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穿了,勇士营是精兵策略,现在虽有六七千人的规模,却绝非是治安军,他们就如刀刃,虽是好钢,却只是用来作为先锋,当做攻坚之用。
陈凯之看了晏先生一眼,询问道:“晏先生以为如何?”
晏先生轻轻抬眸,与陈凯之对视一眼,旋即便开口道:“老夫觉得陈公的话,实是谋国之言,陛下,此战事关重大,万不可轻忽,还是小心谨慎为宜。还是征发大军吧。”
陈凯之皱眉,一时间要征发这么多人,时间完全不够,可是好像只有这个办法了,他不禁显得很郁闷的样子,却依旧不甘心的道:“或许有更好的办法。”
陈凯之迟疑了很久,随即道:“容朕在想一想。”
他不认为征发和动员如此规模的大军是必要的,因为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实在太旷日持久了,单单开始拉丁和召集各路军马,怕都需几个月的时间筹备,而真正进攻,那已是半年之后的事。
半年之后,怕是大凉都已可能开始介入关中了,到时面对的,可能就不只是关中的杨氏叛党,还有可能是十数万大凉铁骑。
更不必说,百万精壮被征发了去,势必导致大量的劳动力浪费,国力的极大消耗,这样根本不是明智的选择。
可是不立即下定决心平叛,又可能引发各方对自己能力的质疑。
身为天子,必须得告诉天下人,自己既是他们的君父,也是任何人不得质疑的权威,有人敢造反,就必须付出沉重的代价。
“去请锦衣卫都指挥使曾光贤和明镜司都督觐见。”
曾光贤已任锦衣卫指挥使,倒是那吴佥事,现在却也得了巨大的好处,成为了明镜司都督。
一个宦官应命,已是火速去了。
过不多时,二人便已来了,吴佥事也就是现在的吴都督来的最快,他气喘吁吁,拜倒在地,三呼万岁,陈凯之皱着眉:“少来这一套三跪九叩,朕问你,关中的事,明镜司有奏报吗?”
“有。”吴都督正儿八经的样子道:“臣正想觐见禀奏呢,最新的急报,大凉使节,已火速入关中,与杨氏等人接触,除此之外,杨氏撤走了大散关的兵马,纷纷奔赴函谷关。”
“这样的快。”陈凯之微微皱眉。
虽然知道凉国极有可能介入,可这太快了,唯一的可能就是,杨氏早在太皇太后死之前,就曾一直和大凉眉来眼去。
这或许……又是太皇太后生前的一步‘棋’,给杨家留的一条退路,不然怎么会这么快就联系了呢?
而撤走大散关的兵马,既驰援了函谷关,摆出一副和陈凯之决战的态势,同时,这大散关乃是关中和两国的国界,一旦撤走,这自然是向凉国输诚,表明了对大凉毫无威胁的姿态。
吴都督眯着眼:“臣得到的消息是,杨家似乎有意,暂令那拥立的伪帝向大凉称臣,自称为儿皇帝,借此,向大凉借兵。”
陈凯之冷笑。
儿皇帝。
这局面,倒是像是上一世,那向辽国称臣的石敬塘一般,宁愿做辽人的儿子,将这幽云十六州拱手让给契丹人,也要和当时的大宋拼杀到底,也正因为如此,使得当时的大宋失去了真正一统关内的最佳战略机会,大宋数百年,都暴露在辽人的铁蹄之下。
陈一寿怒气冲冲的道:“一旦任大凉趁机进入关中,则我大陈不只失去最重要的粮仓,失去两百万户人口,这洛阳,岂不就落在了敌国百里之内,且无险可守。陛下……杨氏不除,大陈社稷垂危啊。”
陈凯之眯着眼,似乎开始思索起来。
这时,那锦衣卫指挥使曾光贤已是到了,他还未行礼,陈凯之便挥挥手,示意他不必多礼,继续道:“关中之内,难道就没有心向朝廷的吗?朕就不信,这关中各地镇守,都是叛党。”
曾光贤一呆,大抵听明白了什么,他和吴都督对视一眼,随即曾光贤道:“锦衣卫因为太皇太后的关系,一直在关中暗暗布下了耳目,倒是有一人,可以尝试接触。”
陈凯之顿时,来了兴趣:“何人?”
曾光贤道:“孟津郡下,有一白鹤水路巡检,叫张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