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静茹拨了一个士兵的刀冲到粮车处,直接砍杀了几个灾民喝道:“谁再抢,杀无赦。”博婉玳则上前砍翻一辆粮车,对灾民说道:“这一车留给你们。”随后下令全部上马立刻走。
许多灾民向翻倒在地的粮车冲去,也有人还不停的抢着别的粮车,被些士兵几个鞭几狠狠抽开,大家上了马,立刻出发。
快到未时,古欣才带着剩下的六千左右士兵赶了上来,说道:“后面山贼越来越多,快些走。”她自己也多处挂了彩,带人在粮车周围护着。
可是带着钱粮车的赈灾队如何跑的过山贼,不到一个时辰,后面的山贼又赶了上来,颜静茹下令古欣率一万名士兵,拦截山贼,自已带一万名士兵,前方警戒开路,其他人护紧官粮,凡遇灾民上前,直接杀。
博婉玳虽不满颜静茹一路的自私,不顾灾民,甚至士兵们的死活,心里也恼,但想想她也是顾全大局,且今天的事如果不是自己决定失误,也不会发生。便带着护卫骑到了颜静茹前面:“颜大人,今天的事,本殿向你道歉。”
“殿下这话言重了,天有不测风云,岂事人力可以左右,殿下初次赈灾,不明灾区情形罢了,切莫自责。”颜静茹笑着对博婉玳说道。随后又沉下脸。“倒是古欣罪该万死,带兵之人,不但临场轻敌,还怂恿殿下在如此危险之地停留,让四千士兵枉死,殿下英名受损。古欣若不能将功赎罪,臣决不放过他。”
萧煦生见博婉玳到了前面,怕她有危险,也快马赶上,颜静茹见到他,冷声道:“萧公子,你那一路的米粮,可真是把逃往卢岭的灾民全引回来了,官粮还未到宁城,这赈灾也早了点吧,你不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吗?本官该如何在陛下面前夸奖萧公子呢。”
萧煦生听她这么说,无话可驳,只当全是自己任性胡闹惹的祸,害了那些灾民,害了四千士兵,无声的哭了起来。
“颜大人,煦生是第一次见到这场面,别说他,就是本殿,看了心里也难受,他那么做,也是出于好意,想帮灾民一把,还望大人网开一面。”博婉玳为萧煦生向颜静茹求情。
“臣也知萧公子是出于好意,便又担心萧公子日后在翼西又再如此,故才说的严重了些,殿下放心,臣不必会为难萧公子的。”颜静茹立刻换上一张笑脸对博婉玳说道。
“殿下与萧公子还是快回粮车队里吧,这里危险,难保前方不会有贼匪出现,萧公子又是一男子,实在不便。”颜静茹表面劝博婉玳回粮车队中,实际暗指萧煦生若在这又会拖大家后腿。
“本殿想与颜大人并肩而战,望大人不弃。”博婉玳诚恳的请求颜静茹让她一起为粮队警戒,而转向萧煦生:“煦生,你回粮车队中去,前面危险。”
“我不回去,你也知道前面危险,我怎么能放心你在前面,让我在这吧,我也能打,真的。”萧煦生一听博婉玳要他回粮队里,抬起头,含着泪反对道。
“萧煦生,你若不回银粮队中去,本殿会更危险,你知不知道。”博婉玳有点恼了。
萧煦生听她这一喊,呆住了,小声的说声“对不起。”
“听话,你也别让我担心,好不好。”博婉玳以为他还为之前的事自责,连忙缓下语气。“你也别自责,刚才的事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是我不该让队伍停下,是我决定错误,与你无关,你先回银粮队去,很快我们就要到了,到时我们就能帮更多的人。”
“嗯,你放心,我不会再任性了,你也千万小心点。”萧煦生掉转马头,一步一回头的向银粮车队走去。
古欣带领一万五仟士兵,截住了车队后方的两三波劫匪后又迅速的赶到前方,快马超过博婉玳与颜静茹,去前面察看动静后派小兵报博婉玳与颜静茹道:前方灾民甚多,但并未发现山贼响马。
“叫古欣回来,所有士兵直接护住官银官粮两侧,一个时辰内必须到达宁城。”颜静茹听到前方没有山贼,也安下心来,下令古欣将军带队回来,自已也与博婉玳带着一万人马回到钱粮车外围。
“是。”那小兵跑往前方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古欣的人马全部回到队伍中了,队伍又保持两侧军队,中间官银官粮车的队形前行,这是为了防灾民由双侧抢粮。
周围的灾民见到朝廷官粮下来,有胆大的会上前想要抢些,颜静茹还是那句,抢粮者,山贼论处,士兵们经过十三坡事件,也不敢轻视,见有灾民围上来,一马鞭直接抽开。
博婉玳看不下去,也只得把脸转向内侧,萧煦生也只能在一旁呜呜的轻声哭着,不敢再多说多做什么。
亥正,赈灾队到达宁城北城门口,原本以为会严锁的城门,此刻居然连个门都没有,只剩下一个犹如桥洞的入口,许多灾民带着家当在城墙顶上搭着布蓬,一见赈灾队来了,就往下冲了来,宁城县令潘利也在其中,连忙与衙役一起劝散灾民,嘴里还念叨着:“到了,到了,我们有救了。”迎赈灾队进了城,这宁城内与城内没有多少区别,一样四处坐着躺着无数呻吟着的灾民,灾民一样伸着手围上粮车哭着求一口吃食,唯比城外更多了些残瓦断墙。
颜静茹坐在马上,先令古欣带领士兵把住四大城门,又向潘利下令立刻在四大城门处打造临时木桩作为城门,限半个时辰内完工,潘利领命,让工匠马上打造,随后问颜静茹道:“大人,翼西此次洪灾,田庄俱毁,就连越古马场也被冲为平地,五十万匹马全部被洪水冲走,而这一方百姓也在洪灾中惨死不少,活着的也已经近十日未曾吃上一口白饭,幸盼得皇恩浩荡,朝廷拨下钱粮赈灾,下官抖胆,不知大人何时放粮舍米,救我一方黎民。”说着,跪下地来,灾民见县令跪下,也纷纷下跪求大人们舍米。
萧煦生从未见过这些个惨景,这一路上不知哭了多少次,现在连县令都跪着求放粮,连忙拽着博婉玳的袖子:“救救他们,我们快些发粮吧。”
博婉玳没有说话,看了看萧煦生,点了点头,转向颜静茹:“颜大人,你看,是否现在发粮?”
颜静茹向她拱手行了个礼:“臣领命,但粮食需维持翼西近五十万百姓生计,臣建议待城门铸好后,由四大城门处舍粥。”
“一切由大人安排。”博婉玳赞同她的主意,这个时候,舍米不如先直接舍粥来的节省又方便。
颜静茹令潘利带三百名有点力气的女子过来帮忙煮粥,其他人全部赶出城去等着,谁不出城谁就没有粥喝。
灾民一听要在城门处舍粥,纷纷拿着仅剩的锅碗集中到城门。
半个时辰后,由粗木桩和粗铁链铸成的四大临时城门上了锁,近百大锅的粥也已煮熟,颜静茹请示博婉玳。
博婉玳下令施粥,灾民争先恐后的争着要先拿到粥,四大城门处一阵混乱。好在因大多灾民以为会在越城分粮,有些力气还走的动许多都赶往越城,宁城灾民人数仅剩两万余,加上一路尾随着赈灾队伍而来的近万灾民,总计不过三四万,加上颜静茹下令一旦灾民哄抢就立刻停止施粥,古欣的两万多人马勉强还算维持的了秩序。
颜静茹又令潘利在县衙找间还能住人的房间收拾了下,请博婉玳屈就几晚,都安排妥当后,已是黎明,四大城门处灾民越来越多,但因施了一夜的粥,灾民也基本安心了下来,并没有出现夜间那样的混乱,大家也终于能轮流休息。
第29章 翼西行(五)
七月初八
颜静茹与博婉玳一同用晚饭,而萧煦生此时还在北门帮忙分粥。
“以如此施粥的速度,我们所带的粮食还能维持近十日,下官今早已修书各邻府,令她们备粮,五日后,我们派人采买,翼河两岸也已开工修复,待灾民基本安定,我们便可讨伐草寇。”颜静茹说着,手指向桌面敲了敲。“不过,马场被冲毁却是大耀极大的损失。”
“是否昨夜潘县令所说的越古马场?”博婉玳问道。
“正是。”
“五十万匹马确实是个大损失,我朝骑兵数量远不如西漠国,马匹也不如那西漠优良,故母皇自登基之日起便一直改良马匹,发展骑兵,这也使西漠有所忌惮,这越古马场莫非也是母皇亲点的马场之一?”博婉玳说到这,自己也大吃一惊,她知道熙宇当年亲点了三个马场,用于大量饲养战马,想来这越古马场也是朝廷马场之一,那五十万马匹可是花掉朝廷不少人力物力,而且,在大耀养五十万匹马可真是不容易,而且一旦让邻国得知,很可能趁虚而入。
颜静茹只是无力的点点头。“这是陛下亲点三个马场中的最大的马场,这也正是我们为何可以用流言引开翼西灾民和草寇的真正原因,越古马场就在越城县郊外,没人会相信殿下与下官会弃朝廷五十万战马于不顾。可是这个时候,不弃又能如何,那五十万战马早就已没影了,我们早到一天和晚到一天,都没有区别。如今,我们要做的就是让古越马场恢复原貌,至少表面看来要是这样,估计需要半年时间。”
博婉玳沉默着,一只手在桌底握着急紧:半年,京城能发生不少的事。
“不过,殿下与下官无需在这呆上半年,只需将马场之事安排好来即可。”颜静茹是个聪明人,而博婉玳又还是个孩子,有些情绪,没能逃过颜静茹的眼。
颜静茹可以从博婉玳的情绪中读出野心,这个十四岁的孩子,一样流着皇家的血脉,一样有着君临天下的野心,这使颜静茹心中更加兴奋,她相信自己能为这位皇女达成她的野心,也自信自己能很好的把握住她,借助她达成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野心。
七月初十,京城骑兵营右军副将周瑾带三万铁骑及五百车官粮赶到,各山头的山贼匪盗见朝廷近六万兵马集结翼西宁城,也不敢轻举枉动。
颜静茹派人往各地采买的粮食,除途中被山贼劫去近二百车外,也有千三百车陆续由各处到达宁城,至七月二十,灾民也已基本安定下来,重新修整家园,开田挖渠,熙宇帝下旨,暂免翼西州三年赋税。
接下来的日子,颜静茹令古欣与周瑾率领五万骑兵,十日之内必须横扫翼西各大小山寨,除马匹钱粮带回外,其余一切尽毁,不得有一个小寨遗漏。
翼西的各大小山寨,本来就都只是污合之众,加上近月的灾荒,落草之人虽多,但都只是因着没了活路,为了一口吃食才走上打家劫舍的路子。他们如何能对抗的了朝廷的五万铁骑。
不到十日,翼西各大小山寨全被清洗一空,古欣带回了七万的俘虏和四万马匹,少量钱财,而粮食之类却几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