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靳天泽鼻息哼出很轻蔑的一声,像是看透她一样,“你真瘸可不这样。”
“那怎样?”林芜好奇的问。
靳天泽手上的劲儿松了点,原本拽着的手,像沾了顺滑剂,顺拐下去牵住了她的手。
林芜指尖微微蜷了蜷,他掌心很暖,自己的手有点冰,想挣开反被捏的更紧。
她呼吸一滞,就听见靳天泽用着回忆的口吻,了如指掌地剖析她真实的模样,“你瘸了不用我背,就会自己哭,给你纸巾还他妈不要,要不是淋成落汤鸡,一瘸一拐地就自己回学校了,多他妈励志啊。”
他嘲了声,忽然转过头看她,手指戳着她眉心,难得轻轻按着没用力,“所以你别想骗我,就你那点小计俩我一眼识破。””
林芜闻言,脸莫名滚烫起来,她撇开头低下去。
一时分不清自己这会儿是羞于靳天泽紧握她的手,还是愧于他自信满满不会被骗但还是被她玩弄于鼓掌。
“到底吃什么?”夜宵街已经逛到一半,靳天泽没耐心起来。
林芜回过神,在可及视野里看到一家“王婆麻辣烫”,点了点,“麻辣烫可以吗?”
靳天泽没说话,拉着她直接过去。
这家麻辣烫相比街上其他铺子,生意不是很好,连他们两个在内,客人也才五六个。
位置都是围着一圈的,有点像日式居酒屋,王婆本婆站在中间c位煮锅底。
靳天泽说自己不是很饿,要和她吃一份,林芜没多想,拿了个塑料篮子去挑菜。
她跟靳天泽吃过几次饭,一次满汉全席,后来都是一块儿吃工作餐,深知这人嘴特挑,于是避开那些他不爱吃的蔬菜和肉类,最后勉强挑出一份种类少得可怜的粉丝煲来。
王婆问他俩:“吃辣吗?”
靳天泽没说,林芜手肘撞了他一下,“问你呢?”
“看你。”靳天泽捎了眼她,好似无所谓。
但那表情林芜越看越觉得他像是手握选择权力的上帝,今天难得大发慈悲地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
太高高在上,但又没法质疑他天生自带的这种跋扈气焰。
于别人是装逼,于他,好像就变得合情合理了。
咦~好贱。
林芜撇了下嘴,想泼他气焰,“那就最麻最辣吧。”
靳天泽:“……”
这碗又麻又辣的粉丝煲上来后,靳天泽吃了第一口,辣到表情凝固,之后再也没碰过。
林芜一个人边斯哈着气,边快乐地嗦着粉,“早知道你不吃,我就都点我爱吃的了。”
靳天泽看着那口飘着红辣油的汤,皱着眉,只是刚刚那一口,此刻都还能感觉到整个胃在炼丹炉里烧。
他摇了摇头,理解不了她怎么吃得下。
十一点以后,夜宵街上的客人愈发密集攒动。
不知哪个小孩喊了声“下雨了”,顷刻间,雨滴子噼里啪啦,没有防备地砸在地上。
王婆家的麻辣烫铺子没有顶棚,林芜受凉地缩着脖子,用手护着头。
旁边的客人不吃都走了,王婆收拾起碗筷,问林芜要不要打包带走。
雨越下越大,弹珠似的弹在她那盆麻辣粉丝煲里,林芜看着肉疼,但也只能作罢地摆摆手说不要了。
靳天泽把伞打开,撑在她头顶。
两人正要走,林芜回眸看见王婆还淋着雨在收摊,“奶奶,您有伞吗?”
王婆脸上全是雨水,快挤满皱纹,“没事,小姑娘,我离家近,收完了跑两步路就到。”
林芜最见不得老人受苦,每每看到都会想起小时候和她相依偎生活在一起的隔壁寡妇老太。
她回过身,看向靳天泽手里那柄伞,心说这少爷能舍得让自己淋成落汤鸡嘛,还没开口,头上像镂空了一样,被雨水一个劲儿的敲打。
靳天泽收起伞,把它往收拾干净的桌上一丢,脱下自己的外套整个兜住林芜,二话不说拉上她往雨里跑。
身后王婆还在唤他们别跑把伞拿走,渐渐地,也听不见声音了。
寒冬的雨,总有几分刺骨,打在脸上,如针刺的痛和冷。
但靳天泽的手还是很温暖,哪怕冰冷的雨水拍打在手背,那掌心里储存的热,都让林芜觉得好暖好暖。
她想,在z市的某条大街上,一对奔跑在雨幕里的善男信女,画面看起来会不会像偶像剧里那么的浪漫。
停车的地方离他们太远,靳天泽拉着她一路跑到有遮挡棚的公交站。
因为避雨而聚集的人很多,两个人挤在站牌的最角落,前后左右背腹受敌。
林芜身上还顶着皮衣外套,所以没怎么湿。
但靳天泽里面只穿了件白t,肉眼可见地全部湿光了。
他发梢滴着水,呼吸出的白气,缓缓急急,林芜看着都觉得冻。
她脱下外套还给他,道完谢,还是没忍住想说,“我们本来不用淋雨的。”
言下之意是在怪他之前提出的无理要求,不然现在就不会搞得这么狼狈。
靳天泽没接那衣服,而是跟她换了个位置,林芜站到角落里,他单手撑着广告牌,挡住旁边那些人挤人。
林芜从包里翻出纸巾给她,还有小块干毛巾,这种时候她还要证明她随身背着的挎包有多防范于未然。
靳天泽都没接,喘匀了气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