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也变的生动且奇怪起来。
万主任不由扭头看向了监视器，代表着血氧，血压等重要信息的数字，一个个稳定的像是老狗一般，曲线单调无聊的像是自己正在做的活计。
想到这里，王主任又赶紧回过头来，做助手的的确不忙，可专注度的要求还是有的。
好在凌然并没有趁机训斥，他甚至在手术的过程中，做出了一点点细微的改变，以保证王主任重新回到自己熟悉的节奏中。
万主任流畅的转换进入了助手模式，心中的震惊——此时此刻，万主任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是应该表达震惊了。
换成是他本人主刀，不用，换成是在外面的任何一个人主刀，万主任觉得，可能都无法做到像凌然这样。
手术的标准是一回事，在什么情形下，做到什么样的手术标准，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将外科医生比作赛车手的话，给不同的病人做手术，就像是在不同的赛道里比赛。在确定的赛道跑出完美的圈速是有可能达成的，但在陌生的赛道跑出完美圈速，就是另一个维度的故事了。
若是在某某国际会议上做示范手术，为了做出超强的“示范”效果，医生至少会在赛前给病人做各种各样的检查，甚至对病人做出筛选，从而筛选出熟悉的，标准的病人来参与手术。
但是，眼下的病人可是凌然自己的岳父，是田氏家族的掌门人，别说他的病情是突发的，就是预先知道的情况下，如田国立这样的病人的身体状况，也是会严格保密的，哪怕是准女婿，以万主任对这种家族的了解，尤其是准女婿或者女婿的身份，才是最不应该知道岳父身体状况的人。
然而，此时的凌然，明显是在陌生的赛道中跑着完美的圈数，更有甚者，他跑的还有超记录的迹象。
在跑道状况比较简单的前期，这种情况还不是太明显，可在跑道明显变的异常复杂和困难的时候，凌然还跑的这么快这么稳，万主任的思维就开始跟不上了。
万主任不由自主的又向窗外看了一眼。
果然，一群主攻大血管的心外科医生，都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集中注意力。”凌然又是提醒了一声。
“哦。是。”万主任赶紧应了一声，并低下头来。
“需要休息吗？”凌然问了一句。他的团队成员此时都已经到了，若是万主任不合拍的话，他随时都可以换人。
万主任只犹豫了半秒钟，就毫不犹豫的摇头：“不用，我状态很好。”
凌然“恩”了一声，手底下竟是又缓慢加速起来。
他也觉得万主任的配合开始度过了磨合期，可以更好的进行手术了。
而这一幕，看在万主任和窗外众人眼里，就开始变得夸张起来了。
依旧用赛车来形容，凌然这就好像开大弯不松油门一样，不是不可能，却远不是常态化的技巧了。
偏偏他手底下的操作漂亮的不得了，甚至看得众人有点心驰神往。
第1443章 收尾
凌然做心脏手术的时候，向来是倾向于快节奏的。
尤其是使用了体外循环之后，体外循环时间的长短，对病人的预后有极大的影响。凌然如果想给田柒一个活蹦乱跳，与术前相同的爹的话，就得将手术时间尽可能的压缩。
好在他确实有这样的条件。
高级宝箱开出来的100%成功的技能书，真的照着手术成功的蓝本去走，其实是没什么用的。凌然不用这本技能书，也能99%的保证手术成功，即使出现了失败的倾向，还有各种手段挽回，那用上这本技能书了以后，凌然可选择的范围就更广了。
比如说，挑战一点以前不敢挑战的动作，尝试一些以前无力尝试的技巧……
单纯的外科医生，能够掌握的技术其实是不多的，尤其是同一类手术，通常都是在自己熟悉和擅长的领域触类旁通，并不会像是其他行业那样，大刀阔斧的去尝试新技术和新技巧。
因为所有的新东西都是有代价的，而外科医生的代价，往往是不可承受之重。
凌然经常想办法去使用大体老师，就是为了能够将一些重要的技巧技术更安全的完善起来，也只有在大体老师这里完善起来了，再到病人身上去做，才能相对的保险一些。
可以想见，以大体老师的稀缺，即使凌然节省着用，一些重点技术的开发速度也是不会很快的，不过，今天有100%的技术书保底，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在确定了万主任状态不错，也熟悉了自己的操作习惯以后，凌然转手就捞起了一根大血管……
“嗯？”万主任下意识的就想要阻止，紧接着才意识到自己是助手，而且，面前的这位，真的是自己有资格质疑的吗？
万主任一边下意识的配合着凌然的操作，一边忐忑的思考着，旁边的二助更是忍不住咽唾沫。身为东光医院的资深主治，他对大血管手术也有自己的理解，但他的理解，显然没预料到凌然的这把操作。
“集中注意力。”凌然不怕自己的操作失误，但还是很警惕助手们的操作，动作快捷的同时，还注意着一助和二助的动向。
万主任一下子就读懂了凌然的表情，他相信窗户另一头的大佬们肯定也读懂了，这不就是将学生送上手术台，自己在旁边看着的时候的表情吗？
有好几秒的时间，万主任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凌然又一回手捞，将远端的升主动脉给抬起，顺手就是一切，动作流畅的像是市场里的肉贩子。
万主任看到凌然的这步操作，四肢顿时一软，表情又重新变的柔软起来。
大佬做事，爱怎么搞就怎么搞吧，自己没必要多嘴的。
手术于是继续顺利、有序、稳定而毫无波澜的进行了下去。
若是以外行人的角度去看，只会觉得手术过程平淡无奇，像是车间流水线一般。
而在一窗之隔的参观室里，大佬们也忍不住发出了赞叹声。
“啧……”
“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