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的脸......”秦婉婉转身,轻轻地去格子翻找药膏。平南王那一拳过来没有半点余地,真是一记重拳打在楚更面门上。
“平南王也太激动了些,即便是昭阳公主下嫁给靖北候府,那也是陛下指的婚。怎么不由分说的,就朝殿下发火了。”现在也只好先用帕子沾些冷水,先替他敷一敷。
见太子殿下有些消沉,只是郁郁地坐着小榻上,盯着那案上的赐婚圣旨发呆,婉婉便也不再言语。
她将帕子拧干,又叠成一个豆腐块,轻轻敷到他的伤处。殿下的唇角也有一点点裂开,婉婉只得一手扶着他脸上的帕子,一手又伸到水盆里去,想要再把另一块帕子拿过来,稍稍将他的嘴唇沾湿。
如此这样的动作,她与他便离得极近,楚更只觉得眼前有一握细腰,在不停转动。他忍不出伸手将她拉了过来,用手臂紧紧环住她的腰身。
“殿、殿下......”。秦婉婉措手不及,全身一僵!她的一只手还扶着他脸上的帕子,另一手上的帕子还在滴答水。
楚更并不松手,他抬起头来,嘴角牵起一丝苦笑。反而将她禁锢地更牢,干脆将他的整个头埋过来,五官面庞紧紧贴在了她柔软的身体。
秦婉婉的身上有淡淡的馨香,让他觉得安心而陶醉。
“殿、殿下......”,婉婉的心跳急剧加快,扑通扑通地仿佛从她的嗓子里跳出来了。可是她依旧保持着两手持帕的动作,若是没有太子用手臂环着她,她整个人似乎都要失去平衡了一样。
她也闻到了太子身上淡淡的檀香味。东宫一惯是用檀香,今日在御书房里,陛下似乎也是点的檀香。
“秦婉婉。”他唤她声音,听起来却更像是呢喃低语。
楚更的面庞埋在她的衣裙里,感受到了她灼人的心跳。他也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似乎跟秦婉婉是同一个节奏。
“嗯。”她知道,是他唤她,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只好轻轻嗯了一声。
“秦婉婉。”他又唤了一声。
“嗯。”这次,秦婉婉扔掉了那只手的帕子,带着一丝丝的犹豫,她的指尖抚上了太子殿下的墨发。
他的头发极为柔顺,摸上去的感觉就如同光得发亮的缎子一般。
“秦婉婉......”,他仍然一手将她环住,另一只手却抚到自己脸上,刚好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殿下,我在这里......”,这次的回应是温柔的呢喃。
***
凤仪宫。
安皇后一早便听闻,皇上突然给昭阳公主指婚的事,也颇感震惊。正赶上早起后宫嫔妃们都来请安,叽叽喳喳地讨论个不停。
坐在皇后下手第一位的就是淑妃,她一惯与皇后唱反调,抓住每个机会给她扎针:“臣妾听闻,之前皇后娘娘曾提议,将辅国公府的小姐许给靖北候?如今倒好,陛下的指婚,好像没有合娘娘心意呢。”
安皇后凤仪威严,木已成舟,她毕竟不能忤逆皇帝的意思:“淑妃,你既在妃位,又得陛下宠爱,当为后宫嫔妃们做表率才是。宫中的传言怎么能信?本宫与陛下一向夫妻同心,皇上的意思,自然合本宫的心意。”
即便已经咬碎了牙,也只能往肚里吞!而且如今安伊与靖北候之间的流言,还是越早沉静下去越好。也没准,陛下知道安伊属意太子,准备将她留着指给太子也说不定。
淑妃嘴上仍不饶人,直戳戳地说出安皇后心事:“也是,皇上和皇后娘娘一体同心,就是可惜了平南王了,痴心错付。臣妾也早听闻,安小姐属意太子殿下,此番若是皇上可以成全,辅国公府将来便是一门两皇后,也是一段佳话。”
安皇后蹙了眉头,告诫道:“安伊只是一个闺阁小姐,哪里有属意太子这么一说的?淑妃,慎言!”
淑妃心想,皇后想着把安伊推给太子,太子还未必愿意要呢。
于是笑道:“是,皇后娘娘教导地对,是臣妾失言了。无论安小姐属意谁,阖宫上下都知,太子殿下心里可是只有那个秦婉婉。听说,宫外玉珍楼最近在卖殿下特意给秦婉婉定制的镯子,太子赠镯定情的故事,如今倒真真是一段佳话呢。”
“皇上驾到!”内侍高声唱道。
算算时辰,皇帝此时应该是刚从朝上下来。平时下了朝,他都是直接去御书房处理公务,极少有直接来后宫的。
“参加陛下。”皇帝果然身着朝服。
“啊,朕刚下了朝,便先来看看皇后。都起来吧。”
安皇后含笑起身:“皇上怎么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
皇帝亦含笑着拉起她的手,一幅十分恩爱的模样:“是,想着下了朝来皇后这里用膳,就,有劳皇后替朕更衣了!”
淑妃见状,福身告辞道:“皇上和皇后娘娘伉俪情深,臣妾们好生羡慕啊。既然皇上专门来看娘娘,臣妾们就先告退了。”言语之中酸酸的,又有一点要使小性子的样子。
“嗯。朕晚上再过去看你。”皇帝安抚一句。
皇帝和安皇后携手进了内室。
“哎呀,你可不知道,今日指婚的诏书发下去,朝堂上可是炸开了锅。不过,朝臣们倒也并未反对。昭阳是朕的掌上明珠,萧穆祖那孩子,我看着也十分喜欢。如今许了靖北候府,也算是一桩好姻缘。”
安皇后见时机正好,一边替皇帝更衣,一边问道:“皇上,既然将昭阳公主许嫁了靖北候,那,平南王和太子的婚事,又该如何?”
“太子?哼,你别提太子了,昨夜他出宫晚了些,他倒是学会找福康拿令牌,夜开宫门了。”
“真有此事?”若真是私自拿令牌夜开宫门,罪同谋逆,可是大罪。
“今日,御史弹劾的折子还没来得及递上来,朝臣们就已经在堂上征讨太子了。朕命他写一篇罪己书,明日当着朝臣们的面检讨。哦,还有福康,罚俸一年。”
又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哼,太子夜开宫门,又算得多大的事呢?二十年前,陈云逸诞下楚更之时,也曾经为她夜开过一次宫门不是?想到此,安皇后有一刹那的面色微变。
她已心知皇帝这是有意维护太子,便笑道:“陛下圣明!可是,此事,与给太子指婚倒是并不矛盾。大郎只比二哥儿大一天,新妇都已经进门了,太子既已还朝,皇上若是迟迟不赐婚,倒教人家觉得是臣妾苛刻了太子似的。”
“朕这不也是心疼皇后嘛。晋王才刚刚成亲,这眼下马上又要有劳皇后操持昭阳的婚事。还有平南王、靖北候的迎来送往,太子刚刚还朝不久,不急在这一时。更何况,朕曾经问过大相国寺圆空大师,当时就说,太子命里不该早娶。”
理由充分,无可辩驳。安皇后心中忿忿,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天外飞锅小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