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是拿命起舞的肉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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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王营,终究还是阎王营!纵使残军,可这么多年也从未滞怠。
金军虽然装备精良,且悍不畏死,但是在大宋第一军面前,仍然稍显稚嫩。
虽然城下的金人、渤海人、高丽人加在一块,差不多有十万之众,但是....
小小辽河城宛若江心石佛,傲然孤立!
利用钢弩、利箭,还有严整的军阵,一次又一次把金军打下城头。
入夜,金军攻势渐缓。
王都头借着这个当口儿,把各营将校聚于一处。
见石全福满脸血污从城头上下来,王都头一紧眉头,“不是让你去城里吗?”
石全福则道:“潘家小子去了。”
再不多说,回到营账一头栽在帅位上喘着粗气。
王都头无法,在帐中等人都到齐了,正要说话,却是潘梁栋兴冲冲的进来。
进来就嚷嚷,“船都准备好了......”
“跑吧!!”
可是,没人接他的话头儿。
王都头也只是淡淡的撇了他一眼,看着众将,“报各营死伤。”
有人搭话,“伤七十二,走了四十个。”
“伤八十,死三十。”
“伤....”
王都头一边听,一边默算,“缺了两百八十六个脑袋.....”
飒然一笑,“还不错,剩了一千五百个。”
算过了伤亡,这才转向潘梁栋,“码头还剩多少船?等装多少人!?”
“哦...哦......”潘梁栋回过神来。“兵船十艘,货船二十二,还有两艘客船也没让出港。”
“对了,我们这一厢过来的时候,还带了十艘大海船。”
“全算上,走咱们这四千多号不是问题。”
“就算是两三万,也装得下!!”
.....
“两三万....”王都头拧着眉头,抬头看向石全福。
“咋整,你说说。”
打仗他在行,用脑子却是比不了这个将门出来的兵油子。
石全福还是歪在那里,动也不动一下的低眉沉思。
“二十艘兵船....二十二艘货船...还有两条客船....”
一抬头,“塞一塞,不走燕云,先送莱州。”
“四万人没问题!!”
“才四万?”王都头眉头不展。“太少了。”
只闻石全福道:“笨呢!”
“走莱州的话,两天就能走一个来回!!”
“回来的时候带着莱州的船队,第二趟起码又能多走三万!”
“两趟,足了!!”
王都头眼前一亮,“也就是说,四天...两趟....十一万......正好?”
“对!”
“那就成!
转头看向众将,“都听见了,四天!!”
“能不能守?”
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李贺代表阎王将校一咧嘴,“小意思.....”
“那就这么定了!!”石全福一拍桌子,算是定下来了。
可是,谁都知道,“这个小意思代表着...最少得有一多半的兄弟...要交待在这北国小城。”
......
边儿上的潘梁栋一直处于懵逼状态,几个意思啊?他怎么就听不懂呢?
他们禁军的一厢和剩下的阎王营,加一块儿也才四千人,怎么就还得两趟?
“那什么....”潘越觉得特提醒提醒他们。
“不用守了吧??咱们才四千个兄弟....”
碰,王都头猛一拍桌子。
“可城里有十一万大宋百姓!!!”
瞪着潘梁栋,“当俺们阎王营跟禁军一样,跑起来顾头不顾腚!?”
禁军干得出来,阎王营干不出来。
辽河城是商城,是大宋与大辽、东北的经济枢纽。大宋各地做药材、皮货,还有毛纺生意的商户汇聚于此,有的干脆在这里安家落户。
这里有整整十一万的大宋子民,让他们扔下百姓自己跑??
阎王营干不出来。
......
此时潘梁栋怔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当然不理解王都头的心思,更不理解阎王营的心思。
可是,他现在不敢说一个“不”字,因为这帮活阎王的眼神....不善!
......
正好,这边王都头懒得和他废话,转头看向石全福。
“交给你了,你带着潘梁栋撤民!”
......
此话一出,石全福慢慢地坐直了身子,王都头这是让他跑?
瞪着王都头运了半天的气,“我是阎王营的人....”
王都头闻罢,掉头就走,带众将准备回去守城。
“你不是阎王营的人!!!”
石全福咬牙切齿地看着鱼贯而出的将校,半天才憋出一句:
“真他妈孙子!”
......
李贺过来,拍了拍石全福的肩膀。
“你虽然不是阎王营的人,却是我们兄弟....”
“所以....”
后面的话,李贺没说...
所以,王都头想让他活着,
又拍了下石全福的肩膀,“走吧,回去好好在京里呆着,别往这玩死的地方跑!”
说着话,头也不回的出了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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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全福最终还是没和撤走的百姓一起走,但也没有上城守城。
两天的时间,他带着剩下的七万百姓,把码头仓库之中堆积如山的各色物资全部沉海,一根毛都不给金人留下。
两天。
两天之后,海面上风帆林立,如约而至。
石全福站在码头上松了口气,两天!!还有两天!
迎着从船上下来的潘梁栋,“可还顺利?”
潘梁栋点了点头,“莱州已经派人向燕云送信了,最多七天,我们就能打回来!!”
“嗯。”石全福点着头。
“这里交给你了。”说完,转身向城楼的方向走去。
“大兄何去?”
“守城!”
潘梁栋一滞,想起自己的那些兄弟也在守城。
朝着石全福的背影,怅然出声...
“我...我带来的兄弟...还剩下多少?”
“一千。”
“.....”潘梁栋心头猛的一缩。
“一千....”
是啊,禁军没有阎王营那么好的素质,还能剩下一千,已经很不容易了吧?
可是,一起摸爬滚打那么多年的兄弟就剩一千了?
潘梁栋鼻头一酸,视线开始模糊。
但没有时间留给他伤感,多耽误一刻,城墙上就要多守一刻。
......
组织百姓上船,正如石全福所算计的差不多,最后六万五人上船。
潘梁栋几乎是挨艘的跑,挨仓的看,想方设法的挤一挤,再挤一挤......
六万八....
七万....
七万二....
直到最后一个百姓上船,船工才强行把还想挤地方的潘梁栋拦下来。
不能再挤了,再挤就要翻船了。
“再挤挤!!再挤挤!!!”潘梁栋红着眼睛。
“两千!!”
“再给我装两千!!城墙上的人就能一块儿撤了!!”
船工眼睛也湿了,“将军,这不是河里,这是海上......”
“再装,有一点点风浪,一船人就完了!!”
“要不...”船工摸着眼泪,“我们下去,让阎王营的军爷上来!”
他们也不忍心让阎王在城上拼死,保着他们离开。
“我们下去!!”
...
“我们下去!!”
船上的百姓也都随声急吼,赤目含泪。
“阎王营,那是百姓的兵啊!不能打没了...”
....
潘梁栋脑袋嗡的一声,只觉天旋地转。
他知道,他现在必须走。再不走,民情失控,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他知道,阎王营,还有那他的禁军兄弟,还要再守两天!!
两天!!!
他的兄弟们...还剩下多少?
....
“开!!”
“船!!”
潘梁栋几乎是声嘶力竭,颤抖哀吼。
随后....
在船工撤下跳板的最后一刹那。
潘梁栋....
跳下了船。
“我....留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