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有确切证据证明他心存反意,而是他和同伴在逃亡时,带走了青脊的密匣。
其同伴有三四人,当中包括神偷“风影手”和负责绘肖像的容业, 也就是容非父亲。
十多年来, 容非断断续续从母亲口中获得的信息,并不完整。
他只知父亲生前为密探组织服务, 莫名其妙被当作逆党余孽,死得不明不白;也只听说父亲常去长宁镇,为镇上设计过不少建筑,与秦姓好友走得很近,除此以外,几乎一无所知。
直到这桩旧案重新掀起,他才从各处搜集、拼凑了信息,得悉部分隐情。
但父亲死于何人之手?被谁出卖了?为何要带走青脊的密匣?他们这一组人,是否真的参与谋逆?他茫无头绪。
此番,重见父亲曾经的上司,容非与秦茉皆有类似的疑惑和激动。
龙平自知戴罪之身,没敢和宣婆婆、秦茉打招呼,只悄然扫视而过,木然立在台上方桌边。
杜栖迟踏前数步,捧出一个由黑布包裹着的方型物体,掀开黑布后,露出尺余长的黄花梨木老妆奁。
妆奁顶部嵌镜子,四周漆金百鸟朝凤雕刻栩栩如生,正是秦茉惯用的那个。
现场大多数人交头接耳,被为首的林指挥使眼尾一扫,霎时不敢作声。
偌大集会场地鸦雀无声,林指挥使发问:“龙平,是这匣子?”
“是。”龙平应道。
杜栖迟拿出容非那黄铜片,毕恭毕敬,双手递给林指挥使。
当众人以为林指挥使要用黄铜片开启匣子时,他并未伸手去接,从怀内取了一小木匣,掀掉油纸,拿起另一把钥匙,再将容非那黄铜片与钥匙并在一起。
大抵上面的纹理相嵌,两把钥匙合二为一。
秦茉恍然大悟。
怪不得她和容非打不开那妆奁中的暗锁!怪不得……杜栖迟获取钥匙后,未曾怀疑真伪!原来,那仅仅是一半!
妆奁内部的饰物和暗格早已清理掉,林指挥使捋起袖子,正要把手往里伸,见龙平神态有些奇特,说不出是喜或是悲,他剑眉一凛,冷言道:“你来开。”
龙平错愕过后,嘴角浮出一丝嘲讽,接转钥匙,等周边青脊指挥使退开两步,他毫不犹豫,手执钥匙,探进内里。
只听得“咔嚓”一声,密匣并未喷射出想象中的毒烟或利箭。
在场之人屏息凝神,目不转睛,眼见龙平将匣子的金属部分提出,抽调最上面的钢板,小心翼翼捧出一叠纸状物。
一本册子,和一红一白两个信封。
盗门那几人面露喜容,不由自主上前数步;三名江湖帮派代表也伸长脖子探头探脑。
林指挥使确认无害,挪步拿起最上面的红色信封,抽取内物,见状皱了皱眉头,眸底滑过狐疑,后重新装好;觑见中间夹着的白色信封标有青脊印记时,喜出望外,紧攥在手;再观那泛黄的册子,随手翻了几页,表情愈发古怪。
他目视龙平:“这些……是你亲自放进去的?”
“是。”
“信是何人所写?”
“是红玉一脉的银牌指挥使所书,我只负责上锁和传送,不知内容。”
“其余这两样,与‘风影手’有关?”
龙平点头。
围观者万分好奇,盗门与江湖客更是虎视眈眈,若非对方是朝廷命官,他们估计已一拥而上,争抢不休。
林指挥使自然注意到他们眼中的焦灼,拿起那本册子,“你们自己判断,这是否为盗门秘笈或江湖寻找的藏宝图。”
日光照射下,依稀可辨那册子封皮写有二字——至宝。
字迹遒劲有骨,只是年月已久,略显斑驳。
盗门的灰袍男子微露失望之色,而帮派代表见了“至宝”二字,喜上眉梢。
他们同时翻阅,均流露诡异神色,更是引发旁人的无限猜疑。
“到底是不是盗门秘笈?”
“不像……估计是藏宝图?”
“可若是藏宝图……那谢帮主怎么没半点兴奋?”
“据说藏宝图都是用藏头诗或特殊材料写的!哪能一眼看穿?”
那盗门数人从头到尾将册子翻看完毕,而两个信封很薄,铁定不是己方所寻之物,他们面如灰土,低声商议了几句。
灰衣人似不经意望向秦茉,瞥见容非与八卫,当即收敛眉宇间的戾气,转而对林指挥使和杜栖迟作揖。
“谢过二位正公严明,此物并非盗门秘笈。他日若有差遣,定当效犬马之劳。”那灰衣人尽可能以恭敬口吻,道出了客套之言。
这不过是让大家好下台的委婉说法,青脊人才济济,未必需要盗门支持,但贸然让他们丢尽颜面也无必要。林指挥使淡然一笑:“好说。”
盗门数人小声交谈,向台上众人道别,融入人潮,没了影踪。
林指挥使又问:“这可是与你们传家宝相关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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