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没有别的合理的说辞,干脆刀尖游走,兴许得一线生机。
“我说实话,王爷也未必会信。”她深吸一口气,“我不知道我自己为什么会这些,这话王爷信么?”
见李锦不言,笑意不减,金舒咂了咂嘴:“真的,我打小就懂,看到就知道是什么样子,那些东西,仿佛在最初的时候,来到这个世间的时候,就已经装在脑袋里了。”
她看着李锦,心头七上八下,十分忐忑。
这一番言辞,比先前那个奇闻异事的书籍更扯,但也让金舒见识到了李锦的另一面。
“信。”他笑着点头,让金舒哑然,“比起你瞎编的,那漏洞百出的故事,我更愿意相信后者。”
更愿意相信,上天没有抛弃先太子李牧,没有打算让他的冤屈被钉在耻辱柱上,永远尘封。
更愿意相信,金舒的存在,就是为了使得一切回归原本,就是为了让沉冤昭雪的那一道希望之光。
只是他来晚了,他若是早一点找到她,若是在六年前就找到她……
李锦垂眸,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根本没有如果。
那之后,夜极静,打更人的声音喊过了两回。
金舒将信封拆开,抽出里面的信件,借着烛光刚看了两行,愣了一下,急忙唤道:“王爷,您看这个!”
信上,开篇第一句话便是:冤枉啊!
李锦放下手中的账目,面无表情,快速将桌上剩余的三封信都拆开。
这些信组合在一起,洋洋洒洒几十页,竟然完完整整写着,方青买通官员,开设地下青楼,养打手,指使刘阿婆做老妈妈,欺压良家妇女的罪恶。
里面专门提到了小林村的连姑娘。
说他霸占连姑娘,并锤杀了连姑娘的丈夫,还以刘阿婆儿子的性命要挟,让她设法阻止连姑娘报官。
在得知连姑娘要找六扇门告状的时候,以曹掌柜妻女的性命要挟,逼迫他去杀死连姑娘,而后又逼他让他抗下全部罪名,替他去死。
条条件件,触目惊心。
让李锦和金舒,许久都缓不过神来。
恰逢此时,夜风拂过,好似一双手,将李锦面前的账册轻轻翻动。
写着林阳二字的那一页,就像是天意般,呈现在李锦的面前。
林阳知县杨安,与这个方青,看似相距甚远,八竿子打不着,却因为这一本账本,链接在了一起。
如此,李锦心中有了按下方青的主意。
第33章 什么都不剩下
周正回来,已是后半夜,金舒支撑不住,趴在桌上睡着了有些时间。
她身上盖着李锦的那件淡黄色的外衫,把迈过门槛的周正着实惊了一下。
他还以为自己出门的时间里,王爷遇袭,伤重至此了!
“您还是别轻易把这外衫,盖在金先生身上。”周正将身上的包袱取下来,“咱们自己人还好说,万一有人行刺,认错了人,金先生这身子骨,可经不住两刀。”
闻言,李锦蹙眉,诧异地瞧着周正。
“这种眼力都没有的刺客,也进不到这院子里来。”
说完,他接过周正手上的小包袱,转身到一旁的小茶桌旁,将那包袱放在上面,打开看了一眼。
“方青那密室入口极其隐蔽,在他卧室的床底下。”周正说,“幸好他只是个普通的商人,机警程度不够,属下等他睡沉了,就找到机会进去了。”
包袱里,厚厚一摞的书信,被周正用细绳捆扎在一起。
“整个密室三排博古架,这样的书信有很多,属下怕打草惊蛇,没有拿太多,只从每一摞中间抽出来了一部分。”周正迟疑了片刻,“但……晚上在屋顶上,有看到方青似乎将好几摞已经烧毁了,还转移了一部分。属下让人去追,但对方快马加鞭离开了益阳,我们什么也没有追到。”
李锦听在耳中,没有说话,只默默地将手里的信,一封一封的往后翻看着。
那些信封就像方青的衣品一样,色彩斑斓,五花八门,形状随心所欲,正方形的,长方形的,颜色更是夸张,黑的红的白的黄的……一应俱全。
所有的信封上都没有落款,只在右下角有一个奇怪的印章图形。
或是花瓣,或是小鸟,或者老鹰。
他将这些标注着不同符号的信封,分类出来,排成一排,仔细一数,竟然有十二个不同的印花形状,其中还有两封黑色的信封上,没有符号。
指尖轻轻婆娑着下颚,李锦睨着这些信,深思了许久。
这些,难道是生意的往来信函?因为涉足商业机密,而被放在密室中保管?
他随手拿过一封,牛皮纸的右下角,印着一朵红色牡丹花。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纸,没有称呼,没有落款,只有简短的一行小字:已收到,三月三,放心走水路。
十一个字,内容不清不楚,看了和没看一样都是一头雾水。
指尖在不同的花色上徘徊许久,李锦拿起另一封印着小鸟的信,从里面抽出白色的信纸,轻轻一甩,待信上内容映入眼帘的一刻,他眉头一挑。
“这……王爷……”平日里一张贴面的周正,不由心惊。
李锦比了一个“嘘”的手势,转身看了一眼金舒,见她没有醒,才又将目光落回手中的书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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