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的小花白死的,我一定会找到凶手。”
小儿强忍着泪使劲点头,韩正又安慰了他一会,终于从苦主家走出了。
乌宁扭过头,看到随行几人正把掩在脸上的手淡定地拿下来。
——
“那一定是韩正韩小捕头了。”
方宜呀了一声,往嘴里送豆豆:“他还是个捕头啊?!”
“是呀,我跟你说,这韩捕头十六岁就放了捕快,已经七年了,七年里,长兴县的县太爷都换了三任,只有韩捕头——”阿婶做出一个棒棒哒的手势:“屹立不倒!”
方宜很不客气地道:“这韩捕头看起来有点儿……那个呀!”
阿婶很快接受了“那个”的信号。
“谁说不是呢,这韩捕头,说他尽职嘛是挺尽职的,但做人总归能轻松的地方就轻松吧,他稍稍不要。就去年,隔壁村遭贼了,把一家大户人家给偷了。那人家家里有钱,案子搁了好久都破不了,连人家自己都说算了,再这样下去没事的人都要累得出事了。结果韩捕头就是不肯啊!”
方宜颇有兴味地问:“那后来呢?”
“后来真的被查出来了,原来是那家人老爷自己偷偷在外面养了个小的,不敢让大房知道就偷拿了东西出去金屋藏娇!”
啧啧啧,真是一出好戏。
“为这事那户人家都不肯给县太爷好脸色看了,平时逢年过节也不往来了,县太爷那个脸啊……”
“那——”方宜好奇说:“为什么不撤了他的职啊?”
阿婶摇摇头:“撤不来,不能撤。”
“……?”
“小韩刚做捕快的第二年,县里来了个外乡人,此人风度翩翩举止文雅,长穿一身青衫,是个不折不扣的读书人。他常帮人写信带孩子,村人都挺喜欢他的。然而韩小捕头却觉得异常,暗地调查了他许久,这中间过程我们不知,只知道一日小韩邀那人出去看戏,回来时却传那人竟然是个通缉要犯,曾犯下无数命案,朝廷通缉多年却在我们这个鸟不拉屎的小地方抓着了。”
“那一案后我们那时的县太爷没过多久的升官去了,据说调到了一个富得流油的好地方,上头知州知府的一溜烟都升官发财了。听说也想把小韩调上去,但小韩不走,说要留在这保护乡亲们。这事汇报上去上头朝廷一感动,就给小韩发了一块“明正善捕”的牌子,据说那字还是皇帝亲自想出来的,现在还挂在县衙里面呢。”
哇这派头就大了。
“照这么说,那韩捕头还是个有真材实料的好捕头了?”
阿婶不说话。
阿婶只竖拇指头。
——
“鸡的事情到此结束,接下来我们就说说盗鸡者杀鸡人的事情。”
“寻常人偷鸡不是为了鸡蛋就是为了吃,卖也卖不了几个钱还麻烦。但是如果说是为了吃,在血迹附近我们没有找到一个鸡毛。”
乌宁忽然道:“或许是嫌鸡吵闹,先杀了再清理。”
韩捕头神色不变,似乎早有所料:“若是如此,现场应该有很多鸡血,但事实上只有一点,仿佛是漏出来的一般。”
乌宁动了动眉心。
韩捕头颇为欣慰地看着他:“看来你也明白了,这事还是在血漏出来了上。那山上的一处有个断崖,他将死鸡往下一扔,谁还能找得到?他若不要鸡,就是只要血,鸡血有什么用?”
乌宁听到他说:“我猜是为了辟邪。”
韩正将人带到了一座酒楼上,就在二楼位置正对着对面客栈。
“昨天我们发现了几个外乡人,一共三个,年轻精壮的男人,脚步沉稳气息浅而绵长。我问过客栈老板,那几人有一日夜里很迟才回来,一身风尘仆仆,神色疲倦,身上还带了东西,那天正好是鸡走失后第二天。”
“是的。”韩正对着乌宁点点头:“我怀疑他们盗墓。”
……
乌宁心中已有大概,但他还有一个问题。
“韩捕头如此尽心尽责,是因为要抓盗墓贼还是为了那只死去的鸡。”
“乌……”一个坐在桌边的捕快伸手。
“我既非能未卜先知怎么会知道杀它的是群盗墓贼,但我们当捕快的凡事都要讲个明白。若是那鸡是只寻常鸡被杀了吃了我们要找到人给苦主赔礼道歉。但是此鸡并非寻常宰杀吃肉的鸡,苦主的儿子与它从小相伴,和它说话谈心玩耍,视之为友。”
“友人遭逢不测,他该是多么伤心啊。”
——那捕快默默放下了手,木着脸看窗外。
“小儿丧友,我们虽不能像害人一样评判杀鸡凶手,但也必须给鸡和小儿一个说法,是谁杀了鸡为何杀鸡,是否心中有愧……那小儿虽然一时不能接受,但总归为友人能做的事都已经做了,他日想起来也只是缅怀故友不至于伤心愧疚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