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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陆夜终于把丁夏送回了林风房间。
“怎么去了那么久?”
“小夏说他困了,我就顺便让他在我家睡了一觉。”陆夜笑的露出两颗虎牙,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贞操锁我放这里啦,记得在上官止醒来之前给他带上。”
陆夜匆匆离开了,丁夏暗自松了一口气,只盼着陆夜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陆夜留给他的伤痕早就在药膏的帮助下消失无踪,但是陆夜带给他的痛苦和恐惧还是实打实的烙在了他心里,成为他仅次于赵祁的心理阴影。一想到陆夜以后还会来找他,继续用各种刁钻古怪折磨人的方法和他实践,他的心就沉甸甸的坠了下去。
“小夏还想睡吗?上官止还没醒,你可以再睡一会儿,等他快醒的时候我帮你带上贞操锁……镣铐也要带上,免得他发现异样。”
“嗯。”丁夏乖巧点头,抱着林风的枕头立刻进入了梦乡。其实仔细算算,他这几天睡的比上官止还少。先是和翟谦做了一夜消耗完体力,然后被上官止带回去,整整两天,除了吃饭上厕所之外的时间都在被动的和上官止的各种刑具打交道,上官止熬了两天他也被迫熬了两天,哪怕中途实在是撑不住迷糊了一会儿,下一鞭下来他又立刻恢复了精神。好不容易上官止终于睡着了,他又被陆夜带去了那个该死的橱窗……结果这四天他根本没能睡上一个安稳觉,受的伤倒是比认识上官止之后前前后后受的所有伤加起来还要多了许多。还有赵祁……
这几天,他所逃避的过去正一点点的靠近着他现在的安稳生活,反反复复的迫使他回忆起他灰暗的前半生,又差点毁掉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现在拥有的一切。先是哥哥,然后是沈至,再后来他直接和赵祁相遇,他们中间甚至只隔了一道脆弱的玻璃……
赵祁——偏执的,疯狂的,憎恨着他的赵祁。赵祁打在他身上的每一鞭,踩在他身上的每一脚,带回来的每一个所谓客人,全是丁夏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铭刻在他心里的耻辱印记。还有强迫他日日夜夜在那间囚室里腐烂的赵家人,他们关着他、折磨他一整年还不够,他们还想把他抓回去,折磨他一辈子。
他没有选择复仇,他们毕竟是哥哥的亲人,他已经担了莫须有的罪,受了一整年本不该由他承受的惩罚,他不想再为了这家人负担上真正的罪名,失去一辈子的自由。他只是想逃走,想开始新的清白生活,为什么这些人就是不肯放过他?
为什么连哥哥都不愿意放过他?
丁夏迷迷糊糊胡思乱想,一会儿恐惧一会儿愤恨,做了无数噩梦,有过去的生活,哥哥的冷漠,还有抓他回去的赵祁,赵祁把他狠狠的摔在囚室里,拿着粗长的棍子一步步走向他,说要打断他的腿。
“你跑不掉的。丁夏,你永远也别想逃走。”
丁夏哭着喊着吓醒了,发现自己正趴在林风怀里,眼泪口水全蹭在林风衣服上,一块一块的湿,林风温柔的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
“小夏,别怕,只是梦而已。”
“你——你不知道我梦见了什么……”
“小夏,不管你在担心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害怕的事发生,你放心。”林风温柔又坚定的向丁夏保证:“只要你还留在蓝夜,我不会让任何人把你带走。”
“上官止也不行吗?”
“上官止也不行。”
……
“我知道,你们都在骗我。”丁夏闷着头说:“哥哥让我等他,我等了他半年,除了越来越多的伤痕和越来越过分的羞辱,我什么都没等到。翟谦说他会保护我,可是上官止来抓我时,他就在旁边,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我被抓走。上官止说他在和我实践时,永远都不会超出我的承受限度,可是这次我好疼好疼,他却没有停下来……不过这个不能怪他,都是我的错。林风,我信了他们很多次,可是他们承诺过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做到……我这一次还可以相信你吗?”
“……”
“他们都说会保护我,会珍惜我,不会伤害我……可是在我真的身处险境的时候,还是只能一个人撑下来……没有人救我,我只能自己救自己。”
“……”
“就算如此,我还是只能相信你不是吗?如果你能保护我,我就留在你身边,如果你保护不了我了,我就离你远远的,再也不见你。”
丁夏倔强的盯着林风,大颗大颗的泪珠从漂亮的眼睛里流出来。他大声宣告着,像是说给林风背后那些给了他希望又让他失望的人们听,他从来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他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他只能依靠这些人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活下去……他一直被他们束缚着,但他依旧是自由的风,永不会为错过的人停留。
“你们总想驯化我,像驯化一只动物。你们喜欢我,爱我,要占有我。可是我是人!我不会听你们摆布!你们要囚禁我,要驯服我,要我做你们乖乖听话的奴隶……可我一旦想走,就没有人能关得住我。我会逃走,逃的远远的,你们谁也找不到我,天大地大,总有我可以去的地方……我
', ' ')('要让你们只能想着我,只能爱着我,却永远也见不到我……”
上官止说的不错,养狐狸不像养狗。狐狸诡计多端,狐狸魅惑众生,狐狸从不被人驯养,狐狸只驯养人。
“林风,翟谦喜欢我,翟谦对我很好,也很会做爱,他说他会保护我,他在床上说他爱我,说他很爱很爱我,我也和他说了我很爱很爱他。那个时候我是真的爱他,可是我被上官止带走,他一声不吭,从那时起我就不再爱他了。”
“上官止也说他爱我,我相信他是真的爱我。他是喜欢中重度的dom,可是我怕疼,他就每次都打的很轻。哪怕这几天,他那么那么生我的气,鞭子落下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还是留了手。”
“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他是真的爱我,就算他恨我出轨,可他还是舍不得我。我也很爱他,我是真的爱他,只是我太蠢了,才发现这一点,我发现的太晚了……”
“就算是这样,就算是这样林风!如果上官止要送我回家,那我也不会回去的。只要他决定送我走,我就离开他,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他!我不会回家的!我死都不会回去!”
“林风,林风,你帮帮我……你救救我……我不想回去,我不想见沈至,我不想见陆夜,我不要回去……我可以做你的sub,我可以和你做爱,我可以一直留在蓝夜,乖乖听你的话,你说什么我做什么,只要你能不送我回去……”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小狐狸满嘴胡话,额头烧的滚烫,说话时嘴里吹出的热气萦绕在林风的掌心。他哭的累了,眼睛肿肿鼻头红红的趴在林风怀里又睡着了。
几个小时之前,这只小狐狸被绑在林风床上,虽然看着疲惫不堪,但是精神很好,叽叽咕咕的和林风抱怨上官止,说着自己被迫入圈的种种小心事,一派天真单纯,活泼开朗的像个孩子。为什么他跟着陆夜去了一趟家,睡一觉回来,却多了那么多激烈的爱恨情绪,还发起了高烧?他真的只是在陆夜那儿睡了一觉吗?
他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见到了什么人?
林风小心的把赖在他身上的孩子放在了床上,给他盖上了被子,打电话叫了蓝夜专门聘请的大学生实习医师周安西来照顾生病的小狐狸。周安西提着医药箱风风火火的来到林风的房间,一开门就劈头盖脸噼里啪啦的问了好几句:“林风,你终于找到心仪的sub了?怎么第一次就把人伤到需要叫我过来?是憋太久了?陆夜的药膏都不管用了?”
“……这不是我的sub。”
“还是别人的sub?!看不出来啊林风!放心,我会治好他的,保证他的原配dom什么都不会发现。”周安西露出了一个我懂的表情,拍了拍林风的肩,表明自己是站在林风这边的。
林风额头的青筋跳动了几下:“这不是我动的手,上官止托我照顾他的sub一晚。可能是之前伤的太重,刚刚发起烧了,烧的还挺厉害的,我只好找你。”
“原来是这样。”周安西看着很遗憾的样子,一边往里走一边絮叨着,“林风,你该找个sub安定下来了,你看那些年轻人sub都换了多少个了,你还单着呢!你又有钱,长得也不赖,还有蓝夜,你的训诫手法虽然我们没见过,但是听以前那些sub说也是宗师级别的,怎么就是找不到一个两情相悦的sub呢!你要真看不上蓝夜那些单着求主的sub,别人的sub也不是不行嘛……”
周安西的念念叨叨在他看到丁夏第一眼起戛然而止。周安西仔细端详了一下丁夏的相貌,犹犹疑疑不太确定的问林风:“他……这个sub……叫什么名字?”
“丁夏。你认识他?”
“他……是我高中同学,我有段时间没见到他了,怎么到这个城市来了?你刚刚说他还是上官止的sub?天啊!他那么厉害的吗?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他是你高中同学?!”林风真的惊了,世界那么小的吗?他连忙向可能的知情者周安西打听起他一早就好奇的丁夏家里的情况。之前丁夏没对他说太多,他也就不好意思打探别人的隐私。可是刚刚丁夏烧糊涂了,对着他倒豆子似的说了那许多话,林风从中探出了一些消息,他似乎在家里遭遇了什么,吃了些苦头,才会逼着他非要逃出来不可。
“他家挺有钱有势的啊……唔不过他看起来也不像个富二代公子哥的样子,很平易近人。我们那时候玩的很好,他有个特别厉害对他也很好的亲哥哥,成绩特别好,上大学出国了,才刚放暑假就出发了,他还很伤心的和我们几个出去喝酒……哦哦对了!他们家在那个暑假好像出了个事,他有个表妹死了,不是意外死的,是恶性事件,没找到凶手,我本来想去问问他怎么回事的,但是联系不上他,我也没太在意。那之后我来了这儿上学,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可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也没听说他在这边读大学啊?而且我以前真没看出来他还是个sub,他特别怕疼,还怕痒,我每次戳戳他的腰他都能跳起来……还挺可爱的
', ' ')('。”
林风叹了口气,“这你要问上官止,这是他的sub。”
周安西虽然才读医科大二,但他家代代学医,自然有一番家传功底,又刚好在圈内混着,所以蓝夜偶尔有些dom实践时不小心下手重了,不好去正规医院看,就会请他来瞧一瞧,他大多也能料理妥当。久而久之林风干脆就聘了他做蓝夜专门的医师,平时学业忙碌,他只能学校蓝夜两头跑,到了寒暑假,林风给他专门在蓝夜开了间房,他就直接住了下来,闲时也找个sub研究研究人体构造,一边温书一边打发时间。
周安西掀了丁夏的被子,开始一寸寸的检查起他的身体。他是个专业的医生,哪怕恰巧遇到了老同学,他还是可以用专业不轻佻的态度给他做全身体检。只是这个身体和高中时他认识的那个身体相比要陌生许多。好多旧疤痕!怎么会有那么多疤痕?不是上官止的手笔……他皱着眉,给丁夏翻了个身,检查起背面。
“他用了很多陆夜的药膏……这几天他伤的很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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