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无表情,喻枫说这些是想让她开心一些,此刻却更怕她误会,慌忙解释,“我的意思不是说以后不管你去哪里我都要跟着你去,你永远是自由的,可以一个人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我只是想……是想让你的旅行更方便,更安全,就算是在旅游旺季,只要你想……”
话音刚落,一片朦胧的雨幕中忽然发现前面的车在缓慢移动,速度比人走快不了多少,但足够让堵车的人振奋。
喻枫对人好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又心高气傲,大抵别人说他虚伪也不愿多说什么,现在却语无伦次的对边月解释,边月把他的慌张看在眼里,未必对他的话有多么触动,心里确是舒坦了一点,凡有一个并不讨厌的人满心满眼都是你,任谁都会忍不住开心的。
车子走走停停,并不十分畅通,好像过了许久,仔细一瞧,窗外的景色并没有改变多少,短暂的振奋过后又陷入无尽的等待。边月并不喜欢谈起以后,她小时候听过太多先苦后甜的道理,然后她追问以后是什么时候,大人笑着说,等你长大以后。
现在她长大了,理所应当及时行乐。
车速越来越快,前方似乎再无堵塞,边月打开窗,冰凉的雨丝混着夜色吹拂在边月脸上。
等喻枫关起窗子,边鱼连睫毛上也坠着水珠,轻轻翕动,水珠落进眼睛里,脸颊上,盈盈几滴,像蓄了一晚的泪。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至多还有三天,他们就能到达目的地,然后两张机票飞入冷硬的钢筋水泥中,在人海茫茫中为无尽的数字奔波劳碌,可在今天这样的夜晚,不应该困在以后,不应该为以后焦虑、烦恼。
边月伸了个懒腰,像在回答喻枫刚才的话,又像在对自己说。
路上的车越来越少,雨小了些,打在车窗上并不觉得吵闹,车窗一直关着,开着暖风,边月的脸有些发烫,脑子也迷迷糊糊起来。
“到了叫我。”然后便放松的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她做了一个梦,醒来时记不得内容,猜想应该是很好的梦,因为醒来时心情并不坏。身上盖了两件棉服,压的喘不过气,推开一些,视线缓慢扫过窗外,雾蒙蒙的一片,没有看见预想中的黢黑树干、无聊密林,低垂的乌云下,漫天遍野的枯黄,一片无比岑寂的荒野,边际是冷峻连绵的山脉,通体黑色,唯山顶间着些雪白。
旁边就是一条笔直的公路,一直蔓延到雪山脚下,在七弯八拐的山路里盘旋了太久,乍一看见开阔之地,即便还处在三寸铁盒中,心情无可琢磨的惶恐。
山里虫鸣鸟叫声不绝,偶尔也能看见不知道有无人居住的房子矗立在山坡上,或是被随手丢弃的红色塑料袋,而在这荒凉的原野上,除了一条看不见尽头的公路,再不见任何人类的踪迹,连风也不愿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