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黎想想觉得不对,忍不住反驳,道,“黑鹰在家呀,今早喂饲料的时候,我还给它梳过尾巴。”
于是,严森喘了口气,把没说完的话说完,“黑鹰马上要临盆了,小牛我已经谈好下家了。”
秦黎好奇,“一头小牛能买多少钱?”
“两千五,”说到这里,严森的下巴朝着她手指上的戒指点了点,道,“一分不少,全花在这个上面了。”
秦黎道,“看你很不舍的样子,是不是很后悔把牛犊卖掉?”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严森停顿了一下,道,“这就算是我送你的求婚戒指了。”
秦黎一脸惊讶,“求婚?”
严森点头,“你戴上我的戒指就等于同意了。”
这话说得简直无赖,秦黎觉得很蛋疼,哪有人在大街上像叫花子一样的求婚啊?
秦黎将戒指从手指脱下来,扔回给他道,“去你的。”
严森生怕戒指掉地上滚进阴沟,急忙抓住了放回绒盒里,又收在外衣口袋里。这可是他拿一只小牛犊换的,千万不能掉了。
他站起来,几步追上去,不解地问,“怎么了。”
秦黎,“没什么。”
严森,“你生气了?”
秦黎,“没有。”
严森,“那你为什么不接受我的求婚。”
求婚,他求了吗?他不提这两个字也就算了,提了秦黎就来气,“因为我觉得我俩还缺一口气。”
严森,“缺哪一口气?”
秦黎,“缺少浪漫。”
见他一脸懵逼,秦黎道,“就算没有龙虾,也至少该请我吃一顿烛光晚餐;就算不请乐队替我一个人演奏,至少也得有一个背景音乐撑一下气氛吧;就算不当着众人面下跪求婚,至少也该问一句我愿不愿意嫁你吧。”
秦黎越说越生气,冲着他喊道,“尼玛,什么都没有,还敢让我嫁给你。”
严森很无辜地道,“也不是什么也没有,我有戒指啊!我还以为我俩已经到了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地步……”
秦黎狠狠白了他一眼,就丢下两个字,“狗屁。”
结果两人在萨尔斯堡的一天,就这么以不愉快草草收场。
***
回到农场,严森下车的时候,一把拉住秦黎,将装着戒指的绒盒又塞到她手里,道,“我是真心的,你再考虑下。”
秦黎傲娇地哼了声,昂着脖子走进自己的屋子。
晚上睡觉前,她忍不住把戒指拿出来,戴在无名指上,左看右看。虽然钻石很大,戒指很漂亮,但总觉得缺少了啥。
是缺少浪漫吗?
也不是。她毕竟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了,浪漫和情调固然能给生活增加生趣,但也仅仅只是锦上添花的调味品。没有,也能过日子。
她纠结的是,要不要嫁?
已经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而且是一败涂地,那这第二次,会变得不一样,还是会重蹈覆辙?没人能告诉她答案,只有自己去尝试,可问题就是她要尝试吗?她还敢尝试吗?
尽管她知道严森不是孙溢,做人处事都不一样,可还是打从心里惊慌。担心结了婚,一切都会改变,甜蜜变苦涩,美梦变成噩梦,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恐婚。
秦黎从自己的首饰盒里找出一只戒指,式样和严森这只完全不同,是当初孙溢送的。她把孙溢的戴在左边,严森是戴在右边,然后左右放在一起,出神地看了一会儿。
发生了这么多事,现在可以确定孙溢是渣男,所以她一点也不想提起他。可是在婚前、以至于婚后一段日子,他都是一个模范丈夫,只羡鸳鸯不羡仙的那种。现在她和严森正在甜蜜期中,等保鲜期过去了,大家的陋习都原形毕露后,到时候是会依然相敬如宾,还是反目成仇,就不得而知了。更何况,他俩还有生活习惯,文化差异这两条鸿沟在面前挡着。
秦黎把两只戒指都从手指上取了下来,放回首饰盒里,然后吧嗒一声关上,一起锁进了抽屉里。
睡觉睡觉,结婚的事等以后再说。
到了半夜,隐隐约约有人敲门,把秦黎从美梦中吵醒了。
秦黎在黑暗中坐起身,睡眼朦胧地问,“谁啊。”
严森,“是我。”
秦黎埋怨,“干嘛半夜不睡觉,跑来敲别人房门啊!”
严森道,“黑鹰要生了。”
秦黎一下子脑子转不过弯,问,“黑鹰是谁啊。”
严森简略地道,“牛。”
秦黎还是稀里糊涂的,“牛什么呀?”
严森只好把省略号变成字眼,一字一顿地道,“我们牧场里的黑鹰要生产小牛犊了。”
秦黎一个激灵,一下子清醒了。她急忙打开台灯,对严森扯着嗓子喊道,“我换件衣服,马上就来。”
严森,“好,那我先去牛棚。”
入秋夜里很凉,秦黎换了一件体恤衫,穿上冲锋衣和低筒靴,拉开门跑了出去。
门口装着一排感应灯,随着秦黎小皮靴噔噔噔的脚步声,一个接着一个地亮了起来,把外面的过道照得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