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皓然深深吐了一口气。
Duchess穿好鞋,到墙角洗了洗手,给封先生倒了一杯水:“Bigar今早撩你了?他说什么了,把你气成这样?”
“约调,骗炮,明早要在凡尔赛开好包厢等着我。”封皓然不愿意提起自己的现实生活,关于那段威胁就没有提,随便含混过去了。
“这也至于呢?”Duchess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Bigar是刚来的,新人不太懂规则,他是Mango带进来的,Mango你知道的,也是建圈子以来的元老了,他的面子我不能不卖。”
“Mango带进来的?平时怎么也不见他俩互动约调?”封皓然感觉有些奇怪,按理说这种第一次入门的partner,总归是有些感情在的,入圈后即便没有组建一对一的关系,总该是更亲密一些。然而有限的几次两人同框,mango看他时的神色也是厌烦大于不屑,还隐隐有些躲避的意思。
结合他今早和自己说的那几句话,封先生回忆了一下Mango和那个傻逼相处的模式,眉心紧紧皱起来:“你找Mango好好聊一聊,我怀疑……我怀疑Mango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不得已才带他入圈的。”
Duchess神色也凝重起来:“你有根据吗?这不好瞎说的,牵连太广了。如果真的是人品的问题,和他约过调的,撩过骚的,都要小心了。”
“我明天上午来凡尔赛,先试探下,”封皓然捏了捏眉心,头疼道,“这事儿可千万保密,别跟我先生说。”
Duchess了然一笑。
第二天封皓然出门前,汪熹正在书房里看文件。
他有自己的一摊事情,生意做得不那么清白,因此封先生很注意这一点,等闲不去窥看他,没有吩咐从来不进他的书房。
封皓然换好衣服,将项圈上的金色细链塞进衬衫胸前的口袋里,从外面看上去,似乎是佩了一块怀表。他轻轻敲了一下书房敞开的门。
汪熹应声抬头,看见他的装扮皱了皱眉:“你有事儿?中午我准备了锅底,回不回来?”
“呃……”封皓然走进来,站在大书桌的对面,有些支吾。他不敢招认实话,又不能闭口不谈。只好避重就轻地只说公事,“凡尔赛那边,有个会员的资格需要再核实,我得去看一下。”
汪熹点了枝烟咬在嘴角。淡蓝色的烟雾袅袅上升,将他的面孔笼罩进虚无缥缈的雾气里。他从后腰抽出一件暗沉色的什么东西,反手递给封先生。他似乎看出了什么,又似乎没有,脸上没什么表情,只说道:“最近我这边不太平,怕牵连到你,拿去防身。”
封皓然下意识地接过了。
那东西反射着哑光的色泽,黑色的涂料让它从金属的质感中稍稍脱离,给人一种
冰冷的错觉,然而它是灼人的,带着极高的温度和爆发力——很像汪先生给人的感觉。
那是一柄枪。
“射击和枪械,前些日子也教了你,你常年和那些人打交道,”汪熹吐了一口烟雾,仍旧头也不抬地继续看报表,“你们那里普通人居多,但是我见了几个生意场上的熟面孔,有点危险,你留着以防万一。”
封皓然点了点头,把枪塞进了电脑包里。
上午九点,凡尔赛冷冷清清,没什么人。
今天是工作日,凡尔赛的会员们这个时间点都忙得死狗一样,在各自的领域里苦苦挣扎,伪装成正常人的模样。封先生的主业是大学教授,平时不用坐班,时间弹性比较大,因此能兼任一份凡尔赛的行政工作。只是不知道Bigar到底是什么来头,平日里经常在俱乐部闲逛,也不知道有没有正经的工作。
昨晚封先生已经调阅了Bigar的档案,就像杜夫人说的一样,因为是老朋友引荐进来的,Bigar的资料并不完善。凡尔赛毕竟刚刚起步,这个圈子里又奉行风险自负的原则,给了这类人群仙人跳或者敲诈勒索的可乘之机。
Bigar已经开好了包厢,是三楼的一间主题房间,封皓然取了房卡,在前台妹子不解地目光中冷冷一笑。
310号是一间惩戒主题的包间,参考了中世纪裁判所的装修风格。昏暗的房间,燃烧的火把,四面墙上胡乱挂着些锁链和刑具,不过都是装饰用的。小小的一扇窗户开得很高,以封先生的身高也只能踮脚够到。
空调故意被开得很低,封皓然今天穿了便装,衬衣、飞行员夹克和牛仔裤,这间屋子的低温让他明显地感觉到了不适。
Bigar坐在房间中央的椅子上,背对着门口,面对着一架刑架。听到背后的声响,他勾唇一笑,转过身来。
“欢迎来到异教徒裁判所,封教授,”Bigar用一种冒犯的眼神肆无忌惮地盯着封皓然,目光在他的脸和腰上徘徊不去,视线粘稠得令人窒息,“我会给你一个难忘的上午,让你明白亵渎神明的代价。”
12
他一直在对我说谎,真正的封皓然,从来都没有暴露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