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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王菲耸了耸肩:“行,那你乖乖在寝室躺着吧,帮我跟她们说一声,我今晚可能晚点回。”
“好,路上小心。”楚渝正准备要走,又想起什么,“别忘了把账单发我。”
王菲无奈地挥了挥手:“逗你玩呢,别操心了,你赶紧回去吧。”
闻言,楚渝眉目弯弯地露出了一个笑:“菲姐姐最好了。”
王菲恶寒:“给我立即消失!”
应声领命,笑眯眯的女生顺从地转身朝外走去。
现在时间刚过七点,冬日的天色暗得早,体育馆外夜幕低垂,黛色的天幕中零零星星地散着几颗星子,与高悬的弯月相映成趣。
感受着扑面来的寒风,楚渝把手揣进口袋里,洁白的颈项微微瑟缩,嘴里轻轻吐出一口白气。
只要回到寝室,她就可以躺在床上,边享受着舒适的空调边看之前朋友推荐给她的新剧。而且未来的三天除了练琴以外都不必再出门,能够自由地睡到日上三竿而不用担心被闹钟吵醒。
假期真是美好啊。
想象着未来几天轻松闲适的画面,社团活动带来的窘迫焦躁顿时一扫而空。
楚渝朝前走着,眉峰微微挑起,眸中带着星星点点的亮色,好像天上的冷星有几颗落入了她眼中,让这份清冷的眉目添了些生动。
而渐渐熟悉起来的呼唤声就在此时响起,令楚渝略带讶异地转过了头。
穿着大衣的人站在身后的黑夜里,脚步不徐不疾,慢慢地朝她靠近。
黎以白眼眸微弯,明亮的弦月在她的脸侧洒上一抹银辉,让那张温柔的容颜隐约间带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蛊惑。
她走到楚渝身旁,问道:“回寝室吗?”
楚渝点了点头:“嗯,学姐呢?”
“我也是。”黎以白发出邀请,“那一起走吧。”
楚渝没有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于是她的身旁多了一个人。两个挺秀的身影并肩在冷风吹拂的月色里徐徐朝前走去。
如果王菲也在的话,或许她会没话找话地向身边这位被视为风云人物的学姐展开热切的问候和交流,她是一个永远不会让场面冷下来的人,像小太阳一样热情又充满活力。
可楚渝却相反。她不善于交谈,不习惯无意义的交际,更喜欢安静地在属于自己的空间里放空,偶尔懒洋洋地打一个哈欠,没那么冷,却也称不上热烈。
黎以白走在她的身边,靴子踩在薄薄的积雪上发出窸窣的摩挲声,与楚渝走动时羽绒服摩擦的轻微声响交织成一场静谧的乐曲。
周遭人来人往,同行的两个人却没有任何交流,似乎只是恰好走在同一条道路上的陌生人,距离不远不近,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分寸感。
在走到一个路口时,黎以白停了下来。
“我要往前面走了。”
楚渝就也停下了脚步,向她告别:“学姐再见。”
黎以白看着她,温润的双眼里漾着清泉一样的笑意。
“元旦快乐。再见。”
楚渝略微一怔,就也笑了起来。
“元旦快乐。”
简短的告别后,黎以白转身向前离开,楚渝拐过弯朝左走去。
回到寝室,另外两名室友都在桌前坐着,楚渝和她们打过招呼后,正准备脱了外套上床,手机却在这时候接连震动了几声。
她从外衣口袋里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居然有几十条未读消息,不禁疑惑地打开了微信。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的群聊,群名叫做圆桌骑士议会厅,群里聊得火热,不时弹出几条新消息,消息内容都是些意义不明的数字。
楚渝忽然有不好的预感,她往下看到王菲的对话框有几条新消息,当即点了进去。
“社长在群里发了今天合照的照片,有好几张,让大家投票选一张洗出来挂在活动室,你要加群吗?”
“在干嘛呢,怎么不说话?”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楚渝:……
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楚渝将群消息设置成免打扰,退出来后发现通讯录页面还有红点,她切过去一看,是两条好友申请。
一条备注很详细,“我是击剑社社长白帆,小楚同学你好呀”。
头像是一个骑士形象的动漫人物。
另一条则简单直接,“黎以白”。
楚渝注视了一会儿屏幕上那个名字,片刻后,点下了通过好友。
笑话
光影迷蒙的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细碎疏散的小雪。燕城的冬日时常有雪,但不大,总是玩笑般地在地面细细覆上一层,触碰到来日的晨光后又渐渐消融。
上一场雪是四五天前,依然是米粒大的雪花,却难得地下了整整两日,让校园的角落里积蓄起了足以跟阳光抗衡一段时间的积雪。
楚渝没有吃晚饭,也无意再在雪夜里下楼去拿一趟外卖。她撕开桌面上
', ' ')('备着的小面包,又从旁边拿了一盒牛奶,将吸管插进去,慢条斯理地边啜吸着牛奶边吃面包。
对于懒癌晚期的人来说,这就是简单的一顿晚餐。
加上好友后,黎以白并没有主动找她聊天,她也因此庆幸,可以不必思考如何回复别人出于礼貌的问候。
纤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漫不经心地滑动,楚渝百无聊赖地刷了刷群消息,在想要切出页面的时候,却误触到一旁的头像,点进了刚刚添加的好友用户界面。
眼前跳出了朋友圈的照片阅览,一只姿态散漫的黑猫映入眼帘,让她将要点下离开的手一顿。
这是……学姐养的猫?
瞳色金黄的黑猫优雅而慵懒地躺在电脑前半闭着眼,周身散逸着高傲的气息,将整个屏幕挡了个严严实实,俨然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矜贵模样。
楚渝一向对猫猫狗狗毫无抵抗力,尤其是小狗,从小试图说服妈妈允许她在家里养一条狗,然而每每都被一句“狗和你家里只能有一个”而打败,于是至今在路边看见猫狗都移不动步,退而求其次养成了云吸狗的爱好。
在好奇心与对猫猫的喜爱下,她情不自禁地点开了详情页面。
黎以白的朋友圈虽然是半年可见,但内容却只有寥寥数条,基本维持着一个月发一条的慢热频率。
近几个月的内容几乎都是转发的文章,间或夹杂着一两条记录读书进度的简单字句,而可以见到的最早照片便是那张姿态懒散的黑猫。
这张照片应该摄于去年暑假期间,很明显是由第一人视角拍摄,图片所配的文字十分简单,只短短一句。
“也只有对你毫无办法了。”
字里行间充满了无奈又甘之如饴的放纵,与楚渝见过的其他猫奴毫无区别。
原来各方面如此出色的学姐在面对猫猫霸权的时候也只能甘拜下风,果然小猫才是世界的主宰。她如此感叹。
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楚渝微微笑着退出了朋友圈的页面,将手机锁屏放到一旁,收拾过了桌面上的细碎残渣后,正要上床躺下,眼角的余光却扫到身旁悬挂的外衣口袋里露出来的红色一角,随即恍然想起。
学姐转交的那封信她险些忘了看。
她用湿巾擦试了一下双手,而后从口袋里拿出那封审美有些怪异的告白信,打开信封看了起来。
信的纸张用的是白卡纸,边角处印着紫藤萝的花纹,比起浮夸的信封看起来要简约顺眼许多。
只是上面的字迹娟狂豪放,太过有个人风格,让楚渝读起来的时候就显得有些费劲。
她一字一句地细细辨认着内容,在读到“你在计算机课上抬头看着我笑的那一瞬间,一下就击中了我的心”时,不觉茫然地抬起了头。
看着他笑的一瞬间……
翻遍记忆的每一个角落,楚渝都无法找到任何相关的画面。
真的不是送错人了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她微微皱眉将这封信看完了,却发现信的末尾没有落款,只是语焉不详地写着“你的追求者”的字样。
楚渝揉了揉眉心,思忖了片刻后,大约梳理出了几个关键点。
首先,她与这位男生应该是在某节计算机课上相遇的,而且他们并不是同一个系的同学。
计算机课通常来说都是每个学院的某两个班级一起上,很少有把不同学院的人凑在一起的情况。
不过在楚渝印象里,一个多月前的一节计算机理论课,因为原本的老师生病请假了,他们就被合并到同一时间的体育系的课堂上共同听了一节课。所以这个前提条件是成立的,他们的确可能在同一个教室里见过彼此。
那么就是另一点,她曾经在课上对着那名男生笑了一下。
这着实有些匪夷所思,毕竟除了看冷笑话或者喜剧片以外,她并不会莫名其妙就笑起来,更遑论对着一名陌生人。
楚渝的笑点很奇怪,一般别人觉得好笑的事情她听完之后多半无动于衷,反而是那些单调无厘头的冷笑话会让她控制不住笑得不能自已,因此常常被关系好的朋友调侃她人设不倒,从外表到笑点都非常冷。
想到冷笑话,她脑海中灵光一闪,好像捕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因为那节计算机课讲授的理论比较浅显易懂,所以当时班上大多数人都昏昏欲睡或者在各自开小差,楚渝也埋着头在玩手机。而课堂中途时,坐在一旁的王菲突然间给她发了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
“为什么一只鸡放进烤箱里,出来却变成了烤鸭?”
她对着屏幕思考了半天也无果,转过去向室友摇了摇头。王菲就冲她得意洋洋地挤了挤眉,下一秒后对话框里跳出了答案。
“因为烤箱里有变压器。”
楚渝停顿了三秒钟,然后闷声垂下头去,笑得肩膀都抖动起来。
由于这笑意太过绵长持久,她担心被老师察觉到异样,于是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讲台上的情况。或许就是在这期间不
', ' ')('经意对上了其他人的眼神,但她一心沉浸在笑话的后劲中,并没有能注意到其他。
回忆到这样的细节,楚渝拿着手里的信,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这也算是一个冷笑话引发的笑话了吧……
她无奈地将信放回信封中。
既然对方没有署名,她也没必要刻意去找到对方告知结果,一切顺其自然吧,兴许不久之后这名男生就已经忘了有她这么个人了。
楚渝如此宽慰自己。
然而世事总是不尽如人意。
假期的第二天下午,在寝室里躺过了元旦的楚渝终于决定出去转悠一圈,顺便觅觅食。她的小仓库已经没有余粮了。
在询问了一圈室友,确定没有人要和她一起外出后,楚渝就自己换好衣服出门了。
今天的天空是阴蒙蒙的,像窗上被哈了一口气的薄雾,朦胧晦暗,还零落地洒着细雪。
或许是因为还在假期的缘故,路上来往的行人并不多,大多人将自己裹在羽绒服里,行色匆匆,风一样与其他人擦肩而过。
楚渝走到学校的第三食堂,打包了一份鸭血粉丝汤,裹着鲜香味的水蒸汽从餐盒里扑出来,让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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