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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褚森从没这样过。
一言不发地把骆辰秋拉黑了,好像单方面宣告两人从此绝交。
骆辰秋茫然地坐在原位,讲台上的老师似乎叫了他一声,说了句什么,他没听见,周围人哄笑起来,过了片刻有人往他桌子上扔了个纸团,问他晚上去不去唱歌……
耳朵里嗡嗡的,一切都异常混乱。
他想站起来跑到隔壁教室,抓着褚森的衣领问清楚。
为什么这么对秋秋!
可马上又胆怯了,怕再火上浇油,引得对方反感。
冷静。
他双手握拳。冷静一点。
哥哥不会对秋秋这么狠心的,只要被他哄一哄,出出气,很快就会和好的。
在焦虑中熬到放学,骆辰秋拎着书包跑出教室。
好死不死,一班今天提早放了几分钟。他冲进后门,屋里空荡荡的。林叙关了灯,一转身看见他,说:“罗韵刚走。”
“褚森呢?”骆辰秋问。
林叙愣了一下,“不在就是走了呗。”想起来又补充道:“啊,有个高一的等他来着。”
骆辰秋瞳孔紧缩,转身就跑。
放学时间教学楼内外到处都是是人,吵吵闹闹的,骆辰秋越着急走得就越不顺畅,好不容易挤出校门,又被街上停满的车辆弄花了眼。
不过他知道褚家司机一般会停在哪。向着老地方找过去,果然,远远地看见站在车边的高大少年。
骆辰秋眼前一亮,心里涌出一股委屈。他向前几步,急道:“哥……”
剩下的话却卡在了喉咙里。
褚森偏过身,被挡住一半的男孩撞入骆辰秋眼中——
……是井溪。
天色已暗,井溪脸上的笑容却无比明亮。羞涩的,喜悦的,可爱的,面对着自己暗恋的学长,前言不搭后语地说着傻话。骆辰秋似乎都能听见他心脏快速跳动的砰砰声。
褚森半低着头,专注地聆听。英俊的侧脸被四周乱糟糟的光照得像是化了冻的清泉,温暖得不可思议。
骆辰秋站在原地,怔怔看着有说有笑的两人。
好刺眼。
胸口也酸得要命。
骆辰秋手脚冰凉,眼眶一下就红了。
可能是他的注视太过灼灼,井溪余光瞟过来,开心地朝他挥手:“师傅!”
褚森动了一下,没回头,而是伸手拉开车门。
井溪仰起脸,表情有些惊讶,他看了看骆辰秋又看向褚森,不明所以地问了句什么。
褚森的回应是摇头。
随后两人一前一后地上了车。
骆辰秋被身旁打闹的学生撞得晃了晃,再抬眼,黑色轿车已缓缓驶离。
一场秋雨一场寒。连着几天淅淅沥沥的阵雨,行道树的叶子掉光了,露出枯瘦的枝桠,每一根都显着深秋凌冽和衰败。
骆辰秋吹着冷风,在精神恍惚中回到家。
保姆做好了饭,姜曼正在饭桌旁。见他出现,立马冷嘲热讽起来:“你今天可真显眼,竟然把褚森那根木头惹怒了。大屁墩儿摔得舒服吗?”
“……”
身体沉得要命,骆辰秋没劲儿回怼。他一言不发地上楼,在漆黑的屋子里蜷缩成一团。
褚森甚至连看不都不愿看他一眼。
他要和井溪去哪里?会答应井溪的告白,成为井溪的男朋友吗?
要是他们在一起的话,秋秋怎么办?
眼泪一个劲儿的往外流。
好难过,要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卧室门突然被推开了。
屋里灯光大亮。
骆辰秋迅速卷起被子将自己蒙住。
白忆霏脚步虚浮地走进来,一屁股坐在单人沙发上,“减肥啊?晚饭不吃。”
声音中带着点醉酒的含糊。
骆辰秋没出声,她自顾自回忆往昔:“和我那时候一样,生怕长胖了被讨厌。有一次饿到在学校低血糖晕倒,胳膊摔破了,全身都是血,被狠狠教训了一顿呢。她问我‘你是傻逼吗?’,哈哈……”
会敲着她的脑袋骂她是傻逼的只有骆长夏。
白忆霏靠在沙发背上,眼神飘忽,喃喃自语:“怎么不是呢。”
骆辰秋背对着她,一动不动。
白忆霏突然‘啊’了一声,说:“保姆在你屋里发现了避孕套。”她在这种事上一向开放,用词也极其直白,直白到让人讨厌。
“你和褚森上床了?还是和罗韵?我猜是褚森。”
“……”
“褚森挺好的。”女人美眸微垂,欣赏着自己新做的指甲,“家底厚,性子好,兄弟姐妹也不多。他现在手里已经有股份了吧?只要以后不犯错,至少半个公司都是他的。你跟他倒是能享福。”她叹了口气,“罗韵呢,更不错。望都的公检法,昭海的医疗,都被她家占着呢。要知道她是独生女,还是个笨蛋,可比褚森
', ' ')('好控制。”
“……”
“你比我想得聪明,竟然能和罗韵确定关系,我还以为你够不上她呢。”白忆霏笑道,“褚森那孩子被你耍得团团转,我看他是真喜欢你,先吊着。他妈和我说他毕业后会去美国读书,你要是觉得把握不住罗韵,就和他一起去,直接在那边把证领了。”
一番话太过冰冷自私,将她展露在人前的柔弱花瓶形象撕得粉碎,露出内里的恐怖——这个女人根本没有感情。
唯一能约束她的人不要她了,她疯得彻底。
在她心里褚森和罗韵都是骆辰秋可以利用的棋子,哪怕项雪是她的密友,还对她有恩,但和真金实银的利益比起来也只不过是些无足轻重的东西。
骆辰秋胸口起伏,蒙在被子下的脸憋得通红。
太阳穴像是被一把电钻用力地钻刺着,疼得他眼前一片斑驳。
这不是白忆霏第一次对他说这些,他甚至就是在这样的灌输中长大的。
可今晚却让骆辰秋感到格外耻辱。
他猛地坐起来,双眼血红地瞪着白忆霏,“够了!我不是你,我不会和罗韵在一起,更不会和褚森!”
白忆霏愣了愣,挑起眉:“那你哭什么?”
“……我没哭!”骆辰秋狠狠搓了把脸。
“你不是已经和他俩在一起了么。”白忆霏似乎对他的情绪爆发不屑一顾,“一个恋爱,一个上床,还否认什么?不必有心理负担,这都是相互的,你给他们提供情绪价值,提供你美好的肉体,他们自然给予你相对应的好处。这点东西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毕竟是你高攀嘛。”
骆辰秋的自尊心早就不存在了,这一刻他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对褚森的歉意。
白忆霏说得没错,是他高攀褚森。
他不应该这么做。他不配喜欢褚森,哪怕他的感情是单纯的,血液中却永远带着图谋不轨的嫌疑。
他双拳紧握,艰难地说:“不是你想得那样。我们只是朋友,最普通的朋友……我这辈子不会和任何人在一起。”
白忆霏更加诧异,“傻逼么你是?”
骆辰秋厌恨地望着她。
“哈!”女人嗤笑一声,骤然陷入悲伤,“你和她一模一样,你的眼神和她越来越像了……秋秋,你在和我较劲儿吗?”
她用的是疑问句。
但是母子俩都知道这是一个绝对的陈述。
骆辰秋就是在较劲儿。
像个在为自己刷白漆的黑影,一遍遍,执拗却徒劳。
当年白忆霏表情癫狂地和年幼的他说:“如果你不和我走,我就杀了骆长夏,然后杀了你,我们三个一起死。”
骆辰秋被吓得整日整夜不敢睡,哪怕他被送到各种不同的家庭寄人篱下,忍受巨大的不安和痛苦,他也不敢提出要回到骆长夏身边。
他知道白忆霏做得出来。
她是一座五指山,压得骆辰秋失去了全部的力气,让他畏惧大于不甘。以至于后来骆长夏无数次求他留在南岛,他都拒绝了。
在褚森家的那几年是他少年时期唯一温暖的记忆,他得到了最美好的关怀和宠爱,得以幸存。这是他的底线,是他唯一不想辜负的东西。
在经历双重打击后,骆辰秋毫无疑问迎来了一个不眠夜。
第二天他顶着头疼欲裂去上学。
鼻子不通气,嗓子也哑了,整个人蔫蔫的坐在课堂里神游。
桌肚里的手机屏幕一直有新短信弹出。
一无所知的井溪正十分兴奋地向他这个‘爱情导师’报告昨晚的行程。
【清清水】:师傅!!!昨天学长请我吃晚饭了!超突然!
【清清水】:然后我们还一起去了自习室,他真的好聪明!题讲得比老师还好,我一下就懂了!
【清清水】:我太紧张了,都不敢看他的脸
【清清水】:他没说信的事,我也不好意思问……
【清清水】:啊啊啊!!!所以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骆辰秋吸吸鼻子,心道:我还想问你呢。
【清清水】:但是真的谢谢你!师傅你对我太好了呜呜呜……
骆辰秋:“……”
这孩子咋还虾仁猪心呢?
他捏着手机,打了几个字又全部删掉。
不知道说什么,好烦。
感冒让他的反应变得迟钝,等被从后门进来的教导主任拍肩膀时,他还懵懵地‘嗯’了一声。
手机被没收,人也站在了教室外。
又是个阴沉的早上。
第一节课太阳还没升起来,水汽弥漫在白得发绿的走廊里,更让人感到凉飕飕。
骆辰秋没穿外套,站了一会儿就开始打寒颤。
他垂着脑袋,神色恹恹。
很快有脚步声从左侧传来,那边只有一个一班。
骆辰秋抬起头,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 ' ')('“哥哥……”他可怜巴巴地看着向他走来的人,眼角红红的,宛如一只和主人示好的小狗,“你去哪儿啊?办公室吗?秋秋好冷……”
褚森却只是冷漠地瞥了一眼,然后便目不斜视从他面前擦身而过。
根本不在意他冷不冷。
骆辰秋一直不是个有安全感的孩子。
这三个字听上去就昂贵极了,从外界寻求不到,他自身的内核又长成了颠三倒四的模样,实在艰难。好不容易遇到褚森这么个大冤种,无论他做得多过分都能给他兜住底,让人很难不得意忘形。
骆辰秋的整个童年只在初期短暂甜蜜过一瞬,在他离开南岛前的那几年是在两个妈妈的间歇性争吵和长期冷战中度过的,而比起正面冲突,冷战无疑是他心底里最恐惧的事。
褚森冷漠地从他面前经过。
瞳孔惊恐地颤动起来,骆辰秋被钉在走廊上,六神无主,四肢失去知觉。心脏跳得极快,给整个胸膛带来灼烧般的疼痛,眼前的景象随即扭曲变形,不愿回想的记忆碎片自顾自地飞了出来……下一秒,咚咚的心跳便被高分贝的电流声盖过。
嗡——
骆辰秋摇摇欲坠,不得不狼狈地靠在墙上,忍受着这阵尖锐的耳鸣。
他宁愿褚森朝他发火或者暴揍他一顿,也不要像现在这样……无视他。
——骆辰秋直接被吓应激了。
他裹着外套缩在天台的角落里,烧了一晚上,整个人都是晕乎的。
翘了上午最后一节课的罗韵提着袋子出现,来到他旁边把里面的盒子挨个拆开,“退烧药,止痛药,消炎药,哦,还有维生素。”
骆辰秋摘下口罩,眼睛半睁着,脸上浮出两坨不正常的红晕。他也不管是什么,罗韵给一颗他吃一颗。呆头呆脑的。
“再不退烧就得挂水了。”罗韵家在本市有个私立的医院,专供一些特殊人物休憩疗养,“不然开个病房给你,你去住几天?”
骆辰秋摇摇头,嗓子哑得厉害,“褚森……”
情报官女士单手托腮,“那个高一的小朋友简直火力全开,你的小哥哥也很给面子,晚上又带他出去了。”
“……”
“吃饭,然后去了江景自习室。”罗韵凉凉道,“在那待到十点多呢。”
骆辰秋低下头,肉眼可见地变得难过。
他想:怎么会有我这么蠢的人?
“快嫉妒死了是不是?”罗韵双腿交叠,一双黑沉的眸子虚虚望向前方。她的出身贵不可言,姿态又美极,哪怕只是安静地坐着,也会让不熟悉她的人望而生畏。“我也常有这种感受。”
她的目光落在骆辰秋脸上,轻轻柔柔的,紧随而至的提议却很不讲道理:“把那孩子叫过来嘛,让他离你的人远一点。”
骆辰秋的指尖颤了颤。
午休开始,井溪兴致勃勃地冲出教室,小跑着上天台。
这两天和褚学长相处得非常愉快,虽然对方没有正面回应他的告白,但是两个晚上一起吃饭学习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啊啊啊!超有戏!
一扫前几日的阴冷,今天是个艳阳天。
井溪双手握拳,逆着人流雀跃地跳上台阶。
不过爱情如战争,他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走,所以刚刚给自己的最强外援发短信,想求一个新的战略计划。师傅果真十分给力,立马就给了回应。
井溪推开天台门,视野瞬间变得明亮。
白云悠悠,辽阔的背景下是两个穿着校服的修长身影。
一男一女,都是极出色的长相。好看得像是青春电影的主角。
是师傅和他的女朋友。
“师傅!”井溪心生向往。这样的人愿意搭理平凡普通的自己,这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骆辰秋转过头,井溪看见他脸上戴着的口罩。
他是那种极具热带岛屿特色的浓颜,并非北方常见的狭长凤眼,他的双眼皮很宽,眼睛又大,显得下面那对棕色的瞳仁澄澈又透亮。
此时此刻可爱的小雀斑和总勾着坏笑的唇角被遮住,不知为何,井溪敏感地感受到这束向他投来的目光中夹带着不容忽视的倦烦。
很陌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井溪踌躇地走上前,停在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男孩面前,犹豫地开口:“师傅,你生病了吗?”
骆辰秋看了他一会儿,直截了当地说:“对不起,但是可不可以请你不要再喜欢褚森了?”
井溪愣住了。
茫然地‘啊’了一声,问:“什么意思?”
骆辰秋嗓音干哑:“褚森是我的,我不想他和别人在一起。”
“……什么是你的?”井溪越听越迷糊,又在某一个瞬间捕捉到了什么……难道说,师傅喜欢褚学长?
这个想法让他感到难以置信。
天台上起风了,明媚的日光被一朵巨大的云遮住。
来时欢快的心情同样
', ' ')('被阴霾取代。
井溪的目光在骆辰秋和他身后的女生脸上来回移动,“可是……”
可是骆辰秋不是有女朋友吗?
罗韵还是那个姿势没动,翘着脚,懒洋洋地喝了一口果汁。似乎对这事早已知晓,且毫不在乎。
井溪后背发凉,他终于弄明白了。
自己被耍了。
“你喜欢褚森,那为什么要帮我?”他感到十分可笑,强烈的羞耻宛如一记扇在脸上的耳光。
纤瘦的男孩气得发抖,眼眶湿红地质问骆辰秋:“褚森呢?他也喜欢你是吗?所以你们在玩游戏,把我当猴耍。”
“他没有。”骆辰秋摇头否认,“他没有耍你,他什么都不知道。是我自作聪明。”
他利用少年纯洁的情感来试探褚森对他的容忍。
真下作,和白忆霏如出一撤。
无论再怎么抗拒,他都变成了第二个白忆霏。
生病让骆辰秋的意志比往常脆弱,他甚至不敢再和眼前一脸受伤的男孩对视,只能闷闷地道着歉。
井溪抹了把脸,“没关系,既然不关褚学长的事,那我就不怕了。”
骆辰秋抬起头。
井溪梗着脖子,直言不讳地对他说:“我就是喜欢他,就算以后被拒绝也无所谓。我要告诉他,告诉他他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存在,感谢他出现在我的十六岁。”
勇敢,直率,光芒四射。
骆辰秋宛如一只阴沟里的老鼠,被这强光照得仓惶逃窜。
连神游的罗韵都不禁正色起来。
少年时期的爱恋是最酸涩的果子,长在枝头,谁也不知道未来会长成什么样。可能变成甜蜜饱满的成果,也可能营养不良,永远是这样小小的一颗。所以不必奢求最后的结局,笑过,哭过,已是圆满。这个不起眼的男孩便是抱着这样的决心,向着自己爱慕的人迈出第一步。
骆辰秋怔怔的,泪腺被高温蒸到枯萎,他哭不出来,心里却在下一场瓢泼大雨。
他绝望地想,褚森肯定会爱上这样的人。
和井溪相比较的自己,不过是个可悲的小丑。
“怎么办啊。”他再也撑不住地蹲下来,抱着膝盖做最后的抵抗:“可是我真的不想把他让给你。”
他陷入了一个怪圈,不愿放弃褚森,却又没办法坦率地牵起对方的手。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已经要到极限了。
……
最后烧迷糊的骆辰秋是被赶过来的崔熠和林叙一左一右架下去的。
崔熠把人扔到医务室的床上,喘着粗气对罗韵说:“姐,我冰哥都烧成傻逼了,你别硬拉着他约会啊。”
可能是药物起效了,骆辰秋一沾床就昏了过去。
林叙帮他盖好被子,目光落在沾着泪痕的肿眼皮上。
哭过吗?
林叙若有所思。
退烧药里有安眠成分,骆辰秋整个下午都在睡梦中度过。身体处在沉睡中,精神却依旧紧绷,做的梦简直烂透了。白忆霏、褚森、井溪,三个人的脸变戏法似的轮番出现,褚森搂着井溪让他去死,白忆霏说宝宝不哭妈妈抱,褚森有个堂哥叫褚溱,更有钱,你去勾引他,当不成褚森的娇妻,但你可以当褚森的大嫂啊~
大嫂,大嫂,大嫂……
骆辰秋直接被吓醒了,弹坐起来,好半天惊恐的双眸才聚上焦。
窗外夕阳西下,他喘着粗气,发觉自己出了一身汗。
医务室老师拉开帘子,“醒了?正好量个体温。”
校医是个老头,头发稀疏,样貌猥琐。站在他旁边絮絮叨叨,告诫他回家继续吃药,不能着凉。
骆辰秋夹着体温计,迟钝地挠了挠脸,动作突然一顿,这老头刚刚好像趁他睡着摸他脸来着。
贼痒,他有感觉,只是没醒过来。
医务室没别人,除了这老登还能是谁?
“老师。”他脑子不拐弯,直接发问:“你是不是摸我脸了?猥亵学生是犯罪。”
老头眼睛瞪得溜圆,还挺牛:“你脸肿得像个馒头,我又不饿,干嘛摸?”
骆辰秋:“……”
对方倒没生气,“你同学摸的。杵那看了你很久。”
“谁呀?”骆辰秋半信半疑,“男的女的?”
“不知道,前前后后来了好多人,都是拍你丑照的。”老头并不配合,开始胡言乱语:“你们这个年纪男女长一个样,分不清。走走走,放学了,别在这赖着!”
烧一退,骆辰秋恢复了精气神,同时降到低点的还有他的素质水平——愧疚烟消云散,他对自己中午的窝囊感到异常郁闷。
有什么好心虚的?就该听罗韵的话,狠狠给那小子一拳!
对方抢他的哥哥,还不允许他反击吗?
好了,现在井溪知道他是个大怂包,以后肯定开足火力,骑到他脸上对他进行ntr!
骆辰秋一脚踢飞挡路的小
', ' ')('石子,忿忿不平。
话又说回来,井溪高尚归高尚,可一旦他哥哥口味奇特,就喜欢烂人呢?
那自己岂不是稳赢?
虽然他不会给褚森一个未来就是了……
骆辰秋甩甩脑袋,把低沉混乱的思绪甩飞。
总而言之先见到人再说。
他重振旗鼓,决定今晚上门服务。
午休后林叙回到教室,褚森正在看书。他常戴着的那块造型略显幼稚的表不见了,也没换成别的,显得手腕上空落落的。
林叙瞟了一眼,坐到自己的座位里。
两人前后座,他一拖椅子褚森便抬起头来。
“去哪儿了?”褚森问。
“帮罗韵去抬人,她男朋友发烧烧晕了。”林叙故意挑了个暧昧的称谓,好像只是看在女生的面子上才去帮忙的,“现在在医务室。”
放在书角的指尖动了下。
“哦。”褚森垂下眼,“严重吗?”
林叙耸耸肩,“不好说,但还活着。”
拜崔熠的大嘴巴所赐,冰哥生病的事儿在一二班引起轩然大波,好像这是什么不得了的国际新闻,大家看热闹不嫌事大,迅速组织起一支支小分队赶往医务室探视。
说是探视,其实就是趁机拍丑照,p成表情包在班级群里传阅。
下午第二节课是佛晔的,上课铃敲响,班里稀稀疏疏的才坐了一半人。他正纳闷呢,就听走廊里传来万马奔腾的跑步声,迟到的学生们接连冲进教室。弄清楚后,佛晔愁得长叹一口气,开始念经。但还没完,等到这节课都快上完时,他引以为傲的班长敲响了教室门。几步道走得不急不缓,坦然极了。
佛晔狐疑地瞅他,“你也去探望病人了?”
褚森举起手中的笔记本,淡定道:“竞赛开会。”
佛晔心里舒服了一点,没再念经。
天黑后,把自己弄得香喷喷的骆辰秋站在高大的罗汉松下。树后的别墅亮着灯,透过窗子能看见里面走动的身影。
呦西!
他握拳打气,按响门铃。
项雪夫妻俩也刚从外面回来,看见他很高兴,拉着他一顿聊,骆辰秋就这么在一楼待了快半个小时,直到夜跑回来的褚森出现在客厅里。
褚良俊喝了点酒,乐呵呵地推他:“和小森玩去吧!今晚就睡这儿,别回去看你妈那张老脸!”
“说什么呢。”项雪扒拉他,“你这人一喝酒就飘,忆霏才几岁?老什么老?”
越说褚良俊反骨越硬,大着舌头做鬼脸,“老妖婆~老妖婆~”
项雪:“……”
骆辰秋可顾不上自己老娘被说坏话,褚森一出现,他的一双眼睛就黏了上去。
他心如擂鼓,褚森却还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样子。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
卧室门关上,褚森自顾自地换衣服。
运动服脱下,露出少年发育得极好的身体。骨架结实,肌肉线条清晰流畅,乍看上去已然和成年人别无二致。
骆辰秋站在门边唤道:“哥哥,理理秋秋好不好?”
褚森没反应,换好t恤后在书桌前坐下,准备刷题。完全将屋子里的另一个人无视了。
对面这种情况,骆辰秋的心理素质很差,几乎是瞬间就把肚子里打好的草稿忘了个干干净净。他走上前,一声不吭地钻到桌子底下。
褚森拒绝交谈,他只能这样引起对方的注意。
骆辰秋指尖发冷,跪在狭小的空间里,小心翼翼地将脸贴上双腿间凸起的地方。
刚运动完,这地方也热乎乎,散发出一股混和着柔顺剂芳香的性器的味道。、
不难闻,就是让人臊得慌。
温度透着布料传导过来,骆辰秋的脸蛋上被烫出两团红晕。他的心中却忐忑不已,生怕对方厌恶地将他一把推开,抽身离去。
但幸好,褚森只是向后靠在了椅背上。
垂着眸子,似乎是在看他要搞什么鬼。
骆辰秋不敢怠慢,用牙齿咬着睡裤裆部的纽扣,将里面还没苏醒的阴茎放了出来。
没过多久,在舌尖略带慌张的抚慰下慢慢充血挺立。
骆辰秋张开嘴,将粗长的一根含入,开始口交。
从上面落下的视线若有实质,漠然的,不似往日那般充满温度。之前的褚森会害羞,会躲避,会在他没脸没皮的强迫下耻辱就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坦然自若。
这个变化让骆辰秋委屈又混乱,他急于自证,急于让对方变回原来疼爱他的哥哥,可越着急就越不得要领。
他眼角泛红,手里扶着对方可怖的阴茎卖力地吞咽。腺液腥臊苦涩的味道充满口腔,硕大的龟头被痉挛收缩的喉咙挤压着往里带去,弄得他条件反射地干呕,黏黏答答的口水顺着嘴角流出,狼狈得不行。
褚森却没有丝毫怜惜,收回目光,心不在焉地拿起桌上的手机划了起来。
', ' ')('短视频土嗨的背景音乐传出,一瞬间骆辰秋如坠冰窟,心脏都被冻住了。
手机对褚森来说只是个通讯工具,他没有瘾,小天才足够用。此时此刻,骆辰秋跪在他双腿之间给他舔鸡巴,他却破天荒地刷起这些无聊的app。
这说明什么?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骆辰秋比手机更无趣。
骆辰秋嘴被堵着,呼吸不畅,抽泣似的鼻音闷闷地往外冒。
褚森注意力被分散,迟迟达不到射的状态。骆辰秋腾出一只手脱下裤子,露出半勃起的阴茎和双臀间湿软的穴——他来之前就给自己做好了扩张。
“哥哥。”他做出最可怜的表情,小狗一样抱着褚森的腿蹭了蹭,“操秋秋好不好?”
声音都在颤抖。
褚森不置可否,被骆辰秋拉起来推到床上。
卧室里没开主灯,几盏小灯将他的俊朗的五官照得朦胧。
让人猜不透。
他没再玩手机,漆黑的眼眸沉沉地望着眼前跨坐在自己身上的人。
骆辰秋背过手扶住褚森阴茎,将龟头对准闭合的穴眼,咬着唇往下坐。
草草的扩张显然不够,脆弱的肠肉被毫无怜悯地撑开,然后被蟒头和茎身上粗硬的筋脉一寸寸磨过。骆辰秋疼出了一头汗,跪在褚森身体两侧的大腿发着抖,整个人摇摇欲坠。
“疼?”褚森伸手扶住他的腰。
手心燥热的温度穿透皮肤,骆辰秋眼睛蓦得湿了。这是一个给了他希望的信号。他立马俯下身,像块狗皮膏药似的将自己贴在对方身上,寻求安慰般讨要亲吻。
“疼,秋秋疼。”
只要一个吻就会让他好过许多。
可惜褚森拒绝了他。
褚森偏开头,用手掌挡住他渴望的脸,“疼就别做了,回家吧。”
明明他的阴茎还在骆辰秋的身体里,被火热柔软的肠肉毫无缝隙地包裹着、吮吸着,密不可分,可嘴里说出的话却如此疏离。
就好像骆辰秋是个自己送上门来的飞机杯,不太中用,那就没必要用了。
太痛了。
来之前骆辰秋自信满满,觉得只要自己撒个娇、再哄一哄,疼他的哥哥一定会心软,两人和好如初。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他好像搞错了状况。
就在他趴在褚森身上不知所措时,落在床上的电话震动起来。
嗡嗡——
是一通语音通话。
褚森摸起来看了眼,也不避着人,点击接通。
尽管没开免提,但两人贴的很近,骆辰秋几乎在一瞬间就分辨出了对方是谁。
“学长!”
男孩元气的声音带着微妙的电流感,听上去悦耳又甜蜜。
褚森低低地‘嗯’了一声,胸腔的震颤毫无保留地传递给了骆辰秋。
“抱歉这么晚给你打电话,但是我太着急了。”井溪不好意思地说,“刚刚我看天气预报,说明天会下雷阵雨,我们还要去爬山吗?是不是有点不安全?”
骆辰秋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
和井溪约好去爬山……?
“那你觉得呢?”褚森瞟了他一眼。
“我觉得……我们可以换个地方!”井溪犹豫了一下,说:“我们可以去自然博物馆,听说那里有个新展反响不错。不然的话去自习室也好,附近有家餐馆我一直想试试,啊、我来请学长!之前几次都是你……”
后面的话骆辰秋已经听不见了。
他脑中一旁空白,整个人处在脱离之中。
他不解极了,不明白褚森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哥哥不是已经有秋秋了吗?为什么还要对别的男孩好?
那么温柔地听井溪说话、给出回应……凭什么啊!这些不都是应该给秋秋的吗?
他实在是太嫉妒了,突然发起疯来,不顾一切地去抢褚森的手机。
褚森反应迅速,一把将他制服。手掌紧紧按住骆辰秋的嘴,一翻身,将两人的位置互换。他侧头用肩膀夹着手机,气息平稳地同对方解释:“没事,在看电影。”
骆辰秋仰躺在船上,发丝凌乱,眼泪连成串地往下滚。
——褚森在肏他。
边和井溪打电话,边挺着腰用阴茎干他的屁眼。
他的阴茎半软了,穴却被捣得软烂,分泌出大量润滑的肠液。
愉快的通话中混入淫靡的水音。
骆辰秋知道褚森已经不再将性与爱混为一谈了。
他不再是褚森最宝贝的存在。褚森和他性交的同时可以和井溪谈恋爱,什么都不耽误。
就像他和罗韵那样。
……一切都结束了。
骆辰秋心死如灰。
那晚他没有留宿,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一个人在浴室里哭得稀里哗啦。
走之前他问褚森会不会和井溪在一起,褚森说可能。
他又
', ' ')('问那秋秋该怎么办?
褚森平静地看着他,过了一会才说:“等秋秋弄明白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时,再来和我说话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