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空这才将喝了半天冷风的嘴闭上,连忙跟了进去。
房间之内,李谈依旧四平八稳的坐在床上,仿佛没有看到踹门而入的李白一样。
李白这下真的确定李谈是出了问题,他连忙走过来问道:“大王,发生了什么事?”
李谈淡淡看了他一眼说道:“能有什么事?你们不去吃酒,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李白说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你不跟我们说也行,我去给朱邪城主写信就是。”
李谈听到这里眼眸微微动了动,半晌才说道:“其他人都出去。”
李白和清空两个人一听到这句话就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而清空也有点纠结,他到底算不算在其他人里面啊。
李谈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说道:“清空留下。”
清空这才放心大胆的留了下来。
等人都走了,顺便把门带上之后,李谈才说道:“太上皇驾崩了。”
清空和李白当即愣住,他们怎么猜都没猜到居然是这么一个消息。
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们倒是能够理解李谈为什么看上去这么不正常了——伤心的呀。
清空在反应过来之后也哭了,只不过他不敢大声哭,就小声在那里呜咽。
当初是李隆基亲自选的他,让他来伺候李谈,可以说如果没有李隆基的话,到现在他可能还是宫里一个不上不下的小宦官。
李白受到的冲击是最小的,作为大臣,一般在听说圣人驾崩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接下来朝堂上会有什么风波。
然而李隆基是太上皇,李亨虽然总觉得他的皇位不太稳,但目前看来并没有人去挑战他的权威。
所以这一点也不用担心,至于伤心的话……李白对李隆基评价不怎么样,而且如果不是李谈的话,说不定他就要蹉跎一生,是以伤心是没有的。
于是他也是第一个反应过来:“宫里怎么没有反应?”
最主要的是这个消息不应该属于保密范畴,李谈把其他人都赶出去只告诉他们又是为了什么?
李谈垂眸说道:“这是半个月之前的事情了。”
半个月之前?李白一愣,清空脸上还挂着泪,但已经惊讶的忘记了哭。
李白顿时反应过来,愤怒说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李亨居然为了自己享乐而秘不发丧,简直……简直……不当人子!”
李谈听后有些奇怪:“自己享乐?”
李白快速说道:“李亨之前就表现出十分重视这个新年,如今更是夜夜笙歌,他!我去杀了他!”
李谈后面那句话顿时一个激灵,吸了口气,之前仿佛被剥夺的七情六欲又随着这口气回到了他体内,整个人仿佛活过来一样。
此时清空已经因为信息量过大而宕机,根本没有去拦住李白,是以李白此时已经开门蹿了出去。
李谈顺手摸到了虫笛,招出了一只蜘蛛将李白给拉了回来。
李白本来要去自己的住处将剑拿上,结果走着走着忽然腰上一紧,眼前一花,耳旁风声大作,等再定睛,就发现他居然又回到了李谈的房间。
李谈此时终于感受到了热,于是顺手将身上的貂裘一脱,然后裹在李白身上将他裹成了一个粽子。
李白挣扎未果愤怒说道:“大王要助纣为虐吗?”
李谈一边控制着他一边说道:“先生这是要去送人头吗?”
送人头这个词比较新鲜,李白以前还真没听说过,只是稍微思索一下他也就明白了这个意思。
李白发热的头脑逐渐冷静下来,开口说道:“放开我吧,酒后失态,让大王见笑了。”
李谈认真观察了他半晌,确认李白的确是冷静了下来,这才放开他,然后长出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也很想杀了他,刺杀的话,我觉得我比太白先生合适。”
李白摇了摇头说道:“大王慎言,刚刚是我冲动,大王切不可学我。”
李谈重新坐下来,喝了口凉茶,醒了醒脑子。
刚刚李白的响了论倒也算是提醒了他,李亨秘不发丧可能真的只是为了能够过一个热热闹闹的新年。
毕竟他也不知道李谈是不是真的能起死回生,之前都说他有这个本事,可贺知章当时没有断气,李林甫虽然死了,但也不排除他当时还有微弱气息的可能性。
更何况如果真的不想让李谈救治的话,李亨只要派人看住他就行了。
毕竟李亨可不知道李谈能够来无影去无踪。
只是这样的话,让李谈更加不能忍受。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不孝,而是禽·兽不如了。
李白显然还是十分生气,冷笑着说道:“如此畜生,怎配坐上皇位?圣人乃应该是天下臣民之楷模!”
他说完这句话,又说道:“大王不方便将这件事情说出去,我去说!”
面对这样的事情他没有办法无动于衷,李白还是那个诗仙,也还那么洒脱不羁,然而他也是士大夫,也是读圣贤书长大的。
李谈对他摇了摇头说道:“渤海郡公还在宫中,他的一条腿已断,若是再出些什么事情,只怕人也……而且他说太上皇生前最是担忧我的安危,他……他甚至不让我留在兴庆宫……”
李白听后微微一愣,继而沉默。
他对高力士没有什么好印象,当初大概是因为不忿吧,一个阉人居然能够占据高位而是能臣漂泊于外。
然而事到如今,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感慨:“渤海郡公真乃忠贞之士。”
不说高力士提拔了多少宦官,给朝政造成了多少不好的影响,就他对李隆基的忠诚而言,还是值得赞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