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峭的春风吹动海棠花在枝头微微荡漾,而海棠花下,只见两抹白色的身影紧紧拥抱在一起。秦婉婉环着的双手将他锁得更紧了些,她微微张开齿关,在他的舌伸入的时候,生涩地试着去回应,那样的留恋缠绕,那样的缱绻温柔,彼此紧贴着的身体都能够感觉到对方快速跳着的心动。
她的回应让他更加沉醉,于是,他的小舌在她的舌间、脖颈之间,肆意地探索着她的气息,似乎要吸干了她胸腔里的最后一点空气。直到两人眼神迷离,直到她的眼神中也已浸染了浓浓的欲念,直到感觉到她微喘着似乎都无法呼吸,他才恋恋不舍地放过了她。
远处传来一些话语声,似乎有宫人正朝着这边过来,秦婉婉一时受了惊,赶忙松开了双手,退后了几步,可是她面上的绯红和眼中的迷离却仍未褪去:“殿下......”。
楚更见她赶忙整理衣衫的窘态,只觉得更有情致,不觉莞尔一笑。过不一会儿,果然是几个宫人过来,原来却是长春宫的小青等人。
小青福身见礼,笑道:“参见殿下。秦姑娘,让我们好找。半年未见了,淑妃娘娘正遣了我们来寻姑娘,去长春宫里坐坐呢。”
楚更点头,莞尔一笑。对秦婉婉道:“一会儿我先去宫宴,群臣面前,不好失了规矩。你便先去淑妃那里,等我。”
秦婉婉满面红霞,十分顺从点头道:“好。”
就在方才,楚更和秦婉婉,两人深情缱绻这一切,都恰好被海棠树林深处的媚儿和织锦瞧了了正着。
媚儿离了凤仪宫,听宫人说太子被皇帝叫去了御书房。因为晚间还要一同出席一会儿御赐百官的饮宴,却又不敢贸然去御膳房外打扰,想到这海棠花林恰好是御书房去那宴席的必经之路,因此便带着织锦在这海棠花林中等着。
没想到......她们眼里,看见的便是秦婉婉,公然勾引太子殿下!秦媚儿气得浑身发抖,织锦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方才没有发出声来惊动他们,只是匆匆离去。
目送秦婉婉离开,楚更却意味深长地朝着海棠花林里看了一眼。
秦婉婉没有察觉,可是对于从小习武的楚更来说,他们过来的时候,他便已经察觉到,有人。那背影......是秦媚儿。
作者有话要说:车遥遥,马憧憧。君游东山东复东,安得奋飞逐西风。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月暂晦,星常明。留明待月复,三五共盈盈。
——范成大《车遥遥篇》
☆、解语
已是掌灯时分,小青才一路送了秦婉婉来到健德门。宫门外,太子的马车已经在那里等候,依旧是竹青亲自驾车。
秦婉婉与小青别过,才小跑着朝着竹青这边方向跑过来。她跑的微喘吁吁的,可上车时却见楚更在车上十分悠哉地假寐,一点儿都不急不躁的样子。那织锦的薄毯只有一角轻轻搭在他身上,几乎快要滑落下来。
她轻手轻脚地上了车,伸手过去,想要替他将那薄毯盖好,楚更却突然半睁开眼睛,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触手冰凉,楚更眉头一皱。
秦婉婉以为他是因为等得太久而生气,解释道:“殿下……我与淑妃娘娘一时聊得兴起了,所以……”。所以,让他在这里久等了。
楚更坐起来,牵着她的手一用力,顺势她便跌坐到他怀中。他在她耳畔轻声呵气,瞬时车内生腾起暧昧的氛围:“原来,你睡一整夜,都还是通身寒凉?”
昨夜她冷得一个劲往他怀里钻,竟害得他一夜都未曾好眠。可是,看着她那宿醉不醒的样子,他却不忍心强要了她……
想到昨夜窘态,秦婉婉脸上一红:“殿下在说什、什么?”
楚更轻笑:“洞房花烛夜,你却把我当成取暖炉,你说,我在说什么?”
秦婉婉:“……”。
合欢院。
柳姨笑意盈盈地将替秦婉婉重新换上了居家常服,又替她卸下妆容。婉婉一边抚着自己鬓边的长发,一边心事重重的对她说道:“柳姨,今日在长春宫中,淑妃娘娘她......跟我说了许多。”
知道了太多他的过往,秦婉婉只觉得对太子殿下无比心疼,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他总是顶着一张千年冰霜不化的脸,对谁都是那样冷漠寡情。
还好,有云意姐姐、有柳姨她们一路陪伴,婉婉心中对她们更多了几分尊重和感激。
柳姨小心翼翼地将那白玉珍珠发钗取下来,收到妆匣之中,点点头道:“姑娘与殿下一体同心,相信云意,也同奴婢一样,为殿下高兴。”
淑妃,云意,也是先皇后故人了!她今日见到秦婉婉头上发钗,定然也便能明了太子殿心意。
曾几何时,柳姨和她还有过一段一同在先皇后身边伺候的时光呢。一别经年,她在太子殿下身边一路守护,而当年那个心灵手巧的小绣娘,已经成为了皇帝身边宠冠后宫的淑妃娘娘。无论何时何地,她们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报故主之恩,护着太子殿下而已。
太子殿下压抑得太久、伪装得太真、狠戾地太绝,柳姨见到他看向秦婉婉时,那温柔的目光,才会想起,从前殿下心性其实与先皇后极似,也曾是一个宽和温暖的人。于是便更加觉得心疼惋惜。
春浅鹂声啼,更深人语悄。入夜了。略带寒气的微风吹动庭院中合欢竹木,葱茏的树影投在斑驳的院墙之上,微凉的月光透过窗牖上的菱花格,漫洒到帘拢帷幔。
竹翡笑着跑进来道:“竹青大哥方才递了话来,说是殿下批完了折子就要过来。姐姐,沐浴的香汤已经备下了。”
秦婉婉想起今天在海棠花下的一幕和在马车中的对话,不由得娇羞一笑。柳姨看出她的忐忑无措,抚了抚她的背,轻声道:“女儿家嫁了人,总是有这一遭的。”
当她梳洗完毕,再步入寝室,见楚更已不知何时进来了,除去发冠,外袍褪去,只穿了一身薄薄的中衣,斜斜地躺在她平日躺着的贵妃榻上,在那里心不在焉地看着话本子。那话本子还是前几日闲得无聊了,婉婉让竹翡替她找来的呢。
沐浴过后的秦婉婉,此时羞答答不敢抬头,眉黛低垂,鬓间钗环松松,横波漫眼,素水雪颈,粉面花团,自有一番绮态婵娟,既妩媚且痴狂,又无力而多娇。楚更含笑看她,眼里已经不知不觉染上了一丝欲念。
楚更随手将书扔到一边,伸出一手,唤她:“过来。”
秦婉婉只觉得心里一阵狂跳,面上也已涨的赤红,她想要主动迎上前去,却又觉得不好意思迈出步子:“殿、殿下......”。
楚更索性自己站起身走过来,那如缎子一般的长发便那些闲闲散散地落在他背上。婉婉娘只觉得,眼前的太子似是从云中走下来的仙人一般,自有一番清俊脱俗的意味,似是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她不知,他是什么时候走进了她的心里,她也不敢相信,自己竟有这般的幸运,也恰好能留在他的身边。所谓的情不知所起,大概就是这样?
他在她面前站定,低头,极轻极柔地吻了一下她的脸,这吻越来越重,一直连绵到她耳边,然后带着淡淡檀香味的气息,在她耳边轻唤道:“秦婉婉……”。
他方才,仿佛说了话?秦婉婉有些恍惚了,只觉得随着他那轻呵的气息,自己从背心里传来一阵酥麻之感,让感觉让她心甘情愿的沉沦,迈不开步子。
“唔.....”双唇相凑,对舌缠弄,深红浅白,几回翻纵。楚更这才将她环住,然后打横抱起,朝着卧榻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