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霍钦无法爱上一个卑劣的灵魂。”
窈窕的制服背影远去,卫生间门口彻底安静下来。
曾琦胸前气血翻涌,掌心好几次握紧,身形晃了晃,最终什么反驳也没能做出。
她明明也是年纪轻轻杀出重围做到申航大型客机乘务长的人,在刚刚那一瞬间,却突然哑口无言,不是她条理口齿不行,而是气势完全被压制了,脑子一片空白。
门口保洁阿姨抬头撇她一眼,试图弱弱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曾琦深呼一口气,“看什么看,干你什么事!”
保洁无辜躺枪,嗖地收回视线,回缩躲进工具房。
小声嘀咕,“撬墙角算什么本事,还跟我大小声,有本事刚刚跟正主发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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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回公寓,何西就第一时间迎上来,“你休假,是真要陪季培风去国外治病?这什么意思,是要跟霍钦分手的节奏吗?”
见她默不作声放下包,何西满脸不可思议,“卧槽,宁佳书你脑子被驴踢了?”
“这话就算我跟夏图南在一起,我当着他的面也得说,你跟季培风的事儿都过去了,再愧疚还能怎么着,你歉也道了,礼也赔了,丢着工作跟霍钦分手去赎罪,你还是我认识的宁佳书吗?威风点,拿出你当年那不要脸的气势来啊?”
何西噼里啪啦讲着,一路追她到卧室,“你起来,别不说话,你现在就打电话跟季培风说清楚,你那么喜欢霍钦,辜负谁也不能辜负他,对不起谁也不能对不起他,下辈子结草衔环再给他季培风做牛做马,这辈子让他哪来的回哪儿去!”
宁佳书脑仁鼓鼓作响,乏力在床边坐下来,脸色苍白,“别说话,我头疼。”
一旦脱离工作环境,她又重新回到感情的困境里,被拉入泥沼。
何西顿住,小声试探,“你……不会已经跟霍钦摊牌了吧。”
“我们已经分手了,等会儿就上楼收拾东西。”
何西口型微张,愣在原地,想了半晌才挤出一句,“早知道今天,我当时就是让你把我的黑视频发给全世界看,也不应该让你住进来的。”
霍钦作为她的前白月光,平日里但凡宁佳书这个女朋友有半点不是,何西可会损了。这次明明还有一肚子骂人的话,可看着宁佳书的样子,她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无论如何,做出这样的决定,她比任何人都痛苦。
看到她的挣扎以后,何西忽然不知该怎样评价她的选择了。
打个不那么恰当的比方,就好比坏人终于想上岸从良,却发现一来一往,洗白已经变成付不起的代价。
倘若自私一点只顾自己感受,不管季培风,那从道德的层面来讲,她就还是个坏人。
季培风郁郁寡欢要是再出点什么意外英年早逝,两人都得背上负罪的包袱,捂成一辈子的脓包。
倒了杯热牛奶,何西亲手送到宁佳书手里,“喝一点,有力气,要不东西我陪你上去收?”
“想什么呢?”
宁佳书抽手回来,警惕盯着她,“我告诉你,就算我们分手了,你也甭想打霍钦的主意。”
“我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搁你这儿做什么东郭先生。”何西呸她。
好歹这一番打诨插科过后,气氛总算不那么沉重可怕。
宁佳书换下制服,往脸上拍了点儿水,打起精神上楼。
才开门,霍钦瞧见她的脸色,把手贴在她额头,“你是不是感冒了?”
“不知道,落地以后就头疼。”
“我给你找点药。”
霍钦转身往里走,宁佳书却猝不及防抱紧收拢他的腰,轻声说,“霍钦,我好累好困哪,想睡觉。”
他的脊背笔直坚硬,却是天底下最能让她感觉安全的所在。
霍钦默不作声静立半晌,拍拍她的手背,答应她:“好。”
宁佳书一陷入被窝里,思绪就昏昏沉沉,搅成一团浆糊,睡到全然失去意识了。
她在这张床上躺了一年多,在这儿跟霍钦谈天、亲昵、翻滚过,却从未感觉这地方这么冷。羊绒、棉絮的被褥仿佛全变成了冰块,她拼命蜷缩身体汲取热量也还是冷得吓人。
只记得半梦半醒间,霍钦扶她起来在怀里喂她喝了药。温热苦涩的液体从喉咙滚下肚,然后就温暖起来。
也可能因为霍钦从身后抱住了她。
他的热量隔着薄薄的睡衣没有递减传递到宁佳书肌肤和血液里,气息交融,温暖得像有一年冬天飞北欧,摄氏零下的温度里,紧紧依偎着居住的民宿燃烧的壁炉。
她想往热源里钻,却又怕被真火灼伤,踱步几经踌躇,火却快熄灭了。四周渐寒,急得她直跺脚,伸手去碰火种,火苗燃到她指尖之际,瞬间猛然被惊醒——
天已经大亮了。
床上只剩她一个人,霍钦的卧室依旧一尘不染干干净净。
她的手表被解开放在枕边,毛衣和外套整齐叠好静置在床头柜,不是她来时穿的那套。
衣帽间门口已经放好几只收拾过的行李箱,她的东西被全部装进去了。
厨房里传来碗碟碰撞的轻响,是霍钦在做早餐。
宁佳书像往常冲了澡,洗掉一身黏腻的冷汗,换上干净的衣服,衣服散发着和霍钦洗衣液一样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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