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健怔了怔,旋即他似乎回过神来,神色显出了几分不平之色,咬牙切齿地道:“这不一样,恩师是至亲,我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可……哎……”他眼睛突的微红,接着道:“恩师在金陵,总说过得好,可我觉得,他垂垂老矣,身边也没人照顾,应该……也未必如意吧。”
陈凯之方才面上的冷静也瞬间融化,说到那个他们都关切的人,师兄弟二人都不禁默然无言起来。
此时,天色已渐晚,街上有些冷清,默默的,二人并肩而行,各怀心事。
“恩师……说过,希望我能完成自己的志向,一展抱负,虽然我没有如他所愿做一个有才情的雅人,可我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邓健不禁一怔:“嗯?”
陈凯之再次凝眸看着邓健,认真地道:“谁给我们师兄弟穿小鞋,我就让他xing生活不能自理。”
“啊……”邓健张大了口,很是震惊地看着陈凯之,“师弟,你千万不能……”
不能害人。
可是后面那句话,他没有说出口,但是陈凯之也明白邓健的意思,他朝邓健遥遥头道:“师兄,这个世上,不是做好人就能安然地活着的,善良的人固然得到美誉,可是我们不能无止境的做好人,那只会助长那些欺压你的人更肆无忌惮。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还之。”
邓健一时竟是无言以对,陈凯之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师兄就是太善良了,所以才会总吃亏,不过有些事情,自己做就好了,没必要扯上师兄。
他在心里一番盘算,随即他便朝邓健一揖道:“我要回山上了,师兄,一路小心。”
“唔。”邓健这才反应过来,忙道:“你也小心。”
“嗯。”陈凯之回身,便踩着沉稳的步子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日头已是落幕,只留下最后一缕昏黄,照在陈凯之的背脊上,邓健长望着陈凯之的背影,却是若有所思。
他又怎么感受不到陈凯之对他的保护之心呢?真的……很丢人啊………身为师兄,反而不能给自己的师弟提供庇护,反而……
在这最后一缕昏黄之下,他深深地拧着眉头。
………………
朝廷是不可能有真正的安静的,而衍圣公府亦是如此。
那从大陈出发送信的快马已到了衍圣公府,事实上,急报乃是在昨夜送达的,次日一早,当脸色白中带着蜡黄的衍圣公抵达杏林的时候,他双眸里,似是喷着怒火。
张忠死了。
这张忠,乃是衍圣公府的家臣,而能成为家臣,掌管着衍圣公府内外事务,自是衍圣公府最信任的人。
可现在……他的死因,却是令人恼火。
竟是寻花问柳,暗示了是被酒色财气所掏空了身子。
这若是传出去,只怕就是一桩巨大的丑闻了,对衍生公府是何其大的影响。
只是……其实此时知道张忠消息的人还不多,所以几个平常请来议事的人也都没有来,七大学公倒是来了,各自跪坐,所有人都不发一言,他们很明白,今日衍圣公势必要震怒。
可衍圣公虽脸色严峻,不过却没有歇斯底里,他依旧还是冷静的样子,抬眸看了众人一眼,才冷静地道:“这是大陈的宫中送来的,诸公意下如何?”
“要不要查一下?”文正公眯着眼,他看衍圣公的气色很不好,甚至可以说,糟糕到了极点,心里不禁有些担心。
圣公今日倒是主持了家祭,可也只停留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匆匆的走了,显然,圣公的身子是越来越差了。
圣公有两个儿子,长子乃是世子,不过并不为衍圣公所喜欢,倒是次子年纪虽小,衍圣公却是对他喜爱有加,这衍圣公的次子,恰恰是文正公的外甥,文正公很喜欢,这幼子能够继承衍圣公的公位,可是随之衍圣公身子的恶化,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