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当天,她睡到自然醒,起来翻译了会儿作业,然后开始对着白墙发呆。
一想到自己还要发十来个小时的呆,林芜突然很想找个人跨年。
而她熟悉的人就只有两个。
回老家过年的萧妃娅和还在剧组拍戏的靳天泽。
今年因为过年早,赶在了一月底,剧组还有很重要的几场戏要赶,林芜知道主演们这会儿还都留在片场。
而林芜女n的戏已经杀青,今天也没有群演的戏份,她只能假借探班的名义,直接杀去了现场。
她本来对孤单这事已经习以为常,但在剧组待久了,每天和靳天泽有一搭没一搭地互动,她就忽然好像承受不了孤独带给她的恐惧感了。
就像那年应知的突然离开,林芜崩溃了一样。
到了片场,工作人员都很热情,林芜不妨碍他们工作,简单打完招呼,一个人坐在角落看着他们拍戏。
中间休息的时候,靳天泽过来坐她旁边。
苏琳宁看见了立马也跑过来。
现在剧组里的人看到他俩坐一块儿,画面和谐得都不会想要去八卦。
“怎么过来了,今天还不好好在家待着。”
林芜没和苏琳宁说起过自己没父母的事,不知者不怪,她就只好尴尬笑笑,说太无聊了。
这时靳天泽把手搭她肩上,牛逼哄哄地跟苏琳宁说:“人家就是来看我的,你非要在这儿明知故问,烦不烦。”
苏琳宁举手投降,“得得得,我最烦最亮,先滚了你满意吧。”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林芜脚点着地,无聊地踩着玩。
靳天泽踢了下她腿肚,林芜踢回去,两个人都不说话,踢来踢去玩了十多分钟。
那边导演叫准备,靳天泽起身过去前不忘骂她。“智障。”
“你才是。”
他笑了声,问助理要来自己的游戏机,随手扔给她,“开发开发智力。”
“!!”
林芜来之后,都没和靳天泽说自己是在等他,但她觉得他应该知道。
到了晚上八点,林芜昏昏欲睡。
等醒来的时候她躺在几张拼接的长板凳上,身上还盖了件外套。
林芜揉着眼,不知道睡了多久。
工作人员在她眼前走来走去,还忙着收拾道具和演员们互道新年祝福。
靳天泽换完戏服下来,把她从长板凳上拖拽起来。
他弯下身,两手支在膝盖上,像看吉祥物一样看着她,“是打算留这儿打地铺跨年呢?”
林芜睡觉醒来意识还混沌着,说话也黏糊不清的,“你们好啦?”
“嗯,送你回家?”靳天泽说完意识到不对,她没爹没妈的,回什么家,“……现在住哪儿?”
“学校。”z大可以假期留校,像她这种特殊情况,写个申请单子很容易通过,“但我现在好饿。”
“饿?”靳天泽挑眉,拎起自己的衣服挂在肩上,笑她,“谁说不吃晚饭的。”
“这不是今晚有点特别嘛。”林芜抓了抓头发,脑袋还是蒙蒙的,“所以还是吃点吧。”
靳天泽自顾出了门,“话都让你说完了。”
林芜没跟上,先和苏琳宁打了招呼,小跑着追上去跟靳天泽去取车。
外面雨已经停了,空气潮湿还泛着点刺骨的寒。
上车前靳天泽突然倚着车门,越过车顶看着她,“哦,我想起来了,我今晚得回家吃团圆饭。”
“……”林芜脑子好像停滞了一下,这会儿才从刚睡醒的反射弧里蹦弹回来,她“啊”地轻叹一声,有些失落地说,“那你送我回学校吧。”
靳天泽见她蔫了吧唧的,扯下头上的毛线帽丢过去,一下击中她脑门。
林芜吃痛地捂着额头,平常就该生气了,但现在就只是木讷地接住帽子,怔怔地看他,眼神里流淌着的还都是“你为什么打我”的哀怨。
靳天泽快被她这反应笑死了,“我他妈骗你的,你那么当真干嘛?”
“……”林芜瞪着他,脸色终于有了血色,是气出来的,“你很无聊。”
她上了车,等气顺了还是很善解人意地追问他,“你真要回去就回去,不用管我。”
她这话听着有点像在故意卖惨,但真不是。
靳天泽停下车等红灯,转头看她,“我妈死了之后,我们家就不吃团圆饭了,团不拢,我每年都和我狐朋狗友在酒吧过,你确定要让我回去?”
林芜权衡了一下,“哦,那你还是陪着我吃吧。”
靳天泽听她这语气又忍不住笑场,“我听着你怎么还理直气壮的?”
林芜摇头说我没有。
靳天泽不信,说要灭灭她这气势,“我这人不能吃亏你知道吧,我陪你吃饭,你怎么着也得有点诚意你说是不是?”
林芜似懂非懂地“嗯”了声。
她掏出手机,给他发了个红包。
两百的,诚意很足。
与此同时,靳天泽手机噔地一声。
林芜还学起那些商家收款时的机器女声,感情饱满,顿挫有力地报备,“压岁钱到账啦,两百整。”
靳天泽:“……”
谁他妈要这诚意,靳天泽拒收,“我不要。”
“真的吗?”林芜夹带喜色,不好意思但还是想说,“那你也先收下,然后再转给我,不然要等24小时系统才会退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