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想,可能在沈戈误以为他耳唇上长了两颗痣,还说出来,惹得他面热心跳,可能在那个时候,也已经不那么单纯。
但是再往前……他就想不起来了。
也许这不是一场突变,而是一场渐变——就在不知不觉间,他的眼睛越来越长久地粘在沈戈身上,在片场也好,在外面也好,不管身边有多少人、都有谁,他总是下意识地看着沈戈。
按理说面对沈戈这样有魅力的同性恋,所有坚信自己是异性恋的男人都应该心生警惕。
但是凌笳乐对自己太自信了。 当年公司和粉丝齐心协力都掰不弯他,让他坚信自己有着比把杆还笔直的性取向,以致于从未想过要和沈戈保持距离。
在片场也好,在外面也好,不管身边有多少人,他总是下意识地看向沈戈。
那样英俊自信的一张脸,天天看、时时看,视线在那副深邃的眉眼和高挺的鼻梁上路过了那么多次,迟早要被搅乱了春心。
这简直是命中注定。
他无知无觉地被卷进一场宿命里,还以为是平生最愉快的友谊,用“朋友”二字做幌子,大度地默许沈戈在一场场亲密戏里不停地过界,同时纵容自己下戏后独自躲进屋里暗自回味,直到昨天——
直到昨天,他在沈戈怀里完全忘记了摄像机和王序,忘记自己是在拍戏,整个都变得不是自己……
眼前白光乍现的瞬间,他似乎听见一声巨响,是一枚大印章盖下来的声音,就戳在他心上。
这下不可能看不见了,巨大而醒目的,伴着铺天盖地的激烈和璀璨夺目的光彩向他隆重宣布——
凌笳乐喜欢上沈戈了!
不仅是想一起吃饭聊天、听歌跳舞的那种喜欢,还是想和他伴着音乐接吻,和他做尽浪漫旖旎之事的喜欢……
可是沈戈根本不想亲他,即使是演戏都不想。
“李李,你觉得沈戈这人怎么样?”凌笳乐突然神秘地问道。
小李讶异地扬高了眉毛,他亲眼看着凌笳乐坐在床上发了半个多小时的白日梦了,一会儿愁眉苦脸,一会儿喜笑颜开,跟丢了魂似的。
“沈哥?挺好的呀!”
“怎么个好法?”
“就是……人好啊,热心,靠谱,细心,会关心人。”
“还有呢?”
“还有?……做事认真?”
“还有呢?”
“还有什么……”
“长得不帅吗?”
“帅啊……”李李恍然大悟,“啊~你是想问沈哥有没有巨星潜质吧?我看有!肯定有!沈哥这么聪明,还会做人,肯定能红!”
凌笳乐一撇嘴,以前怎么没觉得和李李这么聊不到一块儿去呢。
“哦对了笳笳,沈哥到底多大岁数啊?我那天好像听人说他年纪不大,别比我还小,白让我喊他哥。”
凌笳乐怔怔懵懵地眨了两下眼睛,郁闷地倒在床上。
有人敲门,“咚咚咚”三下,不快不慢,不轻不重,敲门都这么会敲,一听就是沈戈。
凌笳乐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蹿起来,刚跑两步又打退堂鼓,冲小李使眼色:“你去!你去开!”
他自己则缩回床上,心里也是纳闷得很,怎么突然这么心虚呢,好像做了多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沈戈是带着纱窗过来的,笑容和煦地说道:“场工记错了,把纱窗送到我屋了。”
那是因为纱窗本来就是他拜托场工去买的,凌笳乐和李李可想不起来。
“场工买的是简易的,不如我之前装的那扇结实,要是坏了再换。”他一边说着,一边熟门熟路地从凌笳乐床前经过。
凌笳乐本来是坐在床沿的,在沈戈带着他的男性气息经过时,迅速收起双腿上了床,摆出一个美人鱼上岸后的坐姿。
沈戈不由多看了他一眼,视线在他的小腿和光脚上溜了一圈就匆匆收回,展开纱窗开始比尺寸。
凌笳乐喜欢地看着他,心想这人可真好,过来帮忙装纱窗还自带剪子,怎么就这么细心呢?
这简易纱窗非常好装,用配套的胶条粘好就行了。
“这样李李就不用再跑一趟了。”沈戈装好纱窗后,把剪下来的废料和包装都收好准备顺手带出去。
“你是帮李李啊?”凌笳乐冷不丁问道。
“嗯?”沈戈转头看向他。
两人的视线一对上,空气的流动就又开始变缓了。
“哎!谢谢沈哥!”小李开心地道谢。
沈戈猛地转过身,笑着同他说不用客气。
沈戈走后,小李看看新装好的纱窗,十分妥帖,同凌笳乐感慨:“真不愧是理工科的高材生,动手能力真强!”
“什么理工科啊?”
“沈哥大学学的是……哎我这脑子,我给忘了,反正不是物理就是力学,笳笳你知道吗?”
凌笳乐轻轻地摇头。
“一开始看沈哥那身材,还以为他是模特出身呢,后来一开机拍戏,老受导演表扬,就又以为他是科班出身,没想到……”小李夸起沈戈来也是溢美之词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