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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这场吃饭因为插进来一个别有用心的郁笙,颜舒整个人的立场都有些尴尬,他没有郁笙的嘴甜身软,会娇滴滴地趴在莫晁身上,大眼睛骨碌碌,嘴巴甜丝丝,说一些莫晁受用的吹捧的话。
在郁笙编排徐年偌坏话时,更是插不上嘴,当然,他也不想插上话。即使徐年偌在莫晁那里已经没有什么印象分,不缺这点抹黑的事,但他也希望徐年偌在莫晁心里早点没有位置,那么腾出来的空间里就可以容纳一个小小的他了。
他可真坏啊。
颜舒在心里暗自嘲弄自己的坏心思,那头好不容易摆脱郁笙这个粘人精的莫晁叫住了颜舒,“颜舒,我们继续聊我们之间的交易。”
旁边的郁笙小小声嘀咕,“不就是盯梢的事嘛,我也可以做啊,只要莫哥你亲亲,抱抱,爱爱我,我什么事都愿意做的。我……”后面的话被莫晁用一块甜品堵住了嘴。
郁笙像个被投食的小动物似的乖乖闭嘴。
看把不安生的小家伙按在桌上,莫晁转过脸对颜舒摆出了他上位者的气势,“颜舒,给我盯牢了徐年偌。前两次让他对我出手,算是你失责,在这里我也不跟你追责了,现在你要把握剩下的时间,让他在下半年时间给我好好工作,不要再让他出现在我的面前,要知道……”莫晁宠人的时候是真的宠,无情起来也是真的无情,“他是我们的一棵摇钱树,在他彻底废了之前,要榨干他的每一份价值。我要把这些钱算做是我的精神损失费。”
“如果他废了,你就把他送走。”
言外之意是打算让颜舒低调地把徐年偌送进精神病院。
这一举动似乎是吓到了颜舒,他脸上真诚的笑容有一秒钟的垮台,很快他又打起精神,认真地对莫晁说:“莫先生,我会看好年偌的,我会让他乖乖去治疗,把接下来的行程走完,求您别放弃他,他只有您了!”
“他为您写了很多首歌,演唱会上还想把这些歌唱给您听。您……”
莫晁打断他因为情绪紧张而稍显凌乱的话,“你怎么不听听我要给你的交易报酬,听完了你再想要不要说这些替徐年偌说的好话。”
“你喜欢我。”莫晁提起了被郁笙介入而没能继续下去的话题,“如果你答应我的要求,那我会把你规划成自己人,找个时间陪陪你。”这种施舍一般的语气被莫晁用理所当然的态度说出,“就像是这样陪的。”
莫晁倾身过来,v领的衣服下,胸前一道沟壑,靠近时颜舒能清楚闻到莫晁身上馥郁的香水味,香味停在鼻尖,香味落在唇上,温软的触感让颜舒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
颜舒的长相真算不上出众,但胜在气质好,温吞如水,这种清和的感觉让莫晁觉得熟悉,尤其是在这种红脸的情况下就更像他记忆里的某个人,只是时间太久,他又很习惯不断重置记忆,以至于他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可他又很爱这种感觉,于是他又凑前亲了颜舒一下,这一下颜舒的脸更红,他身后的郁笙也更加不干了。
“莫哥,你怎么可以乱亲人,还亲这么多下,我也要!”
莫晁好心情地也给了郁笙一下,郁笙这回就巴住不放了,还要讨要更多,“要更多。”
“撒娇鬼。”莫晁捏住了郁笙的翘鼻头,这几天接触的都是像徐年偌那种发疯的,碰到郁笙这种会撒娇的,就仿佛是个缠人的猫崽子,肉垫都糊到脸上,不伤人只是奶呼呼的凶恶,让莫晁挺喜欢的,他大发善心地说,“莫哥今天陪你。”
“好耶!”郁笙孩子气地欢呼几下,立刻就跳上莫晁的背,“莫哥我们赶紧走。”
在莫晁把他拉下来之后,郁笙马上挽住了莫晁的右胳膊,给被落下的颜舒一个胜利者的微笑。
“丑八怪,滚远一点。”
唇语似的话没让其他两个人看到,莫晁忙着走出去,而颜舒忙着整理自己的思绪,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手机,喃喃自语道:“要打个电话告诉林医生现在发生的事。”
“喂,是林医生嘛?”
“是我。”
林却野冷淡中夹带疲惫的嗓音给了颜舒安心感,他接着说,“刚刚莫先生约了我吃饭,请求我帮他监视年偌,他答应我如果我做好这件事,他就愿意跟我交往。”
“林医生,这一切都完美复刻了您预料中的情况。”
“谢谢您之前给我的建议,让我得偿所愿。”
林却野小小地笑了一下,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讥诮,还有几分果然如此的了然:“颜舒,你继续扮演人淡如菊的人设,做个不争不抢,安安静静的贤内助,他会喜欢你这份乖巧的。”
在他还没有利用完,还没有厌烦之前,你都还是他的小宝贝。
这是林却野不曾告诉给颜舒的他将来的下场。
或者颜舒自己也知道,只是不敢深想。
“谢谢您,林医生。”
林却野接受颜舒真心实意的感谢后挂了电话,写起他手边打开的病历本,最上面的病人名字赫然写着白沐然三个大字,最下
', ' ')('边是他刚写下的一行钢笔字。
已发病,症状轻微,可控。
他的小表弟不是什么大病,不过易陷爱体质罢了,爱情来得容易,却不容易走开,他深陷在每一段情里,受着上一段的情伤,接受下一段爱情的治愈,本来也没什么,但是他有一段情痴缠怨憎到他以自残做收场。
小姑姑把他带过来,让林却野这个心理学大三学生开导一下他。
彼时白沐然还是一个高二学生,白白净净的他举着割腕未遂尤带红疤的手臂苦恼地问林却野,“表哥,为什么爱一个人这么难呢?”
“为什么他们不能爱得我久一点呢?”
“为什么我要爱得这么深?”
白沐然化身问题宝宝,用一连串问题砸向林却野,林却野只问他一个问题,“你觉得爱人难,那你有试过爱其他的东西吗?”
“其他东西?”白沐然好奇了。
“比如……”林却野抽出一张纸,用圆珠笔在上面画了一个圆头圆脑圆胳膊圆腿的小人,“试着爱它。”
“好丑啊!”
“你可以试着把它画的好看一点。”
白沐然在那张纸上涂涂画画,最后画了一个差钱人意的人脸出来,嫌弃地皱眉,“我怎么会爱上这种东西。”
“小姑姑不是让你学画画吗,你可以一点点把它改成你想要的样子。”
“然后喜欢这个样子的它?”白沐然皱皱小鼻子,把白纸举高,上面的人像隔着灯光,成了五官模糊的一团,似乎让人有万千种可能去修改它。白沐然勉为其难地接受了林却野的建议,末了还挑衅意味十足地对他说,“表哥,我会画出我心目中那个完美的她。”
林却野从小姑姑那里得知白沐然投身进画画里,大学学的也是绘画相关专业,学有小成,大学期间就办了画展,人物肖像展。
说是人物绘画,画里面画的却又是人的局部,杨柳细枝般的细长手臂,百褶裙下穿坡跟凉鞋的白皙脚腕,眉眼口鼻,留在画布上的全是白沐然喜欢的女性之美,柔美婉约,清纯端庄,就像画展正中央挂着的那副一样,汲水而过的少女。绸缎一般的黑色长发像天然的纱幕垂荡在水面之上,勾勒出袅袅婷婷的曼妙身姿。少女没有完全露脸,露出来的是一截珍珠色的修长脖颈和圆润小巧的下巴,半侧的脸颊,用仕女图般的工笔笔法描绘羞羞怯怯的神色,美得隐约含蓄。
“这就是你的心上人。”林却野问身边的白沐然,得到白沐然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算也不算,她还差了一点,等哪天我真的想好了,我会把她画出来,送给你看。”
林却野关心上了,白沐然本来就是他小姑姑心爱的独生子,他要看管好,他的建议只是权宜之计,把白沐然的注意力框在绘画上,或许能降低他对别人的在意,从而延缓他犯病的时间。病没有好,那么它总有一天是发作的,只是林却野没想到来的那么快,也没想到白沐然犯病的对象是某个人。
林却野见到了白沐然画的草图,一笔狂野眉,两笔薄嘴唇,三笔一管挺拔的鼻子,尽管还没有画上眼睛,林却野也看出这是一位男性,有别于白沐然之前醉心的女孩子。等白沐然添上眼睛的神韵,林却野看到的是一种狂气的英俊,英俊得很熟悉。
“你把现实中的人物画了进来?”
白沐然有些诧异林却野的目光敏锐,发现他画的人是真实存在的,他少女怀春般地用手指描着白纸上的人的寥寥五官,脸颊微红,“是的呀,表哥,他叫莫晁,前两天刚认识的,你不知道,他向我搭讪时,我的心脏像是被人揍上一拳,很沉很重地跳出了重音。我想我是喜欢上他了。”
“表哥,我可以喜欢他吗?”
林却野要给什么建议,建议白沐然要如何对待莫晁这个无心人,放弃他,争取他,两个都可以,但是林却野却给了后者的建议。
“如果真的很喜欢,沐然你就大胆去追吧,小姑姑那里我帮你打预防针。”
“谢谢表哥。”
乖巧温顺的白沐然是一颗很好用的棋子,乖乖地走上林却野为他准备好的棋盘,林却野没有牺牲他表弟的意思,奈何他要命似地遇上了莫晁。多一颗棋子,多一种走法,也多一层机会把莫晁逼到角落。
莫晁这种人就该被打落地底,落进污泥,他才维持不住他那副骄傲自负的嘴脸。
林却野把情绪收了收,合上白沐然这本病历,换成另外一本,病历的主人刚刚才跟他通过电话。
颜舒的名字挂在最开头的一行,下面却不是病情概述,而是一张简易表格,罗列了一堆房子的地址,这是颜舒能够找到的莫晁几乎全部的房产,凭借着他偷窥跟踪的本事。
颜舒来林却野这边就是为了制止他后面再继续跟踪莫晁。
林却野还记得颜舒第一次找他,躺倒在躺椅时,对他说的话。
“我跟踪偷窥了一个人好久,他叫莫晁。”
“我就希望无数次的擦肩能换回他的一次回眸,让他停下来,就像第一次那样,停下来与我
', ' ')('说说话,能够再称赞我一句。”说这话时,颜舒的脸颊微微带粉,这让他苍白且平凡的脸蛋多出那么几分神采,神采奕奕地说出更多的话,“他夸奖我了,折了一朵花送我,说我很衬这个,像这枝白茉莉,白的很纯粹。”
“我很少收到夸奖,我很诧异又很高兴,他长得实在是好英俊,怎么会来搭讪我这样普通的一个人,我没能想太多就被他笑起来的样子给迷住了。”
“他像是给我灌了迷魂汤,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就跟着他,跟着他兴许就能让他在我的时间里停留的久一些。跟的久了我发现他并不是只有年偌这么一个追求对象,他有好多好多喜欢的人,他还有好多好多个家。”
“我潜入了这些家,放进去我的‘眼睛’和‘耳朵’。白天我能跟着他,夜晚我要靠着这些监视监听才能入眠,但这些远远不够啊,都是假的,我想真真切切碰到他这个人。”
“林医生,我这样想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变态。”
林却野一直没有打断白沐然的自白,没有倾述欲的病人才需要他的引导,像颜舒这样有满肚子的话的人,他只需要倾听就好。
林却野在停顿,在思考,在总结。
颜舒不是能让莫晁一眼惊艳的角色,莫晁好好颜色,喜欢长相极其出挑的美人,假使没有那么好的五官,氛围美人也是能换来莫晁的伫足,这些颜舒都没有,他是那样的普通,自卑的阴影甚至让他显得不讨喜,所以莫晁夸奖的话必然不是出自真心,或者是出于客套,或者是为了营造一个假象,在他要追求的对象面前做一个老好人的形象。林却野能想象出莫晁说这些话时的模样,一个好钓手在发出蛊惑人心的笑容和言语。
颜舒只不过是他无心钓上来的一条鱼儿。
莫晁是无心,林却野却要把这个变成有意,他说:“颜先生您的行为确实不得体,我也不提倡您这样做,这些行为是需要制止的,所以请您把您安装在他人屋子里的监视窃听设备除掉。如果您信得过我,请您列出一张清单给我,方便我之后提问您是否已经拆除设备,您的表情会告诉我您是否在说谎。”
“当然这一切要在您首肯的情况下完成,这是您的隐私,也是那位先生的隐私,我无权过问,但请您相信我的职业操守,我并不会向第三方透露任何消息。”
“林医生,你这是要督促我吗?”
“您可以这样想。”
“那好,我写。”颜舒下定决心地接过林却野递给他的钢笔,在白纸上开始写字,写第一个字的时候就差点心神失守地写歪,只因林却野的一句话。
“颜先生您真的想要获得那个人的青睐和那个人的喜欢吗?”
“我可以吗?”颜舒的不自信体现地很明显,他捏紧了钢笔笔帽,捏的指节泛白,笔尖在纸面上戳出心绪不宁的点点。
“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没有争取过,怎么就能下定论呢。”
“我给您的只是友善的建议,付出行动的还是您本人,但是我要提醒您一句,按您的描述,那位先生并不是一位专一的人,您还是想要成为他的对象之一吗。”
颜舒坚定依旧,“即使是几分之几,十几分之几,几十分之几,甚至是百分之几,是切碎了的爱,那还是有一小部分是属于我,这就足够了,我很满足。”
“那么我会给予您足够的建议帮助您得到那位先生的爱。”
自此,约定达成,林却野帮着颜舒改掉他不自信的精神面貌,一点一点地形成属于他自己的气质,气质独特就能在莫晁那里挂上单。
颜舒是他自己送到林却野手边的好棋子,现在也已经入了局,成了林却野排兵布阵上的一员,能用且好用,这时候他该把另一枚废掉的棋子踢出棋局。
棋子在被踢出局前,曾经来林却野这边哭诉,浓艳的脸被癫狂浸得透透的,是哭也是在笑,像滑稽戏里的小丑人偶,表情放的大大的,在单边流泪,在悲伤里放声大叫。
“林医生,我不想,我不想被莫晁讨厌,但是我控制不住,我控制不住想要绑住他的手,在他不肯接我电话,在他跟别的人幽会的时候。”
“我看见过,很多很多次,我看着他拥着别人,我看着他吻向别人的唇。”
“医生你告诉过我,要控制,要忍让,要压着情绪,不能把它放出来,那会显得我不正常。”
徐年偌现在就在外放着他的情绪,瞳仁散大,没有光采,牵着他动作的是一股子怨愤混杂着醋意,或者还有一些不甘,一些攀比欲,浓重的,复杂的,把他逼成一个疯子,一个抱头痛哭的疯子,求着林却野给他来一针。
“医生,我太痛苦了,你给打我一针,让我冷静冷静脑子,把情绪排空。”
“我并不建议你多打针,依赖是上瘾的前兆,你太依赖它了。”
“那你要我怎么办,没有它我就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出现在他面前,他面前……”
他字成了激发徐年偌痛苦的代名词,他嘶吼着扑了上去,揪住林却野的衣领,疯狂腐蚀掉他的美貌,
', ' ')('留下的只有一双充斥着血丝,闪动着的,流泪的眼,“给我打!”
针管被半强迫似地扎进了徐年偌的血管,药水进去了,徐年偌安静了,就像被紧急熄灭的火堆,是冷的也是热的,余火潜藏在灰烬之下,随时还会再起来,正如徐年偌此刻的表情,冷静之中透着些许的混乱。
“医生,再见。”徐年偌跟林却野说起告别的话,林却野没起身,他目送着林却野离开,目送着这一颗不定时炸弹离开。
徐年偌是废棋,因为他已经不在林却野的控制范围之内,他被莫晁毁得彻底,因为追逐着莫晁给予的廉价的爱,把自己都搞坏了。虽说已经是这样了,但是对林却野来说他也不失是一枚妙棋,不受控制代表没有确定性,也代表着无限可能,所有的可能指向了一个目的,让莫晁不痛快。
能让莫晁不痛快,就能让林却野痛快。
他刚才是不是小小声地笑了一下,林却野不能确定,但他能确定在他站起,把病人病历本放置进书架上时,外层挡灰的玻璃上折射出他的脸,嘴角微微向上扯了一下,即刻之后又放下,只因为他看到书架最内侧的东西。
一本牛皮笔记本,纸张边缘微微泛黄。林却野翻开纸页,上面书写的是岁月的痕迹,褪了色的圆珠笔迹写着某年某月某日,在某地某人与他或者他做了某件事,公式化地记录了他高中生涯的每一件事,也记录了他的恋情。
林却野翻到那几页,少年心事里叙述着迷茫懵懂的情窦初开,还有那些不可言说的羞耻的悸动,甜中带酸,酸中带涩,记忆深刻,能让林却野马上回忆起当初的一切,那些紧迫的拥抱,炙热的呼吸,耳廓边时不时落下的带笑话语,以及那张微微抬眼就能看见的青涩又帅气的脸。
这张脸时常会待在墙角下,向着蹲坐在墙上的他伸出手。
“跳下来吧,我接着你。”
他会跳下去,扑进这个人的怀里,用过大的冲劲将两个人一起撞到布满青苔的墙角,潮湿的水汽之后是这个人浓厚的散发着阳光的气味。
他好喜欢这个人,喜欢这个转校过来拽拽的坏小子,虽然贫穷但是桀骜,仿佛他生命里猝然燃起的一簇火苗,而他是一只飞蛾,他奔向了火焰,俨然是奋不顾身地信了所有的话,信了所有的……谎言。
听听那些谎言。
“让我们离开这里,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那么我们之间的阻碍就不存在了,我是你的苏盖,你是我的沐野。”
“我这么穷,一定要去找一份好工作养活你,所以你乖乖待在家里,不要乱跑哦。”
“我……”
林林总总,一堆又一堆的假话。这个人不叫这个名字,也不贫穷,也根本没有去工作,只是在离开他的时间去寻找一时被丢下的富贵生活,跑去逍遥了,但这个人确实是个坏孩子,坏透了心肠,一点缓冲都不给他,触不及防地向他揭露真相,只因为玩够了。玩够了戏耍他,把一个富家小少爷骗出家门,陪着玩了一出私奔的戏码。
“林沐野,你是个大傻子,大大的傻子,但是傻得可爱,谢谢你这段时间陪我玩游戏,没让我觉得无聊,我该好好想好怎么补偿你,你们林家最近不是正好有一笔生意要洽谈,我帮你通一下门路,你家的大人大概就能原谅你这一时的幼稚。”
“你说是不是呀。”
浓重的调笑情绪浮凸在这个人年轻的脸上,绝佳的皮相压着那些恶劣的笑,不然谁又能忍耐,不上前去打掉这个人嘴边的笑。
他忍住了,攥紧了手,掌心那枚他花了好长时间打工换来的来证明两个人这段关系的戒指,是一枚小小的,坚硬的暗示,暗示他自己,不能再狼狈下去了。
这个人走的潇洒,而他后来被家里人带了回去,那枚银戒指则被他请人融掉,重新浇铸,做成了坠子。
他在做心理辅导的时候会握住这枚棋子形状的坠子,告诫自己,要学会强大,各种意义上的,不要再做一枚被人丢弃掉,不要的棋子。
十多年了,他修炼过来,已经能心如止水地面对昔日恋人,他不再是当年的,而这个人一如往昔,那般恬不知耻地以玩弄他人为乐趣,卖弄似地诉说他不一而足的过去的,现在的,甚至是将来的恋情。
“林医生,我不觉得他们还能有丝毫的魅力吸引我,您说这是我的问题还是他们的?”
林却野对于这个问题给不了任何专业性质上的建议,当然他也不想对面前这位英俊多金,已经微妙地踏进他安全距离范围内的莫晁,莫先生说更多的话。
“我无法定论,莫先生。”林却野摆出一副自己专业性不足拒绝的意思,冷淡地看着满眼写满了想追他的莫晁。
莫晁当然不会马上放弃,他说:“但是我相信林医生您是可以帮助我的,如果我把细节说得再详细一些,您是不是就能找到症结所在,帮帮我。”
他自顾自地继续讲述,林却野机械性地记录那些情史。
在林却野的病人里就有被莫晁祸害的人,这些故事他听说过。当同一个故事换
', ' ')('成不同人的视角,呈现出来的情节是那样的不同,一方浓情蜜意,一方……
林却野听了很久,写了很久,简明扼要地概述这些大事件,其中有一个人名被林却野无意识地圈住。
徐年偌,莫晁还新鲜着,正受宠的情人之一,林却野记下的不是莫晁对徐年偌猫儿似的评价,而是写下徐年偌有一个摇摇欲坠的精神世界,这世界因莫晁而起,大概也会因为莫晁而碎,碎裂之时,濒临崩溃的徐年偌会给莫晁怎样的教训?会怎样替他教训莫晁?
这样想着,从少时就没有完全愈合好的心伤莫名地好上了那么一些。
也就是从这时候起,林却野在心底拟定了一个计划,他不愿做棋子,却要把别人当作棋子,扔进一场名叫撕碎莫晁的棋局里。
话题扯远,回忆打住,林却野停下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的笔,上面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图,大事件的时间表,还有详略得当的地址图样,都说明了林却野做足了功课,他在徐年偌的人名上打了个大大的叉,又在白沐然的名字上画了小叉,颜舒的边上打上了未知事件的问号。这代表了这一次徐年偌的暴起事件,白沐然在该事件里顺势而为的不理智行为,还有颜舒因为这件事而悄然获利,几个人把莫晁的生活搅得一团糟,但却只是暂时的。在这一小段时间的观察下来,林却野发现,莫晁的这些情人固然有可以亲近莫晁的机会,但是受限于对莫晁的爱,爱他,恨他,但又不忍过分伤害他,身体上的欺辱其实还远远不够,真正能够打击到莫晁,无非就是毁了他的根基,毁了他所有骄傲的资本。
林却野没有这样大的能量,但是其他人有,一个对他的计划很感兴趣,而且绝对不会爱上莫晁,同时是与莫晁相似的喜欢戏耍他人的游戏者。
游戏者与他约定在今天见面,一点三刻,现在的时钟指针即将滑向四十五的刻度线,此时内线的电话响了,林却野接了电话,那头的前台小姐用甜蜜的嗓音询问,“林医生,有一位奕先生想要找您,他说他已经与您约好时间见面。”
“请他进来吧。”
“好的。”
人未到声先至。
林却野听到的是一阵脚步声,不紧不慢却很有节奏感,能让人联想到两条长腿走出优雅又有力的步子,极其富有存在感,正如那个人与林却野说过的那样,他要告诉所有人他来了,站在那里,闪亮登场。
登登两声,林却野见到叩响房门之后依靠在那里的人,金发碧眼,身形高挑,雕塑般的精致五官在粉白的肌肤衬托下,呈现出油画般的细腻质感,美得夺人眼球,美得……不怀好意。
“林医生,好久不见。”来人说出了这样的开场白,蓝的像海一样的大眼睛直直注视着林却野,笑意充满了眼底的那片海,整个人显得与林却野十分的熟稔,没有得到主人家的允许他就已经往前进了很多步,等着林却野说出请他坐下的话语。
林却野如他所愿地说了,“好久不见,奕端,请坐。”
林却野请奕端入座小沙发,奕端坐了下去,丝质的衬衫因为v领的设计,滑到一边,露出半边胸膛和一侧肩膀,雪白的鲜妍肉体仿佛绝佳的艺术品,美好且触手可及,但林却野无心观赏眼前的漂亮男色,他只想要继续他们在电话里的话题,要在现实里把所有的计划付出行动。
“却野,你可真着急,你是那么想要搞掉那个叫莫晁的人,一刻都不想等了?”
“一刻都不想。”林却野这样说道,在奕端哗哗翻着他给的资料的时候,补充说明,“你不是表现出来了很大的兴趣,觉得这件事件值得你去做,因为你从来就是一个玩心比较重的人。”
“你要的不是实际意义而是有足够的可玩性,这样时间才值得被消磨。”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说的我好像是个花花公子,不做正经事,只懂得玩乐。”
“你难道不是吗?”
奕端的脸一秒就变得正经,反驳起林却野的话,“这次还真不是,我看上的不是这个人,而是这个人背后的价值,我已经打算要在国内发展一段时间,家里人说过了,不让我在舒适圈打转,让我在新兴产业里面找一样做出成绩,我想与其从头开始,不如侵吞一些人的成熟成果。”
“他背后的那些资产,我很感兴趣。”奕端的手指点着莫晁的名字,随后是那长长一串的公司名字,“我……都要了。”
“那么,请让我们好好合作。”
林却野伸手,奕端握手,他说:“合作愉快。”松手之后,他在林却野手里放上一张名片,花笺
一般的设计,红底白纹,玫瑰金的字色,写着他的名字,奕端,一个法国人,这个名字不过是他给自己起的中文名,真名他从来没有告知过林却野,这也很符合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是朋友,但不深交,知晓了一个基本的底细。
“这不像是正经名片。”林却野翻看着这张名片,信息透露的不多,姓名,电话和地址,还有那上面隐隐约约的香水味道。
“这是朋友特供。”奕端的声音暗藏暧昧,林却野
', ' ')('心领神会,名为朋友,实为炮友,当然在他这里,这张就是朋友给的。桃色卡片上的地址是奕端给他的最方便到访的地址,也许后面还会方便他去看一些不该看的场景。
商量好了,该给的东西也给了,奕端打算告辞,他跟林却野说,“你等我的好消息。”说完就走,准备实施他的邂逅计划。
林却野不说话,只是点头回应,心中默念。
我等着,等着莫晁落马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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