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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二十四岁来了。舒岩参加了两年工作,成为一个普通的上班族,每天家,单位,两点一线,日子过得麻木。可是在这麻木之下,蛰伏了多年的性欲却突然爆发了。

在一个并无特殊意义的日子里,舒岩又一次做了春梦,但是和往常的春梦不一样,这次梦中皮肤相叠的温度,口舌来往的湿润,以及性器摩擦的快感都变得真实和清晰,他在梦里想像往常的梦里一样一蹴而就……可是不行。不够,怎么都不够,还想要更多,更舒服,更刺激……那种不满足的感觉一直延续到了梦醒。舒岩有点措手不及,他没有梦遗。内裤里的阴茎直挺挺地立着,这并不是往常的晨勃,舒岩知道它在叫嚣着,它活过来了。

于是日子开始变得难熬,情欲不再是深夜里的小秘密,舒岩发现很多事情都可以让他轻易地勃起。

路过的校园里篮球场上打球的少年,那没有穿上衣而裸露出的带着汗水的肌肉;临时被叫去办事的银行窗口里扣着最上面一颗钮扣、穿着西装制服的服务人员,那双白净修长的手;擦肩而过的随意穿着黑色深vt恤的路人,带来的一点烟草的味道。

「再这样下去我觉得你家附近公园里晨练的老头就危险了。」许平川在电话那头笑得毫无忌惮。

舒岩开始后悔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

许平川是唯一一个知道舒岩性向的人,他是舒岩的大学同学,不同年级不同专业不同性格不同圈子。本应该没有交集的两个人,却因为舒岩无意中撞破了许平川的「好事」而相识。许平川当时上衣的扣子一颗都没有扣上,裤子穿着,但是前门大开。舒岩面红耳赤地觉得眼睛都没地方放,好像不是自己发现了别人的情事而是自己乱搞被抓个正着。与许平川共赴巫山的那位早已经溜掉了,就剩下许平川和舒岩对视。许平川坦然得无耻,舒岩拘谨得可笑。许平川堵住舒岩的去路,抬抬下巴说:「你也是吧?」舒岩低着头忘记反驳。

过后,舒岩曾问过许平川怎么一眼就发现自己也是同类的,许平川一脸认真地说:「我并没有发现啊,我只是诈一下你,不是的话,也无所谓,是的话……多好玩啊。」舒岩冷脸听完觉得自己实在太过单纯,内心也想以后要离这人远点,要不然哪天被卖了还要数钱给他。

但是除去第一次见面不美好的回忆,许平川实在算得上是一个好朋友,虽然平日里嬉皮笑脸,但真有事情了也能充当个臂膀,天冷知道叫你多穿衣,暑热也会带个西瓜串门,体贴热络但是也不似恋人一样缠人。在校几年,许平川身边就没有断过人,各种类型,品种繁多,他总笑舒岩辜负春光,舒岩却觉得许平川的春天实在太长了些,他想春天嘛,总要来得有意义些才会让人沉醉。

但是现在脸被打得生疼。

春天来不来完全不是以个人意志为转移。

它想来,就这么来了。

心未动,身先行。

许平川笑着表示这也算个事?既然发春了,就像那歌里唱的,来呀快活呀反正有大把欲望。

舒岩还没有听过这歌,听这腔调也知道是许平川这类人爱的靡靡之音。这许平川人到了江州以后,身上最后的那点青春朝气都在纸醉金迷的东方夜巴黎中消失殆尽了。

舒岩说:「别扯淡了我这烦恼着呢,我是不是应该去医院看看病啊,我觉得我现在这样不正常。」

许平川不以为意,他说:「你这就是禁欲太久,遭报应了。孟子说食色性也,你光食不色,就性也不了。我劝你趁此机会,全面放开你那些无聊的自我管制。我跟你讲,我不是教你放纵自己,我只是觉得你之前把自己管理得太严格了,同性恋又不是犯罪,用不着刻意去拘束自己吧?看看你之前过的什么日子,恨不得撸管都要看看黄历,导致我一度怀疑你不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的问题,你根本是无性恋。现在你身体终于有做正常人的觉悟,我恭喜你。」

舒岩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他觉得许平川完全看错了自己,他把自己描述成为一个被伦理道德制约的禁欲者,一个深柜。

但是舒岩觉得自己不是,他从没想过这么多,他只是,只是……无法说服自己。

正在考虑是不是要拉黑的时候,许平川的简讯过来了,上面几个大字:【不许拉黑我,拉黑真的绝交。】

舒岩气闷。

过了一会儿,简讯又来了一条:【孩子,新世界的大门向你敞开了,还不止一扇,我真诚地和你推荐x瓣,xx论坛,xx网站,好好看看,你会有所收获。】

舒岩听话地研究了几天以后,被那些各种迷茫苦涩颓废矫情的文章烦得不轻。开始的时候他还当真的认真回复几篇劝楼主想开之类的,后来发现不论多悲伤的楼主在私聊的时候都更关心下三路。以舒岩现在的情况,他是不排斥对方文字上的试探,或者更直白的调情,他觉得也挺有点意思,可是每到关键时刻,对方都会表示想现实见面发展一下。

发展什么,不言而喻。反正不可能是跟你发展真爱。

舒岩马上就怂了。他不想419,或者找个长期床伴什么的,不是因为道德上过不去,而是他很怂。他可以联想起一切在新闻上看见的各种开房被骗的案例一一套在自己身上后,觉得实在风险太高。

不开房,谁还和你多话?没用几天,这些人便不再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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