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盛的离开,对陈凯之自然没有任何的影响,陈凯之还是如往常一样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那张幼嫩而俊秀的脸上永远没什么表情,不过这时候,一个消息却是传开了。
陈校尉立下了军令状,要整备勇士营。
这个消息其实穿得很快,山下已是传得沸沸扬扬,几乎所有人的第一个反应,便是觉得诧异。
在翰林院里,有人窃窃私语,国史馆里,几个翰林修完了实录之后,便各自在茶坊里落座,邓健刚刚歇下,便有人笑嘻嘻地道:“邓修撰,你那师弟的事,你可听说了吗?”
邓健假装喝茶,默不作声,并不想掺和。
此人乃是邓健的同僚,也是修撰,却因为邓健调入了国史馆,令他生出了警惕之心,毕竟,国史馆里似他这样较为年轻的修撰不多,本来自己按部就班,是很有机会升任侍读的,可谁知邓健却是调了来,让他未来的前途,有了一丝不确定性,正因为如此,这位叫王安的修撰,总是对邓健争锋相对。
这王安见邓健不答,目光一转,笑呵呵地道:“令师弟这一次真的是夸了海口啊,你却是不知,如今满洛阳城都知道了,许多人还不可置信呢,还有赌坊已经开赌了,押一赔十,哈哈,赌今年年关之前,这勇士营就要闹出大麻烦,至于这武备嘛,更是笑话,邓修撰,你是他的师兄,莫非不知道此事么?”
这人倒是说对了,邓健之前还真是不知道此事,邓健的心里有点恼怒,好你个陈凯之,发生这么大的事,竟也不和他这个师兄说,这是将师兄当什么了?
不过,邓健总算是把火气忍了下来,只风淡云轻地道:“知道,又如何?”
“哎。”邓健等于答话了,这王安便来劲了,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道:“莫非你不知,兵部已经表彰了,依着这勇士营烂泥扶不上墙的作风,你那师弟,怕是完了,要成为这天下人的笑柄了。”
邓健毕竟是新来的翰林,一向低调,平时这王安即便是心里不舒服,说一些怪话,他也可以理解,可是呢,他今日心里担忧着陈凯之,脾气异常的坏,听着这带骨的话,心头像是被刺痛了一样,忍不住怒道:“这于你又何干?”
他突然高声痛斥,令这王安一呆,其他喝茶的几个翰林也都愣了一下,朝这里看来。
王安却是恼羞成怒了,道:“邓修撰,你好大的架子。”
“我就是这个架子,我邓某人忍你很久了,可今日你辱我师弟做什么?你是什么东西,我师弟再如何,也是你妄议的?”
王安顿时恼了,瞪着邓健,冷笑着道:“邓修撰,你太无礼了。”
邓健冷哼道:“无礼又如何?我不但无礼,你若是再敢多舌,我还要打你!”
这王安顿时开始卷袖子,毕竟都是较年轻的翰林,年轻气盛,他露了胳膊出来,一副随时准备还击的样子:“好啊,倒要看看,你来打啊。”
邓健恼了,眼睛赤红,摩拳擦掌,道:“那你再多舌。”
“你打!”
“你多舌看看,我不打死你,不姓邓!”
“你打我看看,”
其他翰林则纷纷过来劝着:“争个什么,若是学士知道,非要严惩不可。”
“别拉我,我今日便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
二人吵得不可开交,邓健气不过,终究还是没有动手,他被人扯到了一边,坐在椅上,发了一会儿呆。
那王安只在一旁冷笑。
只是这不过是小插曲罢了,真正热闹的,却是坊间,对于此事,大多人都是嗤之以鼻,更有人也不过是一笑而过,当然,也有好事者每日津津乐道的,倒是兴致盎然。
就在这边吵得天翻地覆的时候,陈凯之在这小半月的等候过后,却已带着人,愉快地去欣赏他的小窑炉了。
窑炉的设计,乃是陈凯之亲自绘制的,作用和其他的炼铁不同,这是一个炼钢炉。
这时代的铁器,相较原始,因为火候不足以融化铁石,所以只要采用锤锻的办法,所谓百炼成钢,其实就是将这烧的烫红的生铁经过无数次敲打,最后如揉面一般,将里头的气泡锤出来,去除掉杂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