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谢执怎么看都是个alpha,拿这抑制剂肯定不是给自己用。
“别乱猜。不是。”谢执快速把抑制剂装进口袋。
医生意味深长地“哦——”了声。
可走了几步后,谢执捏紧兜里的抑制剂,又觉得浑身不自在。
肯定是天太热了,而医务室开着空调,贼凉快。
他又飞快折回去。
“小谢同学,这是什么东西丢了?”医生笑着问他。
“……”谢执没吭声,可能是又想到季微星蜷在座位上眼尾发红的样子。
他别扭地说:“再拿点……”
“什么?”
“就刚才那个。”
“哦哦,等下。”这回,医生直接将盛着抑制剂的盒子都搬出来了。
满满一盒的抑制剂和各种抑制喷雾。
谢执垂眸看了眼,猛抓起一大把抑制剂塞进自己口袋里。
——为什么总是不带抑制剂啊季微星?
你等着,我要把你的抽屉书包全都塞满,将你扎成刺猬。
扎死你,叫你不带抑制剂!
医生看着他鼓鼓囊囊的衣兜,有些好笑道:“这么多?都快能扎死一只大象呢。悠着点,一次只能打一支,情况严重就快点送医。”
“知道了。是我的第一个小弟。”谢执把抑制剂装进口袋,故作淡定道,“脆得很,得好好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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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班里后,却不见季微星了,只剩课桌的书页在被风翻动着。
谢执赶紧给季微星打了个电话,“嘟嘟嘟——”
时间彷若被无限拉长,他捏着抑制剂的针管,又急又烦躁。
好一会对面才接起。
“去哪了?”谢执赶忙质问道。
那端传来季微星虚弱的声音:“洗漱间。”
“等着,我马上来。”
等谢执心神不定地赶到洗漱间的时候。
他看见一个alpha正紧挨着某处隔间。那人的耳朵都贴在门上面,边敲门,边低声说着:“同学,很难受吧,我帮帮你……”
谢执顿时火气就上来了,狠狠踹开他:“脑子有病还是眼瞎?没看到外面写着omega专用洗漱间?送你去眼科要不要?”
那alpha正在专注地嗅着隔间里好闻的信息素的味道,被谢执的冷脸吓了一跳。
“走错了还不行嘛。”见来人是学校有名的校霸,听说脾气特别躁惹不起,似乎还因为精神疾病住过院。那人嘟囔了几句就忙不迭跑了。
跑出去后被走廊上刺眼的太阳晒了晒,那人恍然:“谢执不也不是o吗?他不是也进来了吗。”他恼得踹了一脚走廊的墙壁,“靠,只准州官放火不给百姓点灯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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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口的天色阴了点,显得洗漱间里逼仄又昏暗,像是堵着厚重的浓云。
“咳咳咳……”某个隔间里传来闷咳的声音,还伴着低弱压抑的呕吐声。
“季微星,你在里面?”谢执站在那扇隔间门外,手抚在门上,没敢敲,而是担心地问了声。
没有回应,只有从里面传来的轻轻的喘息声,像是带着回音似的,在耳际无限放大,让人心痒又烦躁。
就在谢执准备破门而入时,“吱呀——”一声,门开了。
门后的季微星朝谢执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
他的头发软软地耷拉着,几滴水珠顺着他的面庞滑了下来,落在了他本就湿淋淋的白衬衫上。
谢执不由愣了愣,眉头皱了起来:“遭仇家报复了?没逃掉?”
季微星轻轻喘了口气,对谢执扯了下嘴角:“我自己拿水管淋的。”
“有病?”谢执眉峰狠狠地压了下来,无法理解季微星做出这番举动的缘由。
少年吃力地倚在墙边,感受着那股从身到心的焦灼刺痛,慢慢地闭上眼。
他没想到,自己的分化期竟会来得这样快。
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分化的痛苦会是这样难熬。
好在,刚刚给自己泼了点凉水还是有点作用的。
虽然痛还是一样的痛,但他的脑子多少冷静了点,让他不至于在谢执面前太过狼狈。
但……好痛啊,真的好痛。那种骨头寸寸断裂又重新愈合的感觉简直要逼疯他了。
就在这时,一件校服突然兜头盖了下来。
谢执一边将他的外套披在季微星身上,一边骂道:“季微星我警告你,少给我添麻烦。你要是敢因为这个感冒发烧了,我就——”
季微星吸了吸鼻子,阳光的味道与少年的清爽气息交缠在一起,温暖得不可思议,原本冰冷的四肢百骸似乎都有些回温了起来。
他抬眼,给了谢执一个软软的眼神:“你就怎样?”
“想知道——?”谢执伸出手指使劲扯了下季微星脸颊,突然耸动着肩胛骨低低笑了起来,凑近季微星,呼着热气威胁道,“我就把你的存货通通都丢掉。”
“……”
“让你没得吃,饿死。”
季微星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那我好怕呀。”
“知道怕就行。”谢执也不介意他说反话,拍了拍季微星,示意他背对过来,“先给你把抑制剂打了。”
季微星闭上眼:“嗯。”
冰冷的液体顺着针管流进了血液里,让季微星不由瑟缩了一下。
谢执轻喝了一声:“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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