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沈毅觉得如果自己再不找点话题,真就要出事了,于是便绞尽脑汁想出了一句话。
“你哭什么?”
话一出口,沈毅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果然!
余鱼慢慢的抬起脸来,脸上的泪痕犹在,眼神里却满是笑意。
“有时候女人不一定非要因为什么才哭的,比如我,高兴的时候会哭,难过的时候会哭,就是无缘无故也会哭鼻子。”
“那……这次是高兴吗?”沈毅又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余鱼迅速镇定了下来,刚才的羞意渐渐褪去,因为她发现了一件更好玩的事。
那就是这位才华绝世聪明绝顶的沈三变,有时候似乎傻得有些可爱啊。
“你说呢?”
“我觉得是高兴吧!”沈毅也笑了。
余鱼看着沈毅的笑,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阵失落感,这种感觉在多年以后还让她刻骨铭心。
就好像一件精美绝伦的瓷器摆在自己面前,可是自己无法拥有,甚至不能触碰。
“好了,你们俩聊完了吗?”甄午突然出现在门口,沉声问道。
沈毅朗声道:“聊完聊不完的,你就进来吧,在外面站着干什么?”
余鱼心里叹息一声,乖巧的起身,用温柔的足以杀死人的目光横了沈毅一眼,然后转身出去了。
甄午面色古怪的走了进来,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沈毅,居然开了句玩笑。
“怎么样?软玉在怀的感觉不错吧。”
沈毅用诧异的目光看了甄午一眼,从带他出寺开始,这个甄午就一直沉默寡言的,甚至连眼神都是那种郁郁的。
“你……今天似乎有些不正常,有什么开心事吗?”
甄午坐在了沈毅对面,看着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后,才淡淡的说道:“刚才扬州传来的消息,杨贺死了!死在一个叫赵成英的人的手下,万箭穿身!”
“噗~”
沈毅一口茶水全喷了出来,呛得他直咳嗽。
“你他妈的是故意的吧,就不能等我喝完再说?”
甄午耸耸肩,“谁知道为什么这么凑巧你喝了口茶。”
沈毅也懒得理会这些细节了,他确实惊到了,因为杨贺他虽然没见过,可从甄午的描述,以及后面的查访中,沈毅也知道这是个极为难缠和残暴的人。
他什么时候去了扬州?
又是什么时候死在了赵成英手下?
这里面的事情似乎很多啊!
沈毅坐不住了,起身就对外面的人说道:“立马收拾东西,今晚之前,我们要到扬州!”
此时在安府门外,赵成英手下的四梁八柱全到齐了,门前屋后都被这些江湖汉子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附近两个街区都已经空无一人,甚至关兵都得了命令,退到了远处,摆出一副事后我再来清理的架势。
艳阳高照。
空气中弥漫着雨水被蒸腾后的水腥气。
陈瑾的脾气是最暴躁的,他实在按捺不住了,便问离着他最近的姚大。
“我说姓姚的,你咋咋呼呼的又是扔石头又是砸东西的,怎么现在居然不动了?”
姚大连拿正眼看都没看这陈瑾,只是好整以暇的看着偌大的安府,手指摩挲着青油油的下巴,不知在想些什么。
“哎,我给你说话呢,你……”
“嘘!别说话……你听!”姚大喝住了陈瑾。
陈瑾还想说什么,然后就听到安府中有人声传来。
“我要和赵成英对话!”
姚大嘴角一咧,笑了!
而其他的几位也互相看了看对方,彼此都拿定了主意。
只有陈瑾有些不明所以,可他见现在都这么肃穆,也就不敢吭声了。
里面,安泰胖乎乎的脸上被太阳晒得都出了一层油汗,刚刚的话就是他喊出来的。
本来他是准备龟缩不出的,可外面一直悄无声息,他也有些忍不住了。
这和生意场上还不一样,商斗再残酷也是有点章法可循的,可对方是一群被疯子领导的江湖汉子,根本没有半点章法。
因此他才想和赵成英谈谈,他不相信赵成英敢不来,这个赵二可是他最亲的妹妹了,从他手下这么紧张也可以看出其地位。
“成败就看这一举了,只要我能逃出扬州,那么以后我所受的,必当加倍奉还!”安泰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