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父!”陈怀瑜和陈蕾瑜不约而同的唤他。
“这殿中哪里有姑父?称陛下!瞧瞧这一个早上,你们把朕闹腾的。”皇上脸上的表情意味不明。
“父皇,二公子领了这一顿罚,想必也得好些时日养伤了。二哥才刚刚搬回东宫,身边尽是些五大三粗的男子侍奉,也没个细心的。儿臣瞧着,秦姑娘胆大心细又忠心,不如,父皇就让她去二哥身边伺候吧?”
昭阳公主顺水推舟地说道。今日,她特意安排陈婉婉到昭阳阁中为太子烹膳,本也是存了将她引荐给太子的意思。只是到了御前,她便不好再征求太子和秦婉婉的意思了。
啥?又到太子身边伺候,那今日这梁子......秦婉婉真是后悔今日入宫,这一遭,可是被昭阳公主给坑惨了。
“嗯,还是昭阳思虑周到。朕准了。太子今日也受委屈了。既然伤重,一会儿着人把东宫的车驾驶过来,送太子回东宫吧。”
“谢父皇!”楚更躬身致谢。
尽管陈怀瑜的嚎叫声就在他耳边,但楚更迈出御书房的脚步却丝毫没有停顿。秦婉婉只好快步跟上去,忍不住回头,对着挨鞭子的陈怀瑜投来同情的目光。但是,婉婉对楚更也不敢怠慢分毫,足下的脚步亦是没有停滞。
若说平日太子殿下的脸色只是生人勿近、冷若寒冰,那么此时便是乌云密布、风雨如晦,似乎随时都会引发一场暴风骤雨,婉婉看在眼里,心里揪着如同打鼓。
本来还以为今日豁出去维护太子,也算立了功了。谁知道自己最后那句话......虽说,是她在御前有点自作聪明了,但是她也是好心的!
也不知道这次会不会给太子殿下惹出麻烦.....
她思绪万千,一路不紧不慢地跟着,虽想去搀扶他,可是看他一点儿也没有想让人靠近的意思,婉婉便不敢去招惹了。
楚更那副生人勿近的表情,简直随时都能把她吃了。他强忍着疼痛,好不容易走到了健德门外,只见竹青已经驾了马车在那里等候。
东宫车驾用四匹白马,这马膘肥体键,踢脚轻盈,套上描金的马鞍,快步敲打着汉白玉石店面,发出辘辘的声响。四面框架是上好的楠木,细腻镂空的雕刻着龙凤蝙蝠等纹样,千姿百态,各不相同,又用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越发显得富丽堂皇。镶金嵌宝的窗牖上,月白色的绉纱遮挡了外面刺目的阳光,使车里倾泻着柔和的光线。透过纱帘,外面的一草一木皆能看得清楚。
见竹青搀扶着楚更上了马车,秦婉婉如释重负。
“你不自己滚进来,难道还要本宫请你?”
婉婉依着竹青,坐在马车外头。这马突然打了一个响鼻,婉婉一惊。也不知道是被楚更突然说出的话吓着的,还是被这马儿惊到的。
秦婉婉拉了拉竹青的衣角:“竹青,你有没有听见,太子殿下说话?”
“殿下叫你进去伺候。”见楚更受了伤,又与秦婉婉一同出来,竹青猜到了三四分。也不知道秦婉婉怎么又得罪太子殿下了?别看她平日里挺神气,每回到了太子殿下面前就秒怂。
竹青故意挥了一马鞭子,马车突然加速,婉婉一晃,差点儿掉下车去。
“怎么?难道还想让我说第二次?”马车里再次传来楚更没好气的声音,这次倒是听得十分真切,婉婉心里没来由的又一紧。
秦婉婉低着头,极不情愿的挪到了车厢里。之间硕大的车厢左侧整齐地码放着一排书架,一方小案上放着线装古书,另一侧则是一处可坐可躺的宽大床榻。车厢后部是一些精致的多宝储物格间,错落地摆放着茶具、摆件之类的小玩意儿。
此时楚更已经摘下了头上的发冠,乌黑的头发就那样松散地披在肩上,遮住了他半张脸。外袍的衣带凌乱,显然也是刚刚解开的。
“殿、殿下......”。太子极爱洁净,活得精致讲究,相识以来,婉婉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衣冠不整的样子。
“还不过来帮忙?先替本宫换衣!”楚更强压着愠怒,真是没有见过这么不会伺候人的。
“换、换衣?哦....哦...”。秦婉婉笨手笨脚的上前。这外袍上的盘扣怎么这么紧,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解开。
“真是够笨的。”楚更一脸嫌弃地在她耳边嘟囔了一句。
秦婉婉假装没听见,伸手又去脱他的中衣。这中衣后背上都被抽得咧开了口子,那一道一道的伤口就直接裸露了出来。
“你干什么?!”楚更一把推开她。那中衣紧贴着他的伤口,硬生生往下脱衣,牵扯得他的伤口又是一阵钻心的痛。
婉婉脚下一个趔趄,便朝着书案那边摔了过去。哐当一声,架子上的东西被她撞得散落了一地。
“帮你换衣服啊!”婉婉也有点生气了,疼不住揉了揉摔得疼的膝盖。刚才生生磕到了桌角上,此时肯定已经青了。
她知道太子是个难伺候的主子,可是她今日也委屈得紧,心里不由得生起一团无名之火。
“那边柜子里有剪刀,衣橱里有干净的衣服。”为了缓解伤口的疼痛,只能用剪刀把身上的这件中衣剪碎了。楚更见她疼得龇牙咧嘴的样子,才意识到刚才推她,下手的确是重了点。
“哦。”大概是方才那样脱衣服把他弄疼了。婉婉也顾不上生气,便去多宝储物格子里翻找。
“还有帕子,在那个白瓷的瓶子里,有棒疮药膏。一并拿过来。”
这马车不光大,东西准备得还挺齐全。婉婉坐到楚更身后,轻手轻脚地将他的衣服剪碎,一边对着他背上的伤口吹吹,一边用帕子替他擦拭伤口边的血渍。
她轻轻呵出的气息虽然让人有些痒痒,但是好歹缓解了一些疼痛。楚更咬紧了牙关,不再说话,只是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晶莹的汗珠、
平时里太子殿下总是身着宽松的僧袍,看上去也有些瘦弱。待染血的中衣褪下来,婉婉才发现,其实楚更上身其实十分精壮,这副皮肉竟然比女孩子还要白皙娇嫩一些,只不过这些横七竖八的鞭痕在他的背上犹如一条条蛇吐着信子,就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殿下忍一忍,奴婢先给您上药。”婉婉将染血的帕子扔在一旁,用无名指的指肚从白瓷瓶子里沾了些药膏,一点一点得涂抹上他纵横交错的伤口之上。
她的指尖微凉,紧张的情绪让她的鼻息略略有些不稳,但给他涂药的动作却是极缓极轻,若即若离的。偶尔有一些垂在肩上的发丝从他的脊背撩过去,楚更的心底竟然冒出一丝莫名的情.欲。
作者有话要说:求:陈怀瑜同学今日心理阴影面积......
☆、东宫
“殿下这伤恐怕得好好养几日了。也不知道二公子怎么样了?”
太子这次终于没有嫌弃自己蠢笨了。不过两个人就静静地待在车厢里,总感觉有点怪怪的。婉婉没话找话,轻轻说了一句。
此时她刚刚替他涂好了药,正拿起干净的中衣要给他换上。以楚更的身形,婉婉近乎要贴上去才能将衣服环住他。她的头发落在了他的颈窝里,两人的脸贴的极近。
“你倒是很关心他,哈?”刚刚缓和了一点的楚更立刻黑了脸。
说这话时,他故意在她的脖颈间重重的呵出一口气。婉婉明显感觉到了楚更身上散发出的危险信息,忍不住缩了缩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