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殿下,我......我觉得,这赤金的太贵重了些,更何况,我那个旧镯子是我娘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
“一会儿,本宫准你去送许莹莹。其他的,一律不准!”秦婉婉见钱眼开,还会嫌弃赤金镯子太贵重?这真是一个太牵强的理由了。转念一想,原来,那鎏金镯子是婉婉她娘的遗物?楚更面色稍霁。
“不了。”秦婉婉眼眶有些红,嘴角牵起一丝苦笑。
或许是因为不在乎了,也或许是因为太在乎,她和许莹莹,怕是彼此都不知,要再以何种方式相见了。
有些人、有些事,变了就是不一样了,失去了就是失去了,不会再回来!往事如风,既然是已经失去了的人,就让她静悄悄地走吧。
这种不得不失去、想留也留不住的感觉,十年前,先皇后故去的时候,楚更也曾痛彻心扉地感受过,他的心里跟着一沉,眸色暗了暗。
“怀瑜过两日就过来了。”楚更真的很烦秦婉婉哭,见她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转,他拂去自己心里的那一丝苦涩,有意换了一个话题。
许诺的案子就此揭过,辅国公府推出一个安斯业就揽下了所有罪责,他也被扣上了一顶私自调查朝臣的帽子。此种形势,陈怀瑜暂时已经没有再查下去的必要了。因此,楚更一封手书,召了他回京来。
“啊......哦”。秦婉婉的情绪一时转不过来,她用衣袖擦了擦眼睛。
“怀瑜信中说,你上次煲的汤还不错。特意指明了,这次回来,想喝你做的杜仲排骨汤。”看她整天打不起精神的样子,与其让她闲得胡思乱想,不如随便给她找点什么事情干。
“杜.....杜仲?”
“嗯,杜仲。怎么?”楚更挑眉,嘴唇撇了撇。他就等着看秦婉婉作何反应。
“没、没什么,杜仲排骨汤啊?那我去找刘太医取一些杜仲备好。”秦婉婉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秦婉婉知道,杜仲补肝肾,强筋骨,还能治腰脊酸疼。
果然啊,秦婉婉,明明觉得很尴尬,做得一幅无辜可怜的样子,还挺能装的!楚更不动声色,继续给她找事情做。
“听说,他在江南吃到了一种叫九层糕的点心,挺不错的。你照着书上,明日也给本宫做来尝尝。”秦婉婉真是好骗啊,随便给她转移一个话题,她就跟着跑了。
陈怀瑜信中哪里说了什么吃喝之事,哪里有什么九层糕的点心,纯粹都是楚更自己胡诌出来,诓秦婉婉的东西。
“呃......二公子上次给准备的做膳食的书,我还未曾翻过......”。秦婉婉心虚地低下了头:“我、我一会就去翻翻!”
“还有......”,楚更的心情似乎又由阴转晴了。
能猜出云来酒楼有后台,能识破他们之前的筹谋,楚更还以为,秦婉婉经此一遭变得聪明了呢,没想到还是这么好骗。
“还有?!”光是明天要做出那个什么九层糕,秦婉婉就觉得有些头大了。
“嗯......还有,上次你给他做的靴子......”,楚更心里窃喜,面上却故作严肃。
秦婉婉赶紧抢白:“哦,靴子?我记得二公子走得急,是先放在殿下这里了!”
兰皋衣坊是京城最好、最贵的衣裙鞋袜铺了,那么好的靴子,她可是花了血本、千挑万选的,能有什么问题?!
“啊,是,是放在本宫这里了。本宫就是想好心提醒你啊,那靴子的鞋面上,好像还绣着兰皋衣坊的纹样呢。”
正是因为兰皋衣坊是京城最好、最贵的衣裙鞋袜铺,里头的面料都绣着独一无二店铺纹样,以便与其他家的区分。
“呃......这......”。有纹样吗?秦婉婉不太确认。那鞋样子的确是她买的,说是自己亲手做的,倒也的确是有点言过其实了。
“你上次跟怀瑜说是你亲手做的,若是被他发现的话......怀瑜什么都好,就是爱斤斤计较。这一点,随了他爹了。嗯,反正,本宫可是提醒你了。”楚更看着秦婉婉手足无措的样子,突然间心情大好。
呃,是的,好像上次国公爷去京兆府捞她的时候,她模模糊糊的,也听见国公爷在她耳边嘟囔说,破费了多少银子。
“嗯。那我再做一双?其实我也不知道,二公子要穿多大的......”秦婉婉又上当了。
“他的脚跟我的一样大!本宫可以勉为其难,借我的脚给你量量?”楚更忍俊不禁。
“呃.....殿下?你、你是笑了吗?”秦婉婉好像觉出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怎么太子殿下又突然高兴起来了。
“是,本宫不能笑吗?”他笑得更灿烂了些,含着笑问她。
“能,能......那个,殿下啊,您继续批折子吧,我、我要下去去忙了。”秦婉婉可不想让太子再继续提出更多的要求,现在只想拔腿就跑。
“站住!”楚更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殿下,还有什么吩咐?”秦婉婉顿下脚步,不过她并不准备再走近些。
楚更见她站在原地,随手将镯子拿起,起身戴在了她的手上:“本宫要送出去的东西,你是第一个敢说不要的!”
秦婉婉:“......”。她的两只手腕上,戴了三只金手镯。
“殿下......戴这么多,好吗?”她讪讪笑了笑。
三只金镯子,戴在一只手上太沉了,她只好分开戴在两只手上。不,这哪里是金镯子,明明感觉像金手铐似的。
“不好吗?本宫看着挺好看的啊。”一副金手铐,看你还想溜?
“呃......那我去找杜仲了......”秦婉婉福了福身。
“你再说一遍?!”突然又变脸,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啊......
“我说,我下去找刘太医取些杜仲。”秦婉婉做了一个鬼脸,小跑着走开了。
***
梧桐叶落,霜叶题红,暮夏的暑气还未完全消散,初秋就悄无声息地来临。
“我这一路回来,倒是碰到了不少入京赶考的士子。想来今年秋闱,又不知道会有谁能拔得头筹了。”
陈怀瑜风风火火的才刚刚进殿,在外盘桓了数月,再次回来似是跟楚更有说不完的话。
“二公子一路辛苦了,一会儿喝点杜仲排骨汤,补补。”楚更没好气地打趣他,今日一早听说怀瑜会回来,他就看秦婉婉张罗上了。对陈怀瑜,她倒是比对自己还上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