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很快摆上,都是山野蔬食。
可秀娘一双巧手,还是将简陋的饭菜做的尽可能可口。
王友这时候才搁下书籍,慢步走出了屋中。
这是个极其瘦弱的少年,只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清秀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秀娘,你做的这是什么啊,这么香?”
秀娘脸一红,“公子,这是我从地里挖来的野菜,新鲜的紧,快吃吧。”
说完伺候王友坐下,然后自己端着碗去了一旁坐着吃。
王友摇摇头,“秀娘,你过来。”
“嗯?”秀娘端着碗过来。
王友看了看自己的碗里,是洁白的米饭,而秀娘的碗中却是黑漆漆的看不出什么玩意的吃食。
王友的脸瞬间就沉了下去,“这是什么?”
“公子,没事的,我在外面挖野菜的时候已经吃过干粮了,这不过是剩下的一点残渣,我觉得扔掉可惜了。”秀娘赶紧解释。
王友脸上依然阴云密布,“说,这是什么?”
秀娘这才低下头,嗫喏道:“公子,我没告诉你,其实咱们家前天就断了粮了,你吃的米是仅存的一点了。”
“那你这个是什么?”王友说着,夹起来一块搁嘴里一尝。
一股土腥味直冲鼻孔,王友一张嘴全吐掉,然后看着低头不语的英娘。
“这是什么?”
“这是我从地里摘来的观音米。”
观音米,这个名字很好听,其实就是野草籽,乃是实在吃不上饭的穷苦人家糊弄肚子的吃食。
王友看着脸已经瘦脱了相的英娘,眼眶发酸,哽咽着说道:“秀娘……我……我枉为男人啊!”
秀娘吓坏了,赶忙摇手道:“公子,快别这么说,这不过是我应该做的,你是读书人,又是我的夫君,我吃点苦算什么呢?”
王友站起身,将手中的饭碗一递,“你吃。”
秀娘刚想推辞,王友不由分说,抄起筷子就喂了起来。
秀娘张开嘴咽下,却不知何时湿了眼眶。
这一碗饭就在两人沉默中分着吃完了,等吃完后,王友说道:“我决定了,过两日,就去参加正大书局的那个征文比赛。”
秀娘一惊,“可公子你不是要准备来年的乡试吗?”
“那个先放一下,人总得先吃饱饭吧,让你这么受苦,我算什么男人?”王友心疼极了。
秀娘感动的双目垂泪,在她朴素的内心中,王友就是他的天,她就是吃不上喝不上,也不能让王友受一点委屈。
王友此刻的心中也是充满了悔恨。
他前几日就听到同窗说起过正大书局的征文比赛,当时还不屑一顾,认为正经的文人怎么能做写小说?
那都是下三滥的文人才会干的事。
直到今天的事,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了王友的脸上。
将王友彻底扇醒了。
什么狗屁文人尊严,都没有吃饱饭来的重要。
他不相信以自己的文采,写个小说还能失败。
心中打定主意,脸上不禁有些轻松之意,和秀娘又说了几句话,回屋就开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