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有人在此修炼不成?
洞内曲曲弯弯,恰好容得一人弯身而入,湛瑛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
不似修真者身上的清净,反而浊臭难闻。
湛瑛使了个隐身法,慢慢地往洞内探去。
“啊……啊……嗯…”
高高低低的呻吟,一会儿急促地升高、一会儿又转降为魅惑的低吟、或又隐匿成几不可闻的吞音。
湛瑛睁大了眼睛。
这里居然有一个红衣银发的女子正对着她大张了腿,一对饱满的玉乳就这么在她眼下灯烛前跳跃,胸口是一片暧昧摇晃的晕影。
背对着她的一个男子衣衫整齐,只露出半个簌簌抖动的屁股,似乎正忙得不亦乐乎。
比起女人的娇喘低吟,男人似乎更克制,不愿出声,只偶尔逸出几声攒动全身肌肉使劲儿的闷哼在胸腔中震荡。
湛瑛不知不觉显了身,唤出玉瑛剑,双手高举着剑柄,剑尖对准了男人正努力挺送的后背,她像从前在点磬台上对着假想的恶敌拼命劈砍一般,她看见剑尖上自己和对面大张着嘴的女人都瞪大了眼,用尽全力刺下去——
“扑叽!”
就像雨天踏进一片泥泞中,她就这么杀了一个人。
得偿所愿似的,湛瑛噗嗤一声笑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种感觉。”
染血的玉瑛剑让她无端烦躁,一把掼在地上,看也不看。
湛瑛双手都是血,她痴笑了半晌,指着地上的尸体、无辜似地伸出双手,对那上一刻还在贪欢的女子说:“你看,你快看,我杀了他。”她一直就想这么做。
女子却似乎只在湛瑛举起剑那一刹那才惊诧不已,不知是被忽然出现的湛瑛,还是被她举剑杀人吓到。
女子理鬓整妆,白皙停匀的身体只裹着几片薄透的红纱,一览无遗。
湛瑛道:“你很美。”湛瑛从来不愿将美丑、善恶、贫富、贵贱这类划出泾渭的词挂在嘴边。
可她看见眼前的女子就脱口而出了,她确实很美。不是她端镜理鬓的姿态,而是一片血泊中,比尸横灯影前还要明艳的美。
都说白水鉴心,清澈的水就能照见一个人清白的心。可湛瑛忽然觉得,尸山血海也能照出一个人的心。
就像这女子高坐在榻上,不管不顾地径自整妆,无论是之前的情迷意乱还是此刻的冷漠端坐,在湛瑛看来都一样。
女子只偶尔向湛瑛撇过几眼,不肯主动开口。
湛瑛却蓦然问道:“他方才伏在你身上,你真的享受到交欢的快感吗?和你叫喊出的呻吟一样的快感?”
对湛瑛来说,那呻吟似乎更像是呼救、或者假装出来的。
那女子也噗嗤一笑,似乎这才对湛瑛有了好印象:“当然是装给男人们听的。”说完她还非常善意地打量了湛瑛一眼,就仿佛在说:这种女人间的共识你居然还要问。
两个人都没有谈起地上的尸首。
湛瑛才想起来似的皱了眉:“你为何会在这里?等等……男人们?难道除了这个,还有一群人?”
女子奇怪道:“你怎么今日才知道”她沉思一会儿,又笑道:“也是,你是女子,男人们何必要在你面前坦白自陈?”她微抬下巴,抛媚眼似的:“你知道的,男人们都喜欢在外做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君子形状,见了污糟事就皱鼻掩口,其实自己做起来也顺当得很。”
湛瑛拧眉道:“还有多少人?他们常来吗?今晚还有人过来吗?”她想把那些人都杀了。
湛瑛蓦然回头,眼光凌厉地扫过女子的面庞和这间凹室,她急促地问道:“你不能离开这儿吗?”
女子把被锁妖链捆住的双手伸到她面前,湛瑛抬手就解开了。
“你叫什么名字?”
“红凝。”
“谁把你带到这儿来的?”
“归无遗。”
听闻这个只偶尔在她心里泛起的名字,湛瑛将玉瑛剑唤起,用纤尘不染的底襟无声地擦拭着。
湛瑛忽然抬头笑道:“那我帮你把他也杀了,好吗?”
红凝携了湛瑛的手,也笑了,她的脸极妖冶明艳,笑起来璨丽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