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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以白没有回答,眸光平静地看着她,只道:“麻烦你了。”
凝定的视线敛回眼前,曲流笙又笑起来。
“恭喜你,终于得偿所愿。”
说完,她转过身,没再多说一个字,“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娇气
雨后初霁, 今日天光正好,顾意正在住处的庭院里打理花草。
昨夜风雨太盛,角落的几盆小木槿被打落了不少花叶, 藏在玻璃房里的建兰也似被骤风惊着了,素白的花瓣微垂着,看起来不大精神。
她用园艺剪修剪着多余的枝条与残花,动作不疾不徐, 挽起一角的衣袖下露出纤白的腕, 若白玉般散发着莹润光泽。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顾意看了一眼,放下手中的园艺剪, 接起了电话。
“顾姐。”
是餐厅里的领班小徐。
顾意边查看其他花草的情况边问:“什么事?”
“您那位姓曲的朋友今天来餐厅了,但是没有找您,只是跟我们要了酒, 独自在吧台喝了快一个小时, 我觉得再让她喝下去可能有些不妥, 所以特意来打电话跟您说一声。”
抚在叶片上的手微微一顿,顾意道:“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她未曾去收放在一旁的修理工具,披上外衣后径直朝外离去。
驱车来到餐厅, 顾意推门进去,就看到拿着酒杯伏在吧台上的女人。
她走近前去,看了一眼女人面若桃花的颊, 向身旁人问道:“喝了多少?”
“一整瓶马克布伦和一杯曼哈顿。”
顾意点了点头,将酒杯拿走, 把醉酒的人扶入怀中,温声道:“我今天不来店里了, 晚上就辛苦你了。”
说罢,揽着人又离开了餐厅。
感受到自己被人搂着,曲流笙皱着眉半睁开眼,虚虚地望了一眼身前的面容,迟钝道:“……顾意?”
顾意将她扶进副驾驶坐好,倾身为她扣上安全带,话语声和缓端稳。
“嗯,我带你回家。”
“回谁家?”
“我家。”
曲流笙笑了一下。
“我喝醉的时候带我回家,你想干嘛?”
顾意没说话,只是坐进驾驶室,开着车往来路返回。
“喂。”
见她不搭理自己,醉意朦胧的人动了一下,头倒在她肩上,水光潋滟的桃花眼欲睁未睁地半阖着,红润的唇贴近她耳旁。
“你从港市跟我到溪市,现在又来了燕城,你到底想做什么?”
话语似呵气一般轻吐出,浅淡的酒气里透了馥郁花香。
顾意神色未变,任她靠着自己。
“我本来就一直在燕城生活,同行只是恰巧而已,何况曲小姐让我负责,我自然该负责到底。”
曲流笙“呵”了一声,唇微微张开,无意撩过了她耳际。
“你猜我信吗?”
忽然一个急刹,顾意停下车,转头看向身旁人,目光清明。
“正在开车,曲小姐还是应当注意交通安全。”
曲流笙吃吃地笑了起来。
回到家,顾意将曲流笙从车里抱出,送回了自己房间。
她把怀中人放在床上,洗了一块温热的毛巾来,刚准备为她擦一下脸,却被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搭上颈后,一点点收紧,将她圈近了那张妩媚明艳的面容。
曲流笙半睁着眸看她,唇角微勾,眼尾透着酒醉的红,肌肤上漫了淡淡的一层绯色,恍若盛极的玫瑰,艳得惊人。
“顾意。”
顾意看着她。
“你对我这么好,不会是喜欢我吧?”
伏在身上的人没有回答。
曲流笙似乎也不介意,只是笑了一下。
“可是谈恋爱多无趣,我不想谈恋爱。”
顾意眸光微动,开了口。
“曲小姐……”
话未说完,搭上颈后的手略一用力,令她跌了下去。
曲流笙微微吐气,半启的唇轻轻咬上了她耳畔。
“所以,你要不要试试,和我做/爱?”
良久静默。
顾意慢慢直起身,将环在自己身后的手拿下。
“你醉了。”
曲流笙眯了眸,“我没有醉。”
“还记得我是谁吗?”
床上的人嗤了一声,似乎不屑于回答。
顾意就笑起来,“你醉了。”
低垂的眸落在腕间丝巾上,笑意又淡去些许。
“你不记得了。”
曲流笙蹙了眉,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相对无言的安静后,站在床边的人为她盖上了被子,浅淡的话语声轻轻响起。
“睡吧。”
醉意在温暖的环境中愈发深沉,曲流笙再看她一眼,便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
', ' ')('一枕好眠。
再醒来时,天色已近日暮,丝丝缕缕的食物香气将一整天没吃饭的人从睡梦中唤醒。
曲流笙按着头从床上坐起来,扫了一眼四周环境,皱着眉想了许久后,抬头喊道:“顾意!”
连着喊了几声,没得到任何回应,身旁也不见自己的手机和包,她抓了一下头发,等昏晕的感觉再消散些许,就压着怒气下了床。
沿木制楼梯下到一楼,橘色的余晖便透过落地窗迎面洒来,厨房里似乎是在熬粥,笃笃地冒着清香的水汽,将昏黄日光晕成了朦胧的一片。
曲流笙朝外走了几步,穿过花草拥簇的碎石小径,再抬眸望去,就见到了长身玉立站于玻璃花房中的身影。
目之所及的人穿了一件浅青色的棉麻长风衣,颀长的身姿迎着阳光而立,恍若一丛修竹,被拉出极长的倒影。
看了一阵,曲流笙走了过去。
玻璃门被推开,竹编风铃微微摇动,晃出丁零声响。
顾意并未回头,仍旧专注于眼前事情,清缓的话语声徐徐响起。
“醒了?”
曲流笙走到她身边,看她双手戴着手套正在为身前的一盆兰花洒水,略一挑眉。
“青山玉泉?”
似乎有些意外,顾意看了她一眼。
“曲小姐好见识。”
青山玉泉是这盆建兰的品名,因其花瓣外周色如青山,下半花心剔透似泉而有此名,属素花兰中的罕见品种。
曲流笙轻嗤一声,“老头子爱养花,尤其爱兰,小时候不小心打翻了他一盆青山玉泉,被他罚去抄了十遍本际经,能不认识吗。”
“没想到曲老先生还信道。”
“信什么道,不过人老了没事做找点慰藉罢了。”曲流笙不耐烦地说完,又理直气壮道,“我饿了。”
顾意摘下手套,把东西放好,“熬了山药枸杞粥,你喝了酒,先喝些粥养养胃,明天再正常用餐。”
曲流笙攒眉思索片刻,勉为其难地应了下来,边转身往外走边补充道:“我不喝太稠的粥,佐粥的小菜里一定要有一碟青菜,青菜不能放蚝油,不能是芥蓝、茼蒿和西洋菜,还有菜里少放盐,口味太重我吃不惯。”
念叨的话语声随离开的身影渐渐远去。
顾意轻笑了一下,低眸看向眼前的素花兰,意有所指道:“娇气。”
入了夜,小院中各处点起了灯,厨房里飘开一阵水汽后,几碟清粥小菜端上了桌。
曲流笙坐在桌边等身旁人给她盛粥。
“我手机呢?”
顾意不疾不徐地盛好粥,将碗端到她面前,“还在餐厅里,我让小徐给你收好了。”
曲流笙皱眉,“怎么不帮我拿回来?”
“没有多余的手。”
看她轻描淡写的模样,曲流笙刚要着恼,却又似想到什么,忽而顿了住。
“……算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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