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霍钦被宁佳书挖走,痛失所爱,她便下定决心,一定要找个连宁佳书也瞧不上的男人。
何西这么年轻便做上申航的乘务长,在外头自然是极其温柔妥帖,光鲜亮丽的。追她的人不少,可能那么多年来,能入眼的不喜欢她,喜欢她的又她看不上。
好不容易出现个样样合心意的夏图南,但她却总隐隐不安,因为连她这么深的道行,也弄不懂他到底想些什么。
要说是对她没意思,夏图南并不排斥她的接近,要说有意思,却迟迟停留在这一步,没有往下发展的意思。
就算是绅士,也绅士过头了吧?
最让何西心中存疑的是另一点,她聊起朋友时候,他总是格外感兴趣,尤其有关宁佳书。
可大家都是成年人,若夏图南喜欢的人是宁佳书,他根本没必要从自己这里迂回行事。何西只能每每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毕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自从被横刀夺爱,她现在见哪个男人都觉得对宁佳书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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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机场的路上,宁佳书睡了一路,霍钦停好车,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才把她叫醒,在自动贩卖机上给她买了杯咖啡。
巧的是,这一次的搭档的刘方岩机长,正是宁佳书来申航首飞,因为临时感冒被霍钦抵上的那位。
霍钦送她到楼上,正碰见,便顺便和刘机长打了个招呼。
刘方岩机长近五十岁了,眉眼刚毅肃穆,面相上便有股正气,像极了宁佳书的中学数学老师,她打小最憷这种黑面阎王。
不止她,连任可雅这次也提早到十多分钟,一改往日的散漫,竟是极小心的样子。
瞧见霍钦站在她身后,也只是多看了一眼,便立刻收回视线。
不过尽管再收敛,那一眼包含的爱恨情仇,依依难舍,还是让宁佳书品出了几分滋味。
她悄声回头问,“这位刘机长什么来头,她今天这么乖?”
“她跟飞时期的教员,飞行技术部的副总经理。”
“你了解的倒是很清楚嘛。”宁佳书斜眼看他。
霍钦虽然并不懂宁佳书为什么忽然生气,但男人的求生欲是本能,“我毕业就进公司,这些大抵都知道。刘机长出名的严厉,你要打起精神,认真点。”
“比你还严厉?”
霍钦想问自己算严厉?可看着宁佳书不信邪的样子,几次又忍了回去。
不用他的答案,等宁佳书以后跟刘机长多飞几次,她就会明白自己有多好了。
宁佳书上了飞机以后才明白,霍钦所言,实在没有半句夸张。
飞机上客时,航班座位空着大半。有一家三口,因为座位被打散,便乱坐前排靠窗的位置,空乘三番几次劝阻也赖着不换,差点被刘教员赶下飞机去。
每架飞机在起飞前,其载重平衡参数都会经过严格测算,保证旅客人数、座位安排与货舱货物重量达到平衡,倘若旅客随意更换座位,难保不会发生意外。
宁佳书不能理解的时,三个位置而已,换做其他机长,兴许就妥协了,毕竟那么多空位呢,乘客下了机说不准还会逮着不放投诉,平白添麻烦。
偏刘教员,宁愿延长关舱门的时间,也不容许飞行出现一点意料外的差池。
既倔强又执拗,对细节要求严苛到极致。
这个性子,难怪和霍钦聊得来。
她生平从未见过如此冷面的教员,明明她们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小菜鸟,驾驶舱门一关,在他面前,竟莫名其妙记起飞教练机考核的日子,处处小心翼翼,严阵以待。
其实飞久了,她心中也有一套自己的判别标准,如果给民航飞行员的技术分分层级,刘教员当之无愧站在金字塔顶端。
时间便是经验的累积,刘教员从二十来岁起加入民航,飞行技术是真好,从起飞到落地,完美得无可挑剔,连配合他落地的宁佳书,都实在不好意思出一点差池。
十来个小时的航程,机舱里,宁佳书没敢说一句闲话,飞行途中刘机长主动起头的聊天,也全是探讨诸如航空机组建制的科学性、年终复训自己还有哪些项目欠缺……的话题。
问起什么话时,任可雅像被老师点名背诵的小学生,昨夜躲在被窝看了一夜的小人书,猛地被抽查,如临大敌,结结巴巴,眼神不自禁朝宁佳书看过来……
看她做什么?她也不知道。
宁佳书赶紧厕遁,喝完水再回来,这一茬果然已经过了。
任可雅被刘教员一番严厉的教导,气得跺脚,落地后,拖着飞行箱追上宁佳书,“你可真够机灵的。”
宁佳书懒洋洋道,“不是我机灵,是你不够机灵。”
“你在霍钦面前也这么伶牙俐齿、油嘴滑舌吗?”
宁佳书斜看她一眼,“不然你去问问他?”
“我喜欢霍钦,你知道吗?”
“整个申航怕是没人不知道,”宁佳书唇角一扯,“不过我是她女朋友,你知道吗?”
“我知道。”任可雅深呼一口气,点头,“你上次帮了我,我很感激你,但你们既然没结婚,我就不会放弃的,我会光明正大和你竞争。”
飞行生活太枯燥,宁佳书很久没收到过这种年轻女孩的挑战了。
她回头认真瞧了任可雅一眼,年轻漂亮,小鹿眼盛满天真可爱,是男人会喜欢的类型。
确实让人很有危机感。
她偏头一挑,扬起下巴笑,“不怕白用工,你大可试试看。”
语罢,迈开步子远去。
她身材比例好,腿生得长,迈开步子走路,女孩里很少有人能追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