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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院子的气氛格外诡异。

仿若是经过了艰难的心理斗争,陈文的唇抿成了一条线,他腰弯得很深,就那样僵持了一息的功夫:“……下官先行回避。”

他认了。

临走,余光瞟了陈兰一眼,悲痛欲绝的叹了一口气,才脚步沉重的走出了院子。

虽然审讯被突兀的打断了,但对李锦而言,这是一件好事。

这小小的插曲,让眼前的陈兰一下就到达了压力的顶点。

她自以为天衣无缝地回答,却让自己在刑部的父亲,都察觉到了明显的异常。

倒是省了李锦不少拉锯战的功夫。

看着陈文踉跄离开的背影,陈兰的脑袋里嗡嗡作响。

她不明白啊!

哪里,到底是哪里,是哪句话,让自己暴露了?

她的反应越大,太子的面色越沉。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是他对陈文最新的评价。

第80章 为了脱罪,不惜一切

“你们两个,一来贪图家产,二来好吃懒做,都习惯了向陈枫伸手要钱过日子,甚至为了从陈枫那里要出钱来,编了一个又一个谎言。”

李锦睨着她的面颊,趁热打铁:“陈姑娘,你要是不开口,黄良平可是把罪责全都推到你身上了。这案子若是送了京兆府,纵然是刑部,亦或者太子殿下,都救不出你。”

边说,他边侧目,面带笑意,冲李景颔首致意。

“还是说,你有什么能够让太子殿下,为了你,对抗一下大魏律令的价值?”

一句话,把李景也框在了里面。

他双手抱胸,一声轻笑,不愧是靖王,断了意志还不够,还要断了她的后路。

院子里,静得可怕。

陈兰低着头,指尖一下一下地抠着手里的帕子。

她已经害怕到了极点,却还不想就此认输。

万一,万一李锦就只是在吓唬她呢!万一这个人手里,其实什么都没有呢!

她咬了咬牙:“我什么都没做!”

陈兰猛然抬头吼道,“我们什么都没做!他做生意亏了那是他的事情!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他们那天晚上出门之前,我什么都不知道!”

言多必失,便是李锦一直在等待的契机。

“他们?”摇扇子的手停了下来,李锦的目光冷了几分,“哪个‘他们’?”

至此,陈兰才意识到说错了话,大惊,忙摆手:“不不不,不是他们,就是他,他!”

“那又是哪个‘他’?”

这一瞬,天边最后的一线深红,没入了无尽的夜中。

陈府里点起了灯笼,回廊里的长明灯,被府里的侍女一盏一盏点亮。

由远及近,像是一条蜿蜒的龙,奔着陈兰的院子而来。

她站在那,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陈兰,人不是你杀的,你何必赌上你和陈家的未来,替他开脱?”

李锦的话,让此刻已经六神无主的陈兰,眼眸里忽而闪过一抹求生的光。

她抿嘴上前两步:“我……”

可李锦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伸手,将那件满是血迹的青衫,扔在了陈兰的面前。

“黄良平那晚离开的时候,穿的是不是这件外衫?”

绣着云纹,血迹斑斑的青衫,就那样呈现在陈兰的面前,她惊恐地踉跄两步,嘴唇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李锦一声轻笑,淡淡地言:“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五月末的京城夜晚,明月高悬,清风依旧。

瞧着她的神情,金舒心里的钦佩溢于言表。

如果说曾经李锦破案,是推理的天赋高超,那这一回,便是因着超高的技巧。

他手里,其实只有两件无法联系起来的物证。

却凭借审讯技巧,在归来阁击破了黄良平的心理防线,又在陈家的院子里,利用人的心理,用一件衣裳,做了压垮陈兰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的推理,在这件案子里,成了辅助的工具,成了完善他询问步骤的重要一环。

“李锦一向如此?”

太子的话音很淡,他没有回头,眼角的余光锁在金舒的面颊上。

怎么理解这个一向如此?

金舒眉头微蹙,刚想开口,却想起李锦那句:没有必要,就不要同太子说话。

沉思了片刻,她默默的点了下头。

这般谨慎的模样,加上腰间的那把白玉的笛子,太子的目光稍稍和缓了不少。

少顷,就像是闲聊一般,又一茬没一茬的说:“我这个弟弟,只是看起来纨绔而已。”他顿了顿,“日后有劳金先生在他左右,费些心。”

不知为何,金舒听着他的话腔,总觉话里有话,不像是面上那般简简单单。

她仍旧只是点了下头,什么也没说。

这模样,颇让李景赞许:“你倒是个聪明的。”他一声轻笑,补了一句,“去要杯茶,我渴了。”

此刻,院子正中,李锦注视着愣在那,仍旧不愿意开口的陈兰,摆了摆手:“算了,天色不早,本王和太子殿下也该回去了,陈姑娘还是去天牢里,好好想想。”

天牢?!

眼前,李锦自顾自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身就要走。

他一点拖泥带水的模样都没有,将陈兰最后的犹豫全部踩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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