是……九年?我们九年前就见过吗?”
一个又一个疑问接二连三地从她嘴里冒出来,说话的声音也忍不住越来越大。
看着她难以置信的模样,黎以白笑着环住她的肩,话音低懒而温柔地一一回应。
“是你,我喜欢了你九年,我们九年前就见过,只是你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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