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最最保险的群体,更何况在这个时代的农民,更是将田地当成了命根子一样重要的存在,他们绝不敢轻易尝试新的耕种方式。就看谢如沫说了那么多新式的耕种方式,都没有人哭着求着要试一试便知道了。
这些人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谢明愤愤,他家少主多好的人哪,大方又不吝啬地分享这些先进的耕种方式,这些农民竟然只知道一脸呆滞,后面更是半信不疑。
谢如沫没有管众人的想法,“这些烂根的白术拔掉吧,再补种一截黄姜。”
“啊?”
听见这话的药农们都愣了一下。
谢如沫扫了他们一眼,“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个是谢家对损失的这一片白术折个价进行补偿,然后补种黄姜的种子钱和人工钱我们谢家付了,这事就算完了。”
“第二个选择就是这一整片白术的地都承包给谢家,也就是转手,价格按照去年的白术价格折价两成来算,这两成就当是后期的人工以及肥料钱。这一片地呢,等白术收成之后就返还给你们。”
些个别药农讪讪一笑,他们还以为谢家按去年白术成药的价格来赔偿之后,这一片地也不会管了呢,然后他们还可以种一些其他作物,又是一笔收入。
谢英等人瞥了这些人一眼,谁说农民就没有自已的小心思了。
嗯?少主这样的处理方式倒叫跟来的管事们吃惊了,他们还以为少主如此重视药农,是为谢家名声所虑,一定会给他们优厚的补偿的,想不到啊想不到。
她是承诺了会赔偿损失,但他们也别想拿自已当冤大头,赔偿的钱对谢家来说不算多,但这个头不能开。否则的话,谢家药材基地的四邻就要不安了。
药农们彻彻私语,如果选择前一种,到目前为止,他们不亏,还小赚一点。但要承担白术收成时价格的浮动。
可是如果地转租给谢家之后,也没赚多少啊,主要是去年白术价格高,导致种子价也高。他们指着今年的白术能赚钱,当然也包含着人工在里头。谢家直接扣除两成的价钱作人工和后期肥料钱,不算苛刻,可这样一来,他们真没赚多少钱了。而且不伺弄这一片白术地,他们这些劳动力总不能白白浪费吧。
一时之间竟难以选择。
“谢少主,有没有第三个选择?”那位说话的老农双手合十,说着自已的难处。
说来说去,就是想稳妥一点,又不想自负盈亏。
也就谢如沫好说话了。
“有,这片地承包给谢家,然后整片地的价格按照去年的白术价格来,然后这片地补种什么,怎么种,由谢家说了算,然后你们按时出工,如果这片地拾掇得好,产量达到平均正常值就行,年底的总收入超过估算给你们的价格,超出的部分另奖励你们两成。”
第三个选择其实也就是在第一第二个选择的基础上做的修改。
“谢少主,你们放心吧,伺候土地,我们最精心了,绝不会糟蹋田地和作物的。”
那些药农都愿意接受第三种选择。
“少主,那边那位好像是傅氏。”谢明眼尖,看到傅梓琳了。
傅梓琳?谢如沫顺着他所指看过去。
“我有话和她说,让人去将她请过来吧。”
傅梓琳的婆母听说谢少主有请,忙推了推她,来到谢如沫跟前时,傅梓琳发现她还冲自已和气地笑了笑,傅梓琳又恍惚了,心里觉得是这样的,就该这样的气度。
“上次你在江家替谢家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代表谢家谢谢你。”
傅梓琳撇过脸,心说,这是谢家当得起的,不用你谢。
“听说你在家一直就是伺候公婆织织布做一下绣活?”谢如沫对她的情况也有一定的了解,“如果不嫌弃,你就到谢家药行荆州分行做个小管事吧?”
傅梓琳吃惊地看着她,没说话。
反倒是她的婆母喜不自胜,催着她答应下来。
番外
上藜村,大周进入战乱的第二年,战火在东南一带点起,多地百姓闻风而逃。
汝阴因为地处中原,受到的涉及是有,也有一些外姓人根基不深的离开了,但一些扎根几代的人故土难离,一直坚守在汝阴。
而且这里因为是济善小神医的故乡,一直被各方军队礼遇着。甚至有人在家中供起了济善小神医的画像,希望她能保平安。
若说村中,与济善小神医渊源最深的,莫过于葛七斤一家了。但村中的村民们深知他们的恩怨,关系处得比普通人还不如。
葛七斤家中,这两年,女儿们陆续出嫁,只是嫁得都不算太好。葛如玉因为不是白壁之身而遭夫家嫌弃,加上性子说是温驯实则懦弱,嫁过去后一直被嫌弃着一边被当成了牛马来使用,吃食还被克扣,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容颜苍老了十岁不止。
葛如翠呢,历来就是个泼的,还自私狠毒,她倒也算有自知之明,找了个独子寡母的家庭,那儿子被养得性子软和,倒也容易被拿捏。葛如翠嫁过去后,成了当家娘子,很是作威作福了一段时间。但老太太的娘家却不是吃素的,她有时候过了,娘家的兄舅们就来家里给她些教训。葛如翠呢,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主,加上性格上和葛七斤一致的暴虐,让她忍不住变本加利地还到丈夫和婆母身上。这样一来可捅着马蜂窝了,老太太娘家的兄弟又揍了她一顿。如此几次,正常人都消停了,怕了,想着好好过日子了吧。但葛如翠偏不,偏执的性格让她从来不会在自已身上找问题,终于在一次报复里她弄死了自已的婆母,她本人呢也折腾进了牢房,上了断头台。
受葛如翠连累,同为双胞胎之一的葛如翡被休回家。她丈夫倒是很不舍,但她嫁的是四兄弟之一的老三,一大家子人没分家,她丈夫也实在没什么发言权。葛如翡很清楚丈夫那微末的反抗也仅是徒劳罢了,很是洒脱地收拾了包袱就回家。
葛如岫呢,算是葛家姐妹中小心思特别多的,且有几分小聪明,她也是葛家姐妹中嫁得最好的,她所嫁的是一户药材商的二儿子。她凭借着与谢如沫相处的经历片断,并且美化了她俩的关系。之前葛家做的恶事闹的笑话,全被她有技巧地推到了爹娘姐姐们的头上。她是家中年纪最小的孩子,这般推托倒也说得过去。
加上药材商做的是药材生意,对国医府谢大国手谢少主等有天然的好感,她与谢如沫这个谢家少主的关系给她加分不少。待她生下头胎儿子后,葛如岫在夫家也算是站稳了脚跟。
葛如翠出事时,她暗中狠狠咒骂了几天,生怕自已被带累,而事情也不出她所料,等葛如翡受牵连被休回家,她娘上门时,她拿了十两银子给她娘说是养老银子,然后就和娘家断绝了来往。
对她的做法,她夫家公爹很是满意,公婆就颇有一些微词,不过都被葛如岫借着孩子渐渐摆平了。
葛如翠被问斩的时候,仍旧稀里糊涂的,至今不知道自已怎么的就走到了这步。吃了周氏送的断头饭,她抬头迷茫的脸,在观刑百姓们的惊呼声中,结束了她短短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