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无序的念想排空后,隐约有闪跳片段,如飞雪般飘至。
——你喜欢我什么?
——要是我不嫁你,你又当如何?
咦?她何时何地问过他这些问题?
容非竭力回想,确认他听到过,却不属于他们任何一次相会的对话。
唯一可能,是她在他醉时所言。
糟糕!他招认了哪些?被酒意侵蚀的他,具体讲了什么诨话?
闭上双眼,模模糊糊蹦出一场景,他锢着她的双手,将她压在床上,热烈亲吻,而逐渐地,她似乎还抱住他回吻了?
残存的丝丝缕缕甜蜜,融合成一块巨大的糖,砸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她早已有所回应,只是他醒来,忘得一干二净!
她非但不提醒他,还装作一切没发生?
这妖精!太狡猾了,出尔反尔!
怪不得她以“算账”的名义推倒他、亲得他一脸懵!
哼哼!等着!推了他,亲了他,啃了他,必须还回来!
……
原以为,拿到秦茉的把柄,容非定能大模大样,上门“讨债”。
不料,次日,孟涵钰邀秦茉去临源村摘桃子。
从东杨口中得到此消息时,容非的嚣张气焰如被人浇了盆冷水,他颓然坐在圈椅上,无比泄气。
“孟四小姐不迟不早,把秦姑娘叫走,公子甘愿傻呆呆坐屋里干等?”东杨落井下石补了一句。
容非气鼓鼓:“你才傻呆呆!不然我还能怎样?”
“抢。”南柳坐在角落,面无表情,手里拿了根柳条,逗得猫来回乱蹦。
东杨笑道:“哟!你这小子!还给公子出主意?咋抢?”
南柳认真地想了想:“抱走。”
“哈哈哈!真好笑!也不用脑子想想!你觉得公子有你的身手?飞檐走壁,手到擒来,是吧?”东杨咧嘴而笑。
容非黑脸:“够了!少损我!”
东杨无辜:“我哪儿损您了?我说的是事实!板上钉钉的事实!”
容非几乎气炸:“信不信我把你钉板上?”
东杨吐了吐舌头。
南柳沉思片刻,正色道:“没有,练!”
容非与东杨互望一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南柳指的是,容非没有他的身手、但可以练习。
“哈哈哈哈……”东杨如像听见天下间最好笑的笑话,捧腹大笑,“公子都二十有三了,这时才练,练个鬼啊!哈哈哈……”
容非受到极大的侮辱,如河豚气炸,厉声喝道:“贺东杨!给我闭嘴!”
东杨见容非动怒,连忙用手合拢大笑的嘴,最后一声夸张的“哈”,绕梁回响。
提及“飞檐走壁,手到擒来”,容非心底徒生向往之情。
那夜东苑,燕鸣远一手搀扶秦茉,宛若矫燕翩飞,飘然跃出院墙,来去自如……那一幕至今仍深深刺痛着容非。
南柳随口一说,引出这话题,东杨全当玩笑,独独容非较了真。
这一日,他闲来无事,拉上两名护卫,开始重拾年少时丢弃的剑术、拳脚等功夫。
见容非动真格,东杨与南柳不敢怠慢,倾囊相授。
他们认定自家公子早有武功高强的八卫,与人相斗,根本无需亲自动手,此番拼命练习,只为赌气,却不懂他怀藏的一颗少年心。
一连两日,秦茉皆不在主院,据说被什么刘夫人邀了去。容非欲寻无果,无所事事,只能在汗水中挥霍思念与激情。
被“啃完就抛弃”的第四天,迟迟找不到人的容非,火大了!
秦茉什么意思?过去三日,先后见了越王、孟涵钰、刘夫人,挤不出半盏茶时分陪他说说话?
他堂堂一家主,丢下大堆事务回小镇哄她,竟遭她冷落至斯!她爱来便来,爱亲便亲,不需要他,就不管不顾了?
容非委屈得像被人抛弃的小媳妇,坐立不安,挑了身素雅的修竹暗纹缎袍,换上羊脂玉发冠,整个人仪表一新,神清气爽,唯独那微抿的嘴角难掩恼怒。
披了朝阳暖光,他意气风发,大步行出西苑,正要往东拐去,巷口的大树上传出东杨的声音:“公子,三爷家的小公子来了!正在主院与秦姑娘聊天,您确定要进去?”
贺祁这臭小子成心添堵是吧?容非恨不得冲进去将那家伙撕成一条条。
但现在不是时候,再忍两天,只要秦茉点头,他将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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