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国手,你若没有通敌叛国,还请你慎言。”
京兆尹扬着声音冲着谢老爷子喊,他的心沉甸甸的。
“我谢羌恒说一是一,我谢家没有通敌叛国。”
谢老爷子的话刚落,就见远处飞来一支箭矢。
轰隆!伴随着雷声和闪电,箭头泛着寒光,直冲谢老爷子的门面而来。
“不要啊!”
谢如沫是最先发现箭矢的那一批人,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喊出了声,然后往前冲去。
旁边的沈东篱一把拦腰将她抱住,“别去!不要辜负你祖父的一番心意!”
“家主,危险!”
谢理瞪大眼睛大喊,然后拼命地往前冲,想要拉开谢老爷子,可是箭矢太快了,直冲他的心脏而来。
所有的人全体失声,眼睁睁地都看着那支箭从远处疾驰而来,然后末入谢大国手的胸腔中。
谢老爷子右手捂着被箭矢射中的胸腔,嘴角有黑色的血流出,一看便知那矢射带了剧毒。他拒绝了谢理的搀扶,双手紧握着观星楼的栏杆,抬头望天,他扯开嘴笑了笑,离得近的百姓们却看到他的眼角有一行泪水沿着沟沟壑壑的脸颊流下。
接着,他们听到了一个近乎自虐的誓言:“我谢羌恒,谢家第七代家主,在此以生命对天地立誓,告祖先有灵,自我辈起,我谢家子子孙孙不得再效忠于宇文觉以及流有宇文觉血脉的任何人,如违此誓言,必叫我及子孙死无葬身之地!”
“如沫!你听到了吗?宇文觉与我谢家有血海深仇,你——”
随着谢老爷子的倒下,场面先是一片静默,接着便是稀稀拉拉的哭声,接着一个感染一个,然后哭作一片。
“一群废物,让他在观星楼妖言惑众了那么久!”
叶鲲、京兆尹呆呆地看着背着弓箭出现的男人,这句话包括他的打扮,无一不是说明他正是射出那一箭的人。
“统领?!”
“发完呆了,还不赶紧去收尸?皇上说了,活要见人,互要见尸!”
“是!”叶鲲领命而去,临行前,他疑惑地看了统领一眼,他不记得听谁说过阮统领和谢家私交不错的啊。但现实中,两家的来往很少,或许是他听差了吧?
唯独剩下的阮统领看着观星楼,默默地道了一声得罪,然后才抬起脚步离开。
某个角落里,沈东篱的手势不断在变幻,隐在暗处的人迅速地动起来。
谢老爷子的尸体是不可能留给武成帝的。
谢如沫呆呆地望着观星楼,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
师出有名,这就是她祖父给她创造的反的理由,也是他让谢家得已脱离这君君臣臣枷锁的理由。
谢如沫跪在雨中,看着城墙上她祖父被悬挂着的尸体,涕泪顺着脸颊而下。
谢明疾步来到谢如沫的身边,告诉她最新的消息,“少主,别伤心了!有人要抢家主的尸首!目前沈将军正在和对方斡旋。”
谢如沫闻言自悲伤中抬起头,眼神犀利,“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
“你去告诉谢英,让他配合沈将军,务必将祖父的遗体请回来!”
“是!”谢明见她总算打起了精神,这才放心忙去了。
谢如沫看了不远处眉头紧拧的沈东篱,她想了想,对头某空旷之处喊了一声,“出来!”
“出来!”
“从荆州就一路容忍着你的存在。我数三声,你再不出来,以后也不用跟着我了!”
谢如沫这话一落,一个人兔起鹘落出现在她跟前。
“我知道你是宇文觉的人,你帮传信给他,就说是我说的,只要他在一旬以内举兵反大周,我许他五内之内无病无灾!”
说完,她挥挥手,“你可以走了!”
这场雨下得很久,许多隐在暗处的人冒雨离开了,也有许多人被雨留住了脚步。
“置之死地而后生,谢大国手的手腕一如既往的铁血果敢。”王聿低声呢喃。
王直一脸沉重,对于谢老爷子的死,心中也是惋惜不已。
王直告诫儿子,“伴君如伴虎,你在御前当差,定要当心。”
“儿子知道了。”王聿低低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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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羌恒啊,你最终还是死了。”冯国老神情恍惚,他没想到谢家倒得会那么快。
“爹,果然是善恶到头终有报,谢家太蛮横猖狂了,方有今日之难!”
冯国老罢罢手,有些意兴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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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不量力!”舞阳长公主嗤笑,“妖言惑众,罪可当诛!”
底下的公公附和,“那可不就是!这谢老头胆子太大了,竟然将他谢家子孙之死污蔑是圣上所害,还敢公然反对圣上,活该他被一箭射死!”
咚咚,有人敲门,侍人去应了。
舞阳长公主随口一问,“什么事?”
“宫中传来消息,皇上醒了!”
“哈哈,真是天佑我大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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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大国手,可惜了。”白檀香口中惋惜不已,说起来,他算是他的伯岳父了。
“以后,咱们白家也开始收敛势力吧。”白若仙揉着眉头说道。
白檀香听出来了,他祖父是让他们白家上下开始挟着尾巴做人啊。
“祖父,不至于吧?”不是他看不起房家,实在是房家比起他们白谢两家来着实差得远。现在呢,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蛊惑了圣上,但他觉得最后房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刚才我接到消息,皇上醒过来了。”白若仙低声说道。
咳咳,白檀香一呆,房家的手术成功了?难怪祖父会说出这样退避三舍的话来。
正如白大国手所料,谢家的一切医药方面的资源全部都被房家所接手,速度最快的便是京中这些产业。特别是青囊医院,房家几乎是迫不急待地将之据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