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非墨眸透出失望,还无端夹带几分委屈。
二人相隔数尺,静立片晌,他低声埋怨道:“不让抱、不让亲,看光了又跑……”
“才没看光!”秦茉气呼呼地纠正他。
容非耳尖泛红,赧然笑道:“难不成你连我的裤子也要扒了看?……不大好吧?”
秦茉只想打人,“再胡说八道!我真走了!”
容非微有不悦,薄唇微抿,良久,幽然道:“你稍等,我去拿……”
得到她默允后,他快步入内,进屋前还回望一眼,生怕她逃了。
秦茉暗笑他谨慎,踱了数步,再度记起他的护卫,遂四处张望。
不多时,容非去而复返,两手负在背后,笑容神秘。
“闭上眼。”他逆着淡薄阳光,行至她跟前,眉宇间没来由多了几丝腼腆,仿如青葱少年。
“做什么?”
“猜。”
秦茉依言闭目,右手被他塞入一鸡蛋大小的物体。
“不许看!猜对了有奖励。”
秦茉双手轻抚,触感微凉;掂了掂重量,应是个木球,但细摸致下,却又并非圆球,一端有两处对称的突起,且暗带纹理。
“一个木头……胖兔子?”她试探地问道。
“嗯。”
秦茉睁目,看清手中那圆嘟嘟的黄杨木兔子时,心头一软,笑意自嘴角漾起。
这是个造型简洁的小木雕,像极了一缩成团的小兔子,没有四肢和眼睛鼻子,只有高耸的耳朵和凸起的小尾巴,色泽淡黄莹润,浑圆可爱,乍看异常简单,细察便会发现,比例恰到好处,别具一格。
“哪来的小木雕?”秦茉手里把玩,眸光流转,“给我?”
“闲时做着玩儿,别笑话我,没好的工具,做不了精雕细刻。”容非瘪嘴道。
秦茉笑了。
这人做了个稀奇古怪的兔子来哄她!
不知为何,比起贺祁那炫彩斑斓的掐丝珐琅彩首饰小盒,容非亲手做的圆球兔子更暖她的心。
“我猜对了,这便是你给的奖励?”她笑颜如海棠绽放。
容非摇头,噙笑道:“不……”
他环顾院子各处,似有些紧张。
秦茉疑惑,正想问个明白,不料他突然踏出半步,快速低头,在她唇上一啄,做贼心虚般,立马退开。
“奖励。”他略有惴惴之色,仍不忘解释。
“……”
院落空旷处,无花草遮挡,他堂而皇之亲了她,轻柔且迅速。
她甜蜜之余,更多的是羞涩与惊慌。
两张绯红欲烧的脸静悄相对,她轻嗔道:“说好……保持距离,以礼相待的!”
“奖励,不算其内。”他狡黠一笑。
“强词夺理!”秦茉自知再待下去,只会惹他愈加放肆,匆忙丢下一句,“我……我不理你了!”
话音刚落,撒腿就跑。
容非抢上前想要拉住她,然而她练习数载,步伐轻捷灵巧异于常人,人如疾风掠出丈许,飘然滑向大门。
见他无可奈何,她回头眨了眨眼,俏皮的嘴角扬起一抹甜笑,不等他开口挽留,一溜烟地跑了。
容非呆原地,笑中隐隐掺着恼,半舒半叹了一口气。
一阵风过,花架上攀缘的粉色花儿洒下落蕊,纷纷扬扬,如他漂浮不定的心。
他掩上院门,褪下累赘长袍,随意甩到一边,沉声道:“咱们继续。”
南柳从屋后疾行而出,沉静面孔紧绷,朝容非一躬身,步子挪移,飞身扑来。
……
夜里,容非闲坐灯下,周身酸痛,手里拿矬子,慢条斯理打磨一球形黄杨木。
他必须以重复动作,才能缓解心中翻来覆去的焦虑。
昨夜与燕鸣远详谈,容非没敢全盘托出,但从对方的坦荡态度来看,这少年对秦家、对他,并无恶意。
燕鸣远催促容非,尽快与秦茉成亲,并离开长宁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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