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荒一愣,伸手,十分郑重的缓慢抽开他脑后的绳结,露出那双他无比熟悉的澄澈眼瞳来。
他笑:“你可真好看。”
润玉笑着轻轻推他,无意间触到斩荒臂上一片凹凸不平,一怔,难以置信的看他。
斩荒将他紧搂在怀里,吻他眼睛,摇头:“无事的。”
润玉不听,水光漫上眼睛,伸手硬去拽他胳膊,喉间盛满细碎的呜咽。
他道:“你……你做什么!”
斩荒叹了口气,捧着他脸温声的哄他,却怎么也哄不好。
润玉不曾想过,斩荒竟会那样伤害自己。
是啊。他又想,他也有血有肉,他也难过、他也心慌的。
他便哽咽道:“你什么……什么也不同我说。”
斩荒叹了口气,连声认错。
他这可真是冤枉,他不过只瞒了他这一件事,还是非瞒不可的事。
润玉抬起头来看他,逼问道:“多久了?”
斩荒想了想,老老实实道:“只两三日,不要伤心,你不喜欢,我便不做这混账事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抚他泪珠,哄道:“别伤心了,好不好?不过几道伤,哪里能同你受的苦相比。”
他道:“我还不曾试过刮鳞剜角呢,不疼的,不要心疼我。”
润玉一听他似是还有试试刮鳞剜角的心思,吓得直掉眼泪,拽着他袍角惊声道不许。
斩荒忙去握他的手,道:“当然不是我,要试也该是叫太微来试,你别怕。”
他沉默片刻,又道:“你别怕。”
自他杀了荼姚那日起,他的心中便不由自主的出现了许多慌乱的心思,一层一层交叠,扰的他心神不宁。
前几日,他想着想着,终于想到了一种最坏的可能。
若荼姚只是为了保命而编出了一个说辞来呢?若他的希望不过是一场骗局呢?
他的心因为这个可怕的想法而不可抑制的惊动了,难过许久,他只能把气撒在自己的身上。他的情绪不住的倾泻,在他身上扯出一道道狰狞的伤。
血肉模糊,才让他勉强的平静下来。
他定了心神,重复道:“你别怕。”
他道:“若有变数,我定不叫你孤身一人。”
润玉听了他的话,泪水霎时便落的更加凶狠。
他最怕他如此。
怎么能一沾了情便不管不顾了呢?
世间有那么多事情,他有大业、有前程,他不是只有情。
殉情这样的事,他绝不要他做。
他这样想着,只无声的落泪,心中竟有些庆幸,庆幸自己为他编织了那样一个残忍的骗局。
斩荒看出了他的不开心,竟笑了笑。
他道:“你也许不知道,可,若没了你,我是真的活不下去。”
没有意思。
他当然不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事,却是他生命之最重。
无可替代,刻骨铭心。
值得他抛下一条命,去生死相随。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三次事情比较多,谢谢大家的喜欢,也谢谢大家等我,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