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拆开?我们不能当同桌了?”
苏逸轻而又轻地摸了摸叶绝的手心,很是轻佻地画了一颗爱心,而后点了点头。
男朋友的话犹如晴天霹雳,由天际精准地劈下,令本就心情不大好的叶绝更加不悦起来。这简直是雪上加霜,怕什么、来什么的典范。
他此刻没法分心去注意苏逸的小动作,只是勉勉强强地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垂下脑袋,盯着自己的指尖,声音略带颤抖,自欺欺人地说道:
“你……是在开玩笑的对吧?哈哈,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男朋友果然是没有半点幽默细胞——位置已经固定这么久了,大家都很适应,突然间换掉……怎么可能嘛,这叫什么事儿啊?”
苏逸看着身边人满脸的挣扎,抿了抿唇角,难得没有出言安慰。
“叶绝,虽然我并不想打击你,但是……明天等着看看吧。”
苏逸的手指在腿上轻点两下,突然想到了一个新的点子,另辟蹊径——他伸手从叶绝的桌肚里,摸出一张白净的试卷,摊开来放到这人的桌面上,有些欠抽地发出调侃。
“反正闲着没事干,写题呗——你啊,趁着‘段一’还在你身边,不懂就抓紧时间来问。‘高级私教’苏小逸今天参加了活动,第一位顾客免费噢!”
这挑衅的话一出,叶绝顿时就忘记了那些有的没的。
他剑眉一竖,斗志昂扬地捏起笔,像一个骑士握住了他手中锋利的剑,回看过来的眼神里是满满的不服气。
男人,可以输,但是绝对不能不战自败!
“哼,段一?期末考都还没考,你又知道了?男朋友,你得好好珍惜最后的‘称霸’时光!等到时候直接换人了,你别哭着要我抱抱噢。”
叶绝轻哼一声,一手压平带了些许褶皱的卷子,在姓名栏写下苍劲有力的“叶绝”二字,往下看题的速度飞快,下笔飞速。
苏逸笑了笑没说话,单方面结束了这番幼稚的争斗。他抬手轻揉了一下叶绝后脑柔软的头发,几乎有些爱不释手地攥住不放。
叶绝的头发比起运动会那时候,又长长了不少,发丝柔顺,远没有原先板寸那种扎手的感觉,如今这手感……哪怕摸上一百万次,苏逸也不会腻。
他承认,自己早就上瘾了。
苏逸收回手,看了一会儿自家男朋友写题——叶绝时常会微蹙眉头,捏着笔的手骨因为用力过猛而微微泛白,被一转三折的题目弄得心生暴躁,偏偏又无可奈何,只能轻“啧”一声便罢,强行忍了。
这幅埋头苦写、全情投入的样子……对于苏逸而言,是真的很有魅力。太帅了,勾得他心痒。
很多时候,角色也会发生互换,变成叶绝看他写题……就这种看似枯燥乏味的场景,他俩都能一动不动地看上一天。
或许这就是笨蛋情侣给彼此带来的快乐吧,只可惜……
苏逸抬头,再次看了一眼班上同学的分布。期中考之后,倒是有个别同学微调了,但整体不变。
言子越一如既往地坐在第二组倒数第二排,林芝芝、展皓扬坐在他的前面,再往右边去,就是季芸和她的同桌张晓静,体育委员柯铭杰则是坐在第三组正数第二桌……
如此看来,成绩越好,基本上是坐在越后面的——苏逸思忖着,他和叶绝的位置从未挪动过的原因,大概就是因为,他们的成绩相当稳定。自开学以来,就像两尊门神一样堵在后门这儿。
徐哥这不按套路来的方式,为的就是不放弃每一个学生。
成绩不错的学生,自制力相对较好,就算待在后排,他们也能无视外来的干扰。
而有些同学暂时落后,就更应该放在前排的位置,待在老师眼皮子底下,或主动或被动,总得学点儿东西进脑子里,才算没有白来。
初中坐了整整三年第一排的苏逸,对于一般老师的态度,也很是心知肚明。
爱读?老师肯定会大力支持,多方协调,给最好的视角。
不爱读?也不愿意配合?那就拉倒,活该滚到后面去自生自灭。
“……”
苏逸垂下眼帘,他总有一丝莫名而生的不详预感——
不单单是“即将和叶绝分开”这件事,而且,新同桌……估计也是他无力招架的类型。
没想到,苏逸的预感恰恰就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翌日上午的第二节是数学课,得知“真相”之后的高一一班一反常态,毫无平常那种活跃的气氛,犹如一潭死水一般。
有不少人最喜欢的课就是数学,可此时却没有一个人在讲话,全部保持沉默地等待着什么,鸦雀无声的氛围令人倍感压抑,绣衣针落地可闻的那种。
挂在前门边上的时钟尽职尽责地转动着,咔哒咔哒咔哒,不知不觉转了八圈去,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快过去十分钟了,怎么这么慢?”
“新官上任第一天,迟到、迟到、迟到?得扣工资的吧?”
“不是我说,这位新老师给人的印象真差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