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们来说大事儿已定，所以能走的干脆。
但是杰汉森却坐在那里没动。
对于阿斯麦来说，今天不仅仅是一场竞标失力，更可能是阿斯麦由盛转衰的转折点。这是他无法接受的。
本来他是信心满满的来到华夏，甚至为了缓解唐布丁对于阿斯麦的敌对情绪，董事会甚至直接让皮特下台，把他扶持了上去。
这已经足够有诚意了。
在加上阿斯麦多年积累的商誉，杰汉森觉得这次阿斯麦肯定能在竞标中胜出……
然而现实却跟他开了一个玩笑。
他怎能甘心。
所以杰汉森留到了最后。
“咦，杰汉森先生，您真的打算留下来吃午饭吗？”
唐布丁从主席台上走了下来，看了眼杰汉森跟他身旁坐立不安的助手。
杰汉森看了一眼身边的助手开口道：“麦克，你先出去，我想跟唐布丁先生单独谈谈。”
助手如逢大赦，连忙站起来走了出去。
作为一个华夏通，他竟然连七上八下这个成语都不知道，他怀疑自己可能背锅，此时哪里还敢不听话？
唐布丁扭头看了眼齐晨，齐晨抖了抖眉毛，背着手直接闪人。
“好吧，您想谈什么？”唐布丁摊了摊手问道。
“有内幕！”杰汉森盯着唐布丁的眼睛开口道。
“并没有！”唐布丁眨了眨眼睛，面不改色的答道。
杰汉森死死的盯着唐布丁没有吭声。
“好了，好了，不要在纠结以前的事儿了。不如我们聊点轻松的，如果你跟一个女孩子一见钟情了，那么你一定是第一眼看中了她什么？比如觉得她脸好看，很漂亮？又或者身材特别好，？再或者……腿很长？”
唐布丁问道。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问题，很奇怪的问题往往意味着有陷阱，这让杰汉森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偏偏唐布丁还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身边，然后摆出一副要跟他长谈的架势。
“我觉得都不是。”想了想，杰汉森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一见钟情一个女孩子，你不看脸？不看腿？不看腰？也不看身材？别闹了，杰汉森先生，难道你看她内脏吗？”唐布丁哑然失笑。
杰汉森呆了……
这个问题他没法回答。
难道他跟女孩子见面第一句话问：“hi，你好，看看你内脏？”
那画面太美，不能深想。
“所以别虚伪了杰汉森先生，因为一见钟情，所以第一印象一定是颜值或者身材。毕竟这是个看脸的世界，并不求这个女孩儿有多漂亮，但一定要恰好符合你的审美。”
唐布丁继续说道：“其实喜欢一个女孩子跟看公司是一样的。比如阿斯麦，之所以大家都喜欢，都愿意投资阿斯麦，就是因为它看起来很美嘛？至少符合你们那些投资人的审美。”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杰汉森警惕的看着唐布丁继续问道。
“很简单，女孩儿嘛，总是喜欢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比如整容啊，塑形啊，什么的。总之能让自己变得更好看，更吸引人。所以套到开公司这事儿上，也是一样的。现在阿斯麦本来是一个投资人眼中千娇百媚的大美女，但是现在老了，丑了，更漂亮的美女出现了，眼看着投资人马上要嫌弃你们了，你们就该改变了，考虑如何恢复青春了！”
唐布丁挥舞着手，像是一个技术高超的整容医生，正在忽悠对面这个年老色衰的女人。
“哦，那么唐先生的意思是阿斯麦该怎样改变呢？”杰汉森问道。
谈话已经完全陷入了唐布丁的节奏，因为不管他的比喻是否恰当，但真的很有道理。
“很简单，放弃主营业务。贵司跟尼康、佳能不一样，你们的主要利润来源于光刻机。之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技术壁垒已经完全失效，花了大钱研发的euv光刻技术已经要淘汰，低端光刻机无法保证你们的利润，所以在光刻机行业上你们已经败了！”
“败了就要认，否则接下来十年里你们会过的很辛苦，甚至可能破产。但是只要你们肯改变，又另一番面貌示人，就能成为另一批投资人眼中的美女，从而重获新生，怎么样？杰汉森先生有兴趣吗？”唐布丁有蛊惑的语气说道。
“你是让我们——改行？！这怎么可能？”杰汉森有些晕。
他考虑过很多，但是唯独没有考虑改变主营业务。
船小才好调头，阿斯麦本身就是从飞利浦割裂出来的一家半导体设备公司，专精做光刻机已经近五十年了，说调头就能调头的吗？
“呵，怎么会不可能？只看你愿不愿意去做而已！华夏有句古话，有志者事竟成！杰汉森先生是新上任的总裁，阿斯麦如果在你手中衰落下去，人们不会记得皮特那家伙是多么无脑，只会认为是你的无能！所以真的可以考虑搏一把！更何况有我们华清杂学院支持你们啊！”唐布丁冷笑一声说道。
杰汉森沉默半晌，看向唐布丁：“唐先生，请切入正题，您认为如何改变才能做到您说的那样让阿斯麦重获新生？”
“很简单啊！不能做硬件了，阿斯麦其实还可以做软件！最先进的电子电路设计领域整套软件了解一下？做一个eda软件的王者，掌控最先进的芯片设计、电子电路模拟仿真技术，让任何一个芯片设计公司都绕不开阿斯麦，您觉得如何？”
唐布丁丢出了一个不容拒绝的诱饵，然后笑得很灿烂。
“依然是在半导体行业，配合光刻机的使用，你们软件研发人员也不在少数，只要稍作培训，顺带着调整一下研发人员结构，阿斯麦就能成长为全世界实力最雄厚eda软件提供商。要知道现在3nm制程的电子束光刻机马上就能诞生，然而现在还没有能够完美设计制程1-3nm制程的eda工具！如果阿斯麦能提供呢？”
杰汉森心动了！
是真的心动了！
如果唐布丁手中真有像他说的那么先进的eda软件技术，那么就算转型也无所谓了。
这的确能成为阿斯麦的新生！
甚至可能比现在的阿斯麦吸金能力更强。
因为如果真是这样，阿斯麦甚至可以放弃遍布全球的生产基地……从一家重工业公司逐渐过渡成轻工业公司。
“唐先生手中真有如此先进的eda软件技术？”
“哈，先进到超过你的想象！你敢不敢信我们杂学院的技术除了能完美设计芯片之外，电子电路模拟系统能够完成现阶段各种模拟测试之外，还有一套芯片流片模拟系统，能完美的通过模拟测试出新设计的芯片在工作状态可能出现的问题跟瑕疵，在芯片正式流片之前就能解决起码百分之八十的问题？”
“这套软件系统本就是跟电子束光刻机技术相辅相成的！最后问您一句，一套能为所有芯片设计公司节省最少百分之五十人力、百分之四十时间的超强eda整套开发工具！阿斯麦公司有没有兴趣？”唐布丁认真起来。
“有！”杰汉森彻底被说服了：“那么我们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刚刚您报的价格，同时华清杂学院将占有阿斯麦百分之十的股份，另外，贵司自行解决软件中可能遇到的侵权问题？”唐布丁打了个响指，轻松的开口说道。
“侵权问题？”
“这是没办法的，很多解决问题的方案，之前美国的一些公司已经做到极致了，总会有些方面绕不过去，但您放心，我们会先给阿斯麦公司提供试用版本去分析，不会侵犯任何公司的核心知识产权，都是些细枝末节没法绕过去的流氓专利。”唐布丁长叹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