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劫微微一笑,“这,只是其一。”
南凤竹闻言挑眉,“哦?难道还有其二?”
“当然。”
“说来听听。”
苏劫微微一笑,示意他靠近些,南凤竹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的靠近了他,苏劫凑到了他的耳旁,轻声的一字一句道,“其二就是,汉阳城令,丢了。”
他说的轻无缥缈,尤其是最后‘丢了’二字,说的比云还淡比风还轻,可南凤竹闻言却心中狠狠的一颤,猛然抬头看着苏劫,“你说什么!”
苏劫缓缓扬起了嘴角,没有重复,反而对他说,“你若是不信,大可叫吕飞扬拿城令来要人,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吗?”
南凤竹站在原地,对于苏劫的话心中始终存有猜疑,他刚刚说的那一句话就已经足够他震惊的了!但是南凤竹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并且脑海里迅速的想起了一件事,他微微勾起嘴角,又问苏劫,“汉阳城令,在你身上吧?”
“我若是有,还会来你这自投罗网?”苏劫嘴角淡淡的笑意,让南凤竹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意图,“你偷取了汉阳城令,交给了幽扬曲,所以才会在那天晚上在汉阳城里施放蛊虫,然后和幽扬曲一起离开了汉阳城,是吗?”
苏劫不语,只是微笑,南凤竹见势又道,“你知道吕家的人迟早会发现城令不见,而他们一定会怀疑是你做的,因为没人比你更了解吕家,所以,你就来到江陵城,假装乖乖束手就擒,然后趁此机会告诉我汉阳城令已经不见,你想要利用汉阳城令挑起江陵城和汉阳城之间的纷争,因为你知道,一旦我知道汉阳城令不见,我是不会轻易放了你的,对么?”
苏劫依旧面无表情,可心里还是不由得出声感慨,南凤竹这老家伙,还真是小看他了!居然这么快就猜到了自己的心思,只是,猜到了,又能怎样……?
“江陵城和汉阳城同为东尘之城,就算城令不见,那也是两城之事,望天门和麒麟门的人到那时也不会随意插手两城之事,如今吕家人心已失,在汉阳城中孤立无援,你要拿到汉阳城令,只能留着我的命,你要拿下汉阳城,就必须将吕家的人赶尽杀绝,你就算猜到了我的心思,又能怎样?难不成,你还想帮着吕家来对付我吗?”
苏劫胸有成竹的说,南凤竹却一言不发,视线直勾勾的盯着他,很显然,苏劫说对了全部,他原本关着苏劫,也就是打算从他身上拿到吕家的把柄,从而让他们交出汉阳城令,可是他没想到,这城令,居然会被毒蝎子先夺了去!
“好,这如意算盘打的真好!”沉默了半晌,南凤竹微笑出声感叹,“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你为吕家暗中制毒祸害百姓多年,却一直无人能抓到你的把柄,看来,你还真有两下子,是我低估你了,不错,真不错。”
南凤竹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开了刑房,而苏劫对于他刚刚说的那番话有些不解,不明白这个南凤竹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眼下自己已经将话说的如此明白,他应该明白的,除了按自己说的话去做,他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想到这里,苏劫还是得意的扬起了嘴角,而刑房外,一直躲藏在隐形结界里的南空浅已经听到了这一切,对于南凤竹的目的,他已经全部了然于心,原来,爹是想要借此机会夺取汉阳城令……
不知为何,他觉得心中五味杂陈,对于爹的做法,他似乎很理解,吕家过去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人心已失,他们完全是自取灭亡,无须怜悯,可是,他却忽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他很清楚,若爹真的要夺取城令,那吕家人,自然是留不得……
他渐渐垂下了眼眸,缓缓的转过了身子,迈开脚步一步一步的离开了地牢,离开了江陵城,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让自己好好的待一会儿。
风轻轻的拂过面庞,一丝凉意拂过脸颊,夜幕低垂,南空浅在江陵城外的山丘之上独自仰望着夜空,看着点点繁星,犹在眼前,触手可及;而南楚凄骨山下,寒烟尘独自站在村寨门外,仰头望月,夜空的一切都离他如此遥远,就算用尽全力,也抵不住流光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