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凝夕抿唇不语,强忍着眼眶莹莹打转的眼泪,想起之前他们明明都已经做好了准备的,可是真正要面对这一切的时候,她还是害怕了、退缩了、怯弱了,她缓缓摇头,心底深处的执念再次涌了出来——
“不是的,不是的,这不是命,这不是我们的命!寒烟尘,你说过的,你要永远陪着我和星儿,难道你忘了吗?你说过的,就算要去死,你也要在死之前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可如今你若是选择留在麒麟门,你让魔界里那些虎视眈眈的人心里如何作想?
你别忘了,把我们逼到这步田地的人是蔟敏,他现在还好好的活在青园城里,你以为单凭我和星儿,我们能对付他吗?你是不是不打算管我们母子死活了?你听我的,我们现在既然已经逃出来了,那我们就趁此机会离开,好不好?等……等那些事情都做完之后,你再去做你的事情,好不好?”
白凝夕几近恳求的拉住了寒烟尘的双手,眼泪早已悄然从脸颊滑落,而寒烟尘极力克制着自己心中不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凝夕,眼神温柔而绝情,“你答应我,答应我啊……”她无力的靠在他的胸膛,额头就抵着他的心口,她一直期待盼望着他能开口允诺,可是……他就是不回答……
“我是打算要收回各大域族魔尊的统治权,可现在海若城和天若城已经合二为一,五川城也被我们揽入囊中,剩下的四个域族,除了青园城以外,其他域族的魔影都已经被蕴星控制,玄幽王城里有苏卿、苏劫,蕴星有雀儿,你有雪曳,整个魔界的魔影几乎都被星儿控制,而且,紫色魔石里也有那么多实力强大的陨殇绝,这么多人去对付蔟敏,足够了。”
过了半晌,寒烟尘的声音幽幽的从头顶传来,白凝夕闻言身子一怔。
她缓缓的从他怀里抽离,抬起眼眸,便看见他冷漠如水的眼眸,他说:“你这么聪明,肯定有办法对付蔟敏的,而且,星儿他还小,他需要你的照顾。”
“你……”白凝夕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不敢相信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这是……在用星儿来威胁我吗?”
寒烟尘微微一笑,眼眸刹那晶莹,“是啊!我就是用他来威胁你,你也说过,我教不好他,反正他现在已经继承了我的力量,最最需要的,也就是你的悉心照顾和指导了,你最好是能把他培养成像你这般冰雪聪明,不止星儿,还有妖族,帝姬雪曳,你得在魔界里站稳脚跟,才能为她们保驾护航,还有千梵梦,她是最关心你的人,你总不能,抛弃他们吧?”
白凝夕一脸震惊的看着他,没想到他居然会以他们来要挟自己,她呆呆的看着他,看着他微笑的神色背后的无助和狠心,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她喉咙一哽,视线再次落在他的眼眸,“那你呢?”她反问他,“你又舍得抛下我吗?你舍得抛下我和星儿吗?”
“舍不得。”寒烟尘直白开口,“但我的死若是能让你们好好活着,我心甘情愿。”
话落,白凝夕心中一沉。
“很久以前,在我拥有了整个世界都无法匹敌的力量之后,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无所畏惧,在我成为魔界之主以后,我一度认为自己总算有了一个归宿,但是后来我有了你,有了星儿,我才逐渐意识到,你们,才是我真正的归宿,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你们才是真真切切值得我耗尽所有力气去珍惜和守护的一切。”
他忽然看着她轻声开口,白凝夕闻言面色一怔。
“我是魔界的九代魔皇,是历来魔界里最为强大的魔皇之一,整个天下的人都恨不得将我除之而后快,有我在,你和星儿永远都会成为世人的眼中钉,只要我还活着一日,天底下的人都会拿你们的性命来打我的主意,书谢真人和破瑾掌门说的没错,我若安分,你们必定安好。
现如今便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只要我留在麒麟门中,那些人也不会对你们做什么过分之举,之后,只要我化身天羽凤凰施法降雨,那么无论我身份地位如何,我于整个凌幻大陆都是有恩的,届时看在这一份恩情之上,你和星儿,也会好过许多。
就算他们不记得,我相信书谢真人和南空浅,还有破瑾掌门和水神他们,他们肯定也都会将这份恩情铭记在心的,南空浅现在是整个凌幻大陆之主,我救了人魔两界,也相当于是他的救命恩人,我相信有他在,他也不会让人欺负你和星儿的,或许你会觉得我想的太天真,毕竟我是个魔界之人,而且,此事也是我和水神的交易。
但我不奢求所有人能对我的牺牲感恩戴德,我只希望,我所做的牺牲,能成为你和星儿一道强而有力的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