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犯人除草的同时,负责的狱警需要在一旁监工。
通常是两名狱警为一组,搭档工作。
很不幸,游安被排在了某一天的晚上。
通常来说,夜班这种苦差事都是安排给一级狱警的。
二级狱警和三级狱警都会被放在更轻松、更舒服的白班。
游安合理怀疑这是对还处于考察期的自己的区别对待。
唯一幸运的是,普伦狱警因为是新来的,在一级狱警的组队中落了单,和她变成了一组。
倒是个试探的好机会。
游安看着排班表若有所思。
轮班当晚,游安和谢渊带着辖下的犯人前往一层。
夜幕沉沉,只有草地边缘亮着几盏照明灯。
灯光不算太亮,只能看见远处的人影,却不容易分清面容。
游安和普伦在草地边缘划分好各自负责的区域。
犯人们穿带有编号的灰绿色囚服,手脚上带着电子镣铐,在草坪上分散开来。
镣铐被放松至刚好能容许他们劳作的距离。
一旦他们有什么异常违规举动,就会触发提示的警报,引来狱警。
游安看着夜色里一个个弯着腰除草的身影,在草坪边来回巡视。
普伦和她隔着一段距离,警惕地盯着草地上的犯人。
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来他的目光。
相比之下,游安就比他放松得多。
因为要在这里呆一整晚,游安甚至带了一个小马扎凳,准备站累了休息用。
秋天的蚊虫虽然不如夏天多,但草地里永远了免不了一些飞蝇爬虫。
没过多久,草地里就时不时地传来犯人驱赶蚊虫的低骂。
巴掌拍在皮肉上的清脆声和虫鸣交织在一起,勾画出夜间劳作的篇章。
和这片气氛格格不入的是已经展开小马扎凳坐下的游安。
她专门带了特效驱虫水,虽然在工作开始前她就喷过一次,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她决定每隔半小时就补喷一次。
细密的水雾喷洒在脖颈、手腕、脚腕处,游安感觉蚊虫的嗡嗡声都在身边绝迹了。
处理完自己后,游安把驱虫水递给站在一旁的谢渊,你也来点,得在这一晚上呢。
谢渊手脚麻利地在身上喷了一圈。
游安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另一瓶新的驱虫水在手里晃了晃。
你在这看着,我去跟普伦警官套套近乎,这个小马扎凳就留给你了。
游安走过去时,普伦刚一巴掌拍死一只停在手背上的飞虫。
绿色的飞虫在古铜色的手背上留下一点墨绿的粘液,被普伦不在意地用衣袖抹去。
游安的目光扫过普伦脖颈处的几个小红点,将驱虫水递了过去。
用点这个会好很多。
普伦道了一声谢,接过驱虫水狂喷了几下。
他正准备把驱虫水递还给游安,却被她摆摆手制止。
你留着用吧,我那里还有。
多谢。普伦收下了驱虫水。
借着这瓶驱虫水,游安打开了两人之间的话题。
普伦警官,你在埃诺里星狱的时候,也会看管犯人们除草吗?
你怎么知道埃诺里普伦在游安的眼神中面露恍然。
他笑了两声,星狱里的消息传得就是快。
埃诺里星狱没有草坪,所以我们不用看着犯人除草。
普伦无意识地挠了挠脖颈处的几个包,留下几道红色抓痕。
那你怎么突然想到调来斯科拉星狱了?游安好似拉家常般随口问道。
普伦顿了两秒,我的哥哥,曾经在这里工作过
嗯?游安面露讶异,你哥哥?他叫什么名字,搞不好我知道呢。
不可能,普伦下意识反驳,你这年纪,应该才来没多久吧,我哥哥是四年前在这里工作。
游安点点头,确实,我今年才来。那他现在呢,是调去其他星狱了吗?
普伦眼中的神色变得复杂,他已经不在了。
抱歉。游安面露歉疚。
没关系,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年了。普伦好脾气地摇摇头。
大概是这番谈话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普伦看着不远处劳作的犯人,开始主动和游安搭话。
这次的除草任务专门安排了轮班制来分担工作,看来我们的狱警长是个体贴下属的。
游安眨眨眼,这简直是瞌睡遇上枕头。
她还没想好怎么把话题切到狱警长身上,普伦就主动递上了话头。
奥古斯狱警长吗?我和他接触不多,不过感觉上是个刚正不阿,处事公平的上级。
游安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不着痕迹地观察普伦的反应。
普伦的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嘲意。
在这黑漆漆的夜色里,要不是游安一眼不错地盯着,险些就错过了这个眼神。
下一秒,普伦就掩去了神色,带着下级特有的恭谨感叹道:遇上这样的上级,也算是我们走运。
游安像是从他的话音里察觉了什么,揪住这个细小的线头追问道:普伦警官是曾经遇到过不好的上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