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觅沉默片刻,道:“我也用不到了。”
她抬起头,眼里含了泪:“他娘杀了我娘,我如今又来杀他娘。此番恩怨纠葛,足够盖过缘分了。”
算不清的。
锦觅平复下来,笑了笑,又给他塞回去:“这个是我编的,你放心,一定比狐狸仙靠谱!”
润玉只好伸手接过,道谢。
锦觅喝了杯茶,突然道:“话说,我好久不曾见过扑哧君了。小鱼仙倌,他在你这里待了这么久,还天天像从前那样到处乱跑、吃喝嫖赌么?”
她凑过来,眼里亮晶晶:“你家陛下有没有揍他?”
润玉被她逗笑,想了想,道:“仙子不提我都要忘了,彦佑君虽日日在北荒,可我最近也不是很常见他……”
他皱了皱眉,喃喃道:“是啊,他去哪里了……”
锦觅点点头,捧着个茶杯和他一起出神:“也不知道那孩子的伤治好了没有。”
润玉一愣,猛的回过神来:“什么?”
锦觅眨眨眼,重复道:“鲤儿的伤啊!不知道有没有治好,前阵看扑哧君还挺急的么。”
她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磕磕巴巴道:“你……小鱼仙倌……你不会……不会不知道吧……”
润玉白着个脸点头:“没人告诉我。”
他闭上眼,呼了口气,尽量平静的问道:“怎么回事?”
锦觅意识到自己似乎是捅了马蜂窝,可木已成舟,她只好老实交代:“据说是你受刑那日,天后伤了那孩子,似乎是……似乎是……”
她顿了顿,迟疑许久,继续道:“伤了魂魄。”
润玉愣了一愣,气的全身都微微的抖。
“真是胡闹!”他道:“事关鲤儿的性命,竟还瞒着我,他以为他自己有多大本事?”
斩荒知不知道此事?
他没再费神去想,支着身子硬是站起身来,往彦佑的住处去,临走嘱咐锦觅一句:“等会儿见了斩荒,劳烦仙子帮我一个忙,要他派人找找彦佑,我先去看看。”
锦觅不迭应了,一边扶着他一边劝,润玉只是十分焦急,显然没听进去几句。
锦觅没有办法,送他到了彦佑的住处,苦着脸去找斩荒,心里尖叫不停。
怎么办啊爹爹!她想。
好像……闯祸了啊……
☆、15
清闲难求,用在润玉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
从前几月他费心费神的瞒这个瞒那个,成日里寻不到半刻安生。如今好不容易把能操心的事都安顿的差不多,刚以为能平平淡淡的过几天日子,却没成想这老天爷似是专看他不顺眼似的,偏只跟他过不去,好端端的见了个故人便又多出一件事来。
就润玉那个心肠,即使鲤儿并非与他骨血牵系,他也绝不会忍心看着自己这目前还算是素未蒙面的便宜弟弟去死的。
他当日支着一身病骨硬是声色俱厉的把彦佑训了一通,训完便毫不犹豫的把救人的事情揽到了自己身上,妖界所有的古籍在这短短几日里被他翻了大半。若不是斩荒实在急了,不由分说把他按住休息了一日,恐怕他就要那样不眠不休,生生熬出一个结果来。
润玉这样日日操劳,斩荒看在眼里,憋闷许久,叹气,拂袖,默默琢磨着杀人的事去了。
劝不得。
倒不是说润玉将那孩子看的有多么重,他毕竟不记得那孩子,谈不上什么情谊深厚。他对那孩子上心,纯粹是因为他的母亲。
这就让斩荒没有办法了。
若旁人也就算了,偏偏是他的母亲。
他同润玉那般亲近,自然明白,但凡是沾了簌离的事情,润玉都是一定要竭尽所能做到尽善尽美,断没有商量的余地的。
不仅如此,本来鲤儿这般沾亲带故的就已经很不好办,再加上润玉自己又喜欢孩子,事情便加倍的不好办了。
斩荒思忖许久,无奈的意识到他连邪恶一把直接让那孩子和彦佑一起从此消失的一点先机都已经失去了,只好一边小心留意着润玉那边有没有他能做的,一边想着自己做些什么事来让润玉能宽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