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说自己这次来是来送邀请函的。
许平川说:「你终于还是走上了骗婚这条路。」
李林根本没有理会许平川而是直接和舒岩说:「星期五晚上有一场品酒会,是卡特落酒业主办的,会去一些品酒师和评论家什么的,我让人多给我弄了一张邀请函,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舒岩紧张地问:「我行吗?我怕到那边别人问我什么,我再说错了,这样就不好了吧。」
李林笑着说:「你放心,在那边反而不怎么会谈专业的问题,大家都怕露怯的,关键是要看起来大方得体,这个圈子也是看脸的。记得穿正装,不要三件套,那边不缺侍酒师。」
一边说着话李林一边把邀请函递到舒岩手里:「记得上面的时间,晚上六点半,我准时来接你,你在酒庄等我就好。」
说完这些李林就起身准备走了,许平川问:「你怎么来的?」
李林说:「坐地铁来的。」
许平川说:「那我送你吧。」
李林也没推辞,说:「也好我正好有点事想跟你说说。」
许平川有点为难地说:「那估计是听不太清楚,你要大点声才行。」
李林跟着许平川走出了酒庄,他说:「你的车停哪里了?」
许平川指着拴在电线杆上的小绵羊:「喏,就那个。」
舒岩靠在床上翻看着葡萄酒杂志,然后盯着里面的酿酒师品酒师的照片看,过了好一会儿,杂志都要被他的目光烧出了洞。许平川在一旁看着他的样子都有点害怕了。他走过去坐在舒岩床边,一把把杂志从舒岩手里抽走,舒岩难得没有生气,就干脆往后一靠,望着顶灯发呆。
许平川狐疑地拿过杂志翻看了一下,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容,他说:「祖宗,你这是又怎么了?我刚刚看你的样子好像马上要对着杂志来一发,可是我看了一下,没有能入眼的人啊!哦,这篇还行……这个男的挺年轻好看的,我看看啊……留学归来的……什么留学归来,是出去刷履历去了吧……年轻品酒师的领军人物……谁同意他领军了,什么破杂志,不看了,那什么,你也不许对着他撸!」
舒岩说:「许平川,你就不能想点健康的?我问你,去品酒会我应该穿什么?」
许平川把杂志扔到自己床上,然后慢悠悠地说:「李林不是说让你穿正装么,你就穿正装去呗,一般来说是禁止男客穿牛仔裤运动服之类的,女士的话基本要求晚礼服或者正装。不过咱们国情你也是知道的,这个先富起来的那批人啊,对正装的概念十分宽松,所以你进去以后会看到造型各异的,嗯……企业家。虽然说不会太严格地要求,但是作为从业人员,又是参加品酒会,那么肯定要穿得正式一点,不能让人家以为你是推销员或者旁边那些倒酒的小弟。你么,穿个正式一点的西服,一定要剪裁合身,面料有质感,衬衫领带,头发弄弄,也就可以了。」
舒岩嗷了一声泄气地用被子盖住了头,他在被子里闷声说:「我哪有这样的衣服啊,就那么一身西装,还是全黑色的,出去随便一溜达都有人上来打听附近哪里有租房子的。现在马上找地方去做也来不及了吧!」
许平川说:「你看你这个样子活像童话里的灰姑娘,可是人家灰姑娘有教母,你有什么?」
舒岩把头探出被子,露着柔软的头发和湿漉漉的眼睛,他看着许平川小声地说:「我有你啊……」
许平川:「……请你原地去世谢谢。」
舒岩:「我看见你衣橱里有套西装。」
许平川:「咱俩身材不一样。」
舒岩:「我试过了,很合身。」
许平川:「你什么时候惦记上的!!」
舒岩:「借不借吧。」
许平川:「回来要负责干洗!!」
舒岩:「成交。」
其实就像是许平川说的一样,他和舒岩的身材很不一样,但这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大学时期的许平川和舒岩两人在背后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所以那时候他们经常会换衣服穿,不过多半是舒岩换他的衣服穿,他那时候还是标准的富二代,男人都不缺,何况衣服。
倒是这次开酒庄算是把父亲那边得罪到底。本来父亲让他回老家进自己的产业,好好研习然后等着继承,可是许平川偏不,非要出来搞葡萄酒,当初让他念这所学校已经是家人对他最大的宽容了,现在却还没完没了。
许平川也不是骨头太硬的人,离家出走前还顺便通知了一下父母,并且声称可以选择看他在江州从底层做起无依无靠,也可以稍微支持他一下,多少给点启动资金。
父亲冷笑,觉得儿子的出息也就只有这点了,他说:「可以啊,你这么长进我当然要支持的,这样吧,今天福东路那家茶店刚刚交报表过来,我看一下这个月的流水有多少,你就拿走这月的流水钱好了。」
许平川不置可否,但是最后还是拿了这笔钱走了。
这钱只是二十多万,许平川加上自己的积蓄勉勉强强地在江州开起了现在的酒庄,钱方面不敢大手大脚,日子和之前相比过得颇有点拮据。而这套西服是许平川这几年常穿的,出席酒会都靠这身,当初也是花了大价钱订做的,还是颇拿得出手。不过只因听酒吧里的人说,健身房的同志遍地走,各个身材好到夸张,所以许平川也跟风弄了个健身卡,装模做样地运动起来,结果一发不可收拾,用他的话说:「炮是越打越少,身材倒是越来越壮。」这一年来许平川的体格变化不少,那衣服估计是塞不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