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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嚣张的,却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区区一个注定无法继承皇位的皇子,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如此厚颜无耻之言,简直就是不把天下读书人放在眼里。
若是让他继续下去,读书人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孔颖达为了不让事态继续恶化,沉着脸岔开话题:“既然三皇子有如此信心,来人,笔墨纸砚伺候。”
“笔墨就算了,一副楹联而已,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一副楹联,还而已,是什么让你如此膨胀!
本想用楹联将李恪劝退的孔颖达,再也压不住心中怒火:“既然如此,国子监上下洗耳恭听,请三皇子赐教。”
凭心而论,孔颖达这老头儿其实人挺不错的,治学严谨,为人正直,没有不良嗜好。
若不是这次国子监监生触碰了李恪的底限,莫名其妙将攻击的矛头指向其这一世的生母杨妃,他还真犯不着跟这老头儿杠上。
带着上辈子的记忆穿越到大唐,李恪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得过且过,混吃等死。
什么发展民生,什么强化军队,这些都跟他没关系,杨广嫡亲血脉的尴尬身份注定他多做多做,少做少错,不做不错。
可就算如此,依旧有人不想放过他,打算斩草除根,在那只看不见的黑手拨弄下,让他不得不反抗,为这一世的生母正名,为自己挣命。
心中暗自叹息一声,李恪来回踱了几步,做出沉思的模样,片刻之后脚步一顿:“有了,孔祭酒听好,本王的上联是:书山有路勤为径;下联是:学海无涯苦作舟。”
“哗……”
吃瓜群众也好,国子监众人也罢,瞬间就是一乱。
真对出来了,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过多的修饰,简单、粗暴,通篇大白话,可就连没读过书的人都能听出其中劝人向学的意思。
“好,好厉害!”
吃瓜群众中间,有一个被七八个壮汉隔出来的小圈子,圈子里站着两个眉眼如画,风姿卓绝的绝色佳人。
李恪的楹联一出,其中一位娃娃脸,带着些婴儿肥的俏佳人立刻双眼放光,两手拉住身边的同伴,兴奋的说道:“长乐,你三哥好厉害,竟然这么快就作出一副楹联。”
被拉住的另一个女孩理所当然的点点头:“三哥本来就很厉害,不过,要说楹联水平也就一般般吧,他不是很擅长这个。”
“一般般?长乐,你跟这叫一般般?”
先开口的女孩表情夸张道:“孔师可是国子监的祭酒,咱们大唐比他还有学问的人不超过十指之数,可是你看看,你三哥的楹联一出,孔师脸都白了。”
长乐歪着脑袋认真想了想:“这只能说明孔师楹联的水平很一般,并不代表我三哥楹联水平很厉害,就好像一个成年人跟小孩子打架,赢了也不能说明什么。”
“天啊,你们兄妹怎么这样啊,一个说刚出生人生就到达了巅峰,一个说孔师的水平很一般,我真是被你们给打败了。”
同伴的感概让长乐很认真的转过头,剪水双瞳带着一丝好奇:“程岚,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三哥,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程岚的俏脸立刻飞起两朵桃红,矢口否认:“你别胡说,我才没有!”
“是吗,那为什么自从我三哥出现开始,你的眼睛就一直在盯着他看?”
“什么啊,我哪有,你再胡说我不跟你好啦。”
两个女孩闹出的动静很快引起前面几个贵公子的注意,回头瞥上一眼,又连忙把头转了回去。
长乐公主李丽质,程家小小姐程岚,惹不起,还是继续看热闹吃瓜好了。
就这么片刻的工夫,国子监门前已经起了变化,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夹枪带棍的说道:“我还当是什么绝世佳作,原来不过如此。三皇子,你看看清楚,这里可是国子监,大唐最高学府,不是乡野蒙学,这种连村夫都能读懂的楹联岂能挂在这里。”
呦呵,这谁啊?!
李恪顺着声音看去,发现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半个月前因为嘴贱被他一顿胖揍的家伙——太原王氏子弟王家辉。
不屑的摇摇头,李恪对孔颖达说道:“孔祭酒,这就是国子监监生生?啧啧,最高学府啊,本王长见识了,原来学问还有高低贵贱之分,蒙学的东西不配进国子监,那这么说《千字文》、《论语》之类的书国子监里肯定是没有的吧,毕竟这些书会让最高学府蒙羞。”
“哄……”
李恪的调侃引起一片哄笑之声。
就算再没学问的人也知道《论语》乃孔子所做,而国子监祭酒孔颖达正是孔子的三十一世孙,若是按照李恪所说,国子监没有《论语》,岂不等于欺师灭祖。
之前出言挑衅的王家辉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解释:“你,你胡说,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本王正在与你的先生说话,有你说话的份吗!你区区一个监生有什么资格来评论本王的作品,村夫都能读懂的东西不配
', ' ')('挂在这里,看不起村夫是吧?用你猪一样的脑子想想,没有那些村夫辛勤劳作,你喝西北风长大的?
国子监监生,我呸,本王前来挑战,你们难道只会躲在先生身后,用市井流氓的法子来胡搅蛮缠吗?这样的国子监也配谈论国事!有脸自称大唐最高学府!若真是如此,这样的最高学府大唐不要也罢。”
“三皇子慎言!”
“慎言?为什么要慎言?”李恪面沉似水,皇子的霸气尽显,图穷匕首见:“不怕告诉你们,今天本王就是来砸场子的,国子监要么上书给我母妃道歉,要么就等着声名扫地,没有,并将国子监封门三月,不知三皇子可满意!”
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孔颖达看上去像是瞬间老了二十岁,整个人摇摇欲坠,好像风中残烛。
如此折腾一个老头儿,李恪也觉着挺没意思:“罢了,看在孔祭酒的面子上,今天的事情就这么算了。
另外,国子监有一个算一个,本王知道你们心里不服。
想要报仇,可以,别说本王不给你们机会。
今年八月中秋,本王会举办一场中秋诗会,大唐所有读书人都可以参加,你们之中有谁不服大可找人前来挑战本王。”
“三皇子此言当真?”王家辉怨毒的盯着李恪,咬牙切齿的问道。
李恪洒然一笑:“本王从不说假话,你要是不服,尽可找人来替你出头。”
“好,这是你自找的,王某到时一定会让三皇子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在李恪手下接连吃瘪,差点被噎死的王家辉打定主意,回去就写信广邀宾朋,在八月中秋的诗会上,定要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三皇子颜面扫地,让他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今日施加在自己身上的耻辱,定要十倍百倍的报复回去。
一个注定与皇位无缘,又无权无势的皇子罢了,还真以为谁都会怕你不成,大唐那么多读书人,就不信没人治得了你。
王家辉恨恨的想着,李恪却根本没将他放在眼中,转身面对前来看热闹的众人,朗声说道:“刚刚诸位父老乡亲应该都认识我吧?没错,我就是你们口中的那个长安最大的败家子李恪,当今圣上就是我爹。
今天我以大唐三皇子的身份向大家承诺,中秋诗会将设立五千贯奖金,用来奖励诗会的获胜者。
五千贯奖金,有多少人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现在你们的机会来了,只要你有学问,只要你能在诗会上夺得第一名,这五千贯就是你的。”
李恪说完这些,面无表情的看向王家辉。
小样的,跟老子斗,你敢找人来替你出头,小爷就敢用钱砸死他们。
五千贯奖金堆在那里,凡是对这些钱感兴趣的,就绝对不会与李恪做对,连傻子都明白的道理王家辉不会不明白。
一切算计还没有开结就已经结束,让他感到无比憋屈,愤然低吼道:“李恪,你嚣张什么,有钱了不起啊。”
“哎,你说对了,有钱就是了不起,没办法,谁让我爹是皇上呢!”
李恪撇撇嘴,讥讽道:“你要是嫉妒,大可现在就拿刀抹脖子,我爹现在正值壮年,说不定你还有机会投胎成为我的小弟弟呢。”
骂人呢不是,什么叫小弟弟,以为老子听不出来是吧?!
王家辉气的脸都红了,奈何王氏虽然有钱,却不可能拿出五千贯供他挥霍,就算他是王氏嫡子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待遇。
更何况这件事情也不仅仅是五千贯奖金那么简单。
办一场诗会,场地布置,衣食住行,笔墨纸砚,哪一样不需要钱,真要按照李恪的计划来算,没有一万贯,诗会连开都开不起来。
一万贯啊,堆在一起跟小山差不多,大唐有九成九的人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多的钱。
……
皇宫大内,李世民一口茶汤喷出去:“噗~,你说什么!那逆子要设立五千贯奖金办一场诗会?!胡闹,简直是胡闹。”
杨妃更是惊的面色惨白一片,喃喃自语:“不可能,这不可能,恪儿虽然顽劣,平时花钱大手大脚一些,但却不至于如此挥霍啊。”
御书房中,唯有长孙皇后正面无表情的抄写李恪的三副楹联。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没办法,李恪的身份敏感,她这个皇后实在不好多说什么,否则很容易被人误会。
“陛下,您看此事如何善后,眼下长安城已经传遍了中秋诗会的事情,拦肯定是拦不住了,而且孔颖达已经上书准备告老还乡,您看需要如何处置?”房玄龄低着头,静静的等待着李世民的答复。
说实话,刚刚听到手下回报的时候,老房也被吓了一跳。
三皇子李恪凭借三副楹联力压国子监,气的孔颖达吐血而归,差点颠覆了他的三观。
旋即
', ' ')(',五千贯奖金的中秋诗会又让房玄龄恨不能直接出手将李恪掐死。
那可是五千贯啊,大唐刚刚结束与突厥的大战,国库里几乎能饿死老鼠,如此关键的时刻,这败家玩意儿竟然要拿出五千贯来做为奖金。
李世民废了好大力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孔颖达那边房卿你带着御医过去看看吧,好生安慰他一下,我大唐眼下还是百废待兴,正是缺人的时候,还没到他撂挑子的时候。”
“诺!”
“至于老三,先不用管他,朕等着这个逆子来要钱,朕倒是要好好问问他,到底长没长良心,为了一己之私如此挥霍,他的眼中还有没有朕这个父皇!”
“诺!”房玄龄行礼告退,去太医院找御医去给孔颖达看病去了。
重新恢复安静的御书房中,杨妃紧张的跪倒在李世民面前,苦苦哀求道:“陛下,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没有教育好恪儿,您要惩罚就罚妾身吧。”
“你起来吧,此事跟你无关。”李世民摇摇头,俯身将杨妃从地上扶起来,叹了口气道:“是朕做的不好,身为一国之君,竟然护不住自己的妻室,让你连遭弹劾,三郎是个孝顺的孩子,应该是看不下去了,才会对国子监出手。”
“这……”杨妃没想到李世民竟然能说出这样一句话,顿时愣在原地。
“怎么,很惊讶么?恪儿是你的儿子不假,但他也是朕的儿子,所谓知子莫如父,朕又如何能不了解他。”
李世民一改之前的暴怒,看着长孙皇后与杨妃二人,自嘲的说道:“世人都说他是大唐最大的败家子,却不知,那臭小子只是懒罢了。朕毫不怀疑,大唐哪怕只剩下最后一个皇子,那肯定是三郎无疑,原因也很简单,懒得造反。”
长孙皇后:“……”
杨妃:“……”
……
孔家,孔颖达的卧房外面,老老少少站了好些人,一个个表情凝重像是死了老子娘一样。
这些人都是孔家子孙,只不过大多数都是旁支远亲,靠着孔颖达的关系与人脉,这些人在长安城混的倒也是风声水起。
如今,孔颖达被气的吐血而归,不禁让他们开始为自己的未来担心。
而在这些人的前面,十五岁的孔仙儿格外引人注目。
孔仙儿,人如其名,长的是美如天仙,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更主要的是她还有孔颖达嫡亲孙女的身份。
孔家乃是大族,孔颖达嫡亲孙女的身份自然非同小可,真说起来丝毫不比五姓七望的嫡子差上多少。
这样的优质资源,自然是长安城那些狂蜂浪蝶们争相求取的对象,若是能抱得美人归,凭借孔家的明里暗里的支持,不说少奋斗二十年,至少十年是没问题的。
只不过,玫瑰虽好却带刺,孔仙儿自幼跟在孔颖达身边,耳濡目染之下学识已经丝毫不下于她爷爷,算学方面更是独树一帜。
这样的一个女孩,站在人群中就好像鹌鹑中的孔雀一般耀眼,王家辉纵然也有世家嫡子的身分,在她面前依旧有些自惭形秽之感。
“王公子,之前听你话里的意思,我爷爷是被李恪气成这样的对吧?”
清冷的声音传入耳中,让王家辉从无尽的遐思中回过神来,沉声说道:“正是如此。李恪那狂悖之徒不知道从何处买来了几副楹联,在国子监门前对祭酒大人极尽嘲讽之能,祭酒大人与在下对他百般劝说与忍让,换来的却是更加不堪的羞辱。”
孔仙儿侧过头,淡淡问道:“然后你们就真的忍了?”
“这……,仙儿你有所不知,当时祭酒大人被气的吐血,为兄在一旁也是方寸大乱,哪里还顾得上与那厮继续争辩。”
王家辉被孔仙儿淡然的目光看的很是尴尬,强自说道:“不过仙儿你放心,李恪那厮也是自作孽不可活,挑战国子监之后竟然还扬言要开一场中秋诗会,妄图挑战整个大唐所有的读书人。”
“真的?”
“千真万确,在场的许多人都听到了。”王家辉上前一步,十分狗腿的说道:“不过仙儿你放心,为兄已经准备广邀亲朋好友,中秋诗会上定叫他李恪声名狼藉,替祭酒大人好好出上一口恶气。”
望着王家辉那副恨不能将自己吞进肚子里的表情,孔仙儿如何不知他想的是什么。
向后退了一步,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之色:“王公子请自重,仙儿这个名字不是你能叫的,你我两家虽然有些交往,但还没熟到这种程度。
另外,爷爷的事情是孔家的家事,回头我自然会找李恪讨回公道,不劳王公子费心。”
“呃。”王家辉一滞,忍不住在心底狂骂孔仙儿不识抬举。
小娘皮,不就是读过几天书么,有什么可狂的。
如果不是孔老儿在背后罩着,老子早就把你弄回家压在身下肆意亵玩,还用得着看你的脸色?
借着低头的机会将怒意压下,再次抬头的时候王家辉已经换上了一副笑脸:“仙儿,哦不,孔小姐,在下一时心急
', ' ')(',口不择言,还望孔小姐勿怪。
只是找李恪讨回公道这件事,还望孔小姐三思,毕竟那混帐是长安城有名的败家子,色中恶鬼,万一他对小姐起了歹意,岂不是坏了小姐的名节。”
“长安乃天子脚下,李恪纵然有天大的胆子,难道还敢光天化日强抢民女不成。”
孔仙儿虽然聪明,但终是缺少了许多社会阅历,并未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意中把王家辉给得罪的死死的。
此时此刻,在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狠狠教训李恪一顿,让他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王家辉见此,也知道继续留在孔家纯属自讨没趣,当下与孔家其它人打了个招呼便带着两个跟班离开了孔家。
待转过一处街角,王家辉终于控制不住心中那份怒火:“贱人,贱人,枉我一心护送她家那个老不死的回去,这贱人不说声谢谢也就罢了,反而如此羞辱于我!”
“是啊,那孔仙儿着实太过份了,连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都能看出来兄长对她的心意,偏偏她还要装清高,简直就是不识抬举。”
“要我说啊,这种女人就是不招人待见,若我是女人,遇到王兄如此专一的男人,早就一心一意的嫁了。”
两个跟班随声附和,你一言我一语的声讨着孔仙儿,王家辉听的心烦意乱,懊恼的一人一脚踹过去:“都闭嘴,快给老子想办法,快想。老子一定要将那个贱人娶回家,看着她在老子身下婉转承欢,想不出办法,你们两个就可以去死了。”
想办法,这种事情我们怎么想办法?
这要是普通人家的女子还好说,大不了找个没人的地方用麻袋装了直接弄回家去。
可孔仙儿是普通人家的女子么?
两个跟班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眼珠转了转:“王兄,您觉着生米煮成熟饭这一招怎么样?”
“生米煮成熟饭?怎么个煮法?”王家辉皱眉问道。
跟班满脸坏笑:“嗯,我的意思是,咱们找个机会把孔仙儿给绑了,先给她灌些春药进去,再找个地方等着王兄来英雄救美。”
“不错,到时候王兄既能英雄救美,又不担任何责任,生米煮成熟饭之后,以孔老儿好面子的程度,王兄自然就成了孔仙儿夫婿的不二人选。”
王家辉听的眼前一亮:“好,这个主意不错。既不担责任,又能抱得美人归,事成之后,老子看那贱人还有什么脸面在我面前装清高。”
三人计议已定,便开始分头行动。
由出主意的家伙去西市找人暗中动手,另一个则转道去医馆买药。
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就这样慢慢的笼罩了正在盘算着如何去找李恪讨回公道的孔仙儿身上。
“三哥,你又开始败家了,五千贯奖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父皇要是知道了,非得打你板子不可。”
人群散去,长乐带着程岚凑上来,皱着鼻子对李恪表示自己的不满。
“没大没小,我是你哥。”李恪虎着脸,伸手在长乐的鼻尖上捏了一下,随后满不在乎的说道:“千金买马骨的故事你没听说过吗,哥这是效仿古人呢,父皇知道了还得夸我呢。”
长乐娇嗔着把李恪的手打到一边:“美得你!信不信我找父皇告状说你欺负我,让父皇天天打你板子,让你以后只能站着吃饭。噗……”
可能是觉得太过幼稚,长乐说着说着自己先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拉过身边的程岚:“三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漂亮的仙女姐姐是程大将军的女儿程岚,你要把握机会哦,说不定将来某一天还能抱得美人归呢。”
程岚没想到刚刚还在斗嘴的兄妹俩一下子将战火烧到了自己身上,大街上又不能去找长乐‘报仇’,只好窘迫的给李恪行礼问好:“程岚见过三皇子,失礼之处,还望三皇子莫怪。”
“哎呀,岚岚,你就不要不好意思啦,刚刚你不是一直在打听我三哥的事,现在见到真人了,有什么要问的直接问好了,我保证三哥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对于长乐强行保媒拉纤的做法,李恪哭笑不得,瞪了她一眼对给程岚还了一礼,歉然说道:“程小姐不必多礼,舍妹顽皮,让你见笑了。”
“没,没什么,其实长乐公主也没说错,程岚的确是对楹联有些兴趣,三皇子既然是此道高手,不知可否指教一二。”
经过最初的慌乱,程岚很快调整好心态,先是坦白自己之前的确询问过许多事情,接着又表示自己只是对楹联有兴趣,从而打消李恪对自己的非分之想。
李恪听懂了程岚话里的意思,不由微微皱眉,心里有些不大痛快。
程咬金的女儿怎么了,长的漂亮怎么了,这边想要请教问题,那边又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既然如此……。
“指教不敢当,我这点微末伎俩还是不要献丑的好,免得贻笑大方。程小姐如果真对楹联有兴趣,长乐那里倒是有几本书可以给你参考一下,好了,就这
', ' ')('样吧,六郎还在那边等我,失赔。”
果断拒绝,果断走人。
惹不起,告辞!
错愕的程岚风中凌乱,望着李恪离开的背影,懊恼道:“长乐,你哥怎么了!”
长乐双手背在身后,瘪瘪嘴:“你还问我我哥怎么了,也不想想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明明是向我哥请教,却像是防贼一样防着他。岚岚,我哥是败家子,不是登徒子,也不是纨绔子,自尊心很强的!”
“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坐上回去的马车,长乐有些失望的对程岚说道:“我哥说了,败家其实也是一个技术活儿,怎么败家才能败的有意义,怎么败家才能做到可持续发展,没有底蕴是做不到的。”
程岚觉得三观都要被毁了:“败家还要可持续发展?”
“对啊!我哥说了,败家一时爽,一直败家一直爽。真正的败家子要有计划,有目的,有条理的败家,只有这样才能永远败下去。凭一时冲动把所有的钱都拿去挥霍,最后自己流落街头,沿街乞讨,那样的叫傻泡,不是败家子。”
程岚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好像第一天认识长乐一样:“长乐,这些都是你三哥告诉你的?”
“嗯,岚岚,我告诉你哦,其实败家子是个很高端的职业,我哥他现在还算不上合格的败家子。”
程岚哭笑不得:“那什么样才算合格的败家子?”
“合格的败家子嘛……,首先要精通算学,能把家里的财产做好合理的规划,每年败多少要做到心中有数。
其次要有文化,精通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是基本条件,这样都能跟上时代的潮流,不会跟社会脱节,败家嘛,只有跟紧社会主流才能败的更大一些。
还有就是要了解政治,懂天文地理,精通格物,会功夫等等,反正我哥说过很多,哦对了,他跟这个叫败家子的基本修养。”
听着长乐滔滔不绝的讲解,程岚震惊的无以复加。
你管这些叫败家子的基本修养?
那,些名动长安的风流才子、青年俊彦算什么。
一个个会写几首歪诗就敢自诩风流,背几句论语就敢抨击朝庭重臣自认铁骨铮铮的家伙,如果听到这些会不会感到羞愧。
隐约间,程岚有些后悔之前的言行过于莽撞。
可问题是,人家是女孩子啊,保护自己难道也有错吗?
好纠结,要不要找机会道个歉呢。
……
与此同时,李恪已经把程岚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十四、五岁的小丫头,别说有些自以为是,就算主动献身,那也不是自己的菜。
李愔满脸幽怨的坐在李恪的对面,在膀子一鼓一鼓的,随着皇宫越来越近,终于开口说道:“哥,我不想回宫,再让我去你家住几天呗。”
李恪想了想:“等过几天吧,过几天有时间了,我再接你出来。”
“为什么?!”
李恪认真的说道:“前天晚上小铃铛死了,你先进宫陪母妃住一段时间,等我再买一只回来,你就自由了。”
李愔:“……”
好半晌,抓狂似的跳起来:“哥,在你眼里我就等于一只猫?”
李恪没说话,只是默默的从坐下的暗格里拿出五锭十两重银子托在掌心。
李愔:“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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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穷志短马瘦毛长,看在银子的份上,别说是猫,狗都没问题。
“乖!”李恪伸手在他头上拍了拍,顺便把银子放到他手里:“有空了多陪陪母妃,她一个人在宫里挺不容易的,我现在已经成年了,不好经常入宫,哄母妃开心的事情,就靠你了。”
“放心吧哥,一切都包在我身上,一定哄得母妃开开心心。”怀揣五十两银子,李愔高高兴兴的跳下马车,与李恪摆手告别。
可怜的!
堂堂皇子,为了五十两银子,脸都不要了。
真不知道老头子一天到晚都在干什么,偌大的皇宫,一个月真就差那百十贯的月钱?!
李恪的王府位于长安城的东南角,与芙蓉园隔了一条街。
形容起来除了一个‘大’之外,找不到任何优点。
四周荒无人烟,宅子里人丁稀少,知道的晓得这里是刚刚挂牌半个月的蜀王府,不知道的还以为来了鬼片现场呢。
斑驳的院墙,凋零的老树,偶尔在草丛里还能发现狐狸和野鸡的踪迹。
老实说,李恪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是一脸的懵逼,不是说长安城有一百多万常住人口吗?怎么会如此荒凉。
后来李恪想明白了,一百多万人口那是天宝年间的事儿,贞观初期长安城连三十万人口都没有,而且大多数人都集中居住在城北。
城南住的要么是社会闲散人员,要么是江湖游侠,帮派林立,斗殴、火并时有发生。
怪不得在舆图上选这处宅子作为王府,老头子表情那么怪异,
', ' ')('一再询问自己是否需要换个地方,敢情不是老头子舍不得,而是自己搞错了。
马车在王府门前停下,里面一个胖胖的太监屁颠屁颠迎了出来,看着就喜庆。
这家伙是李恪半个月前开府建牙的时候从宫里带出来的,名字具体叫什么记不得了,只知道有个海字,因为人长的胖,所以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胖大海。
“殿下,您回来了。”胖大海不亏是从宫里出来的,极有眼色,李恪的马车刚刚停好,人已经来到车边打开车门,人往地上一跪,当起了下车的台阶。
说实话,开始的时候李恪并不适应这样的情况,总觉得大家都是人,只不过是分工不同,何必如此糟践人呢。
后来时间长了才明白,不同时代的人有不同的生存方式。
放在后世即便是最低贱的职业,也不会有人自愿趴在地上让人踩着自己上下车。
而在大唐,如果自己跳下车把胖子扶起来,用不到天黑,这胖子就能自挂东南枝。
这个,就叫入乡随俗。
踩着胖大海的背从车上下来,李恪随手甩下一锭银子:“有眼色,赏你的。”
“谢殿下赏!”在王府门前侍卫羡慕的目光中,胖大海飞快的抓起银子,爬起来跟在李恪的身后,满脸谄媚的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三首楹联力压国子监,气的国子监祭酒吐血而归,为杨妃娘娘出了一口恶气。”
李恪实在受不了胖大海的吹捧,为了让耳根子清净点,不得不出言提醒:“收敛些,注意素质,拿出你桀骜不驯的气度来。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是王府管事,不是宫里的小跟班。”
“殿下,这不是在您面前么,要是在外人面前,奴才可不会这样。”
好吧,如此厚颜无耻之徒,李恪能说什么,总不能一个大嘴巴抽过去吧。
穿过杂草丛生的院子,走进缺了四、五块瓦片的前厅,李恪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前些日子交待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已经办的差不多了,长安、洛阳两地的黑糖已经被收购一空。”
“不错,让你租的店面呢。”
“已经租好了,就在西市的东北角,掌柜是奴才的一个亲戚,读过几天私塾,也做过生意。”
“掌柜的人选你看着办就行,不用跟我说。”
李恪这样充分的放权行为顿时让胖大海感激涕零,‘吧唧’往地上一趴:“殿下如此信任奴才,奴才敢不为殿下效死。”
“滚起来,狗一样的东西,不就是个安排个掌柜么,算什么大事,也值得寻死觅活。”
“嘿嘿……,殿下仁义,看得起奴才,奴才自当为殿下尽心才是。”尽管被骂了,可胖大海却笑的很开心。
这不是贱皮子,而是他知道,李恪骂的越狠,就越不拿他当外人。
又扯了几句闲篇,胖大海抬头看了看露着天光的屋顶,纠结着说道:“殿下,户部批下来修缮王府的钱还剩下两千贯四百贯,您看是不是用这些钱把您的住处和这里都好好修一修?”
李恪撇撇嘴,两千多贯,用来修缮其它王府倒是差不多够了。
毕竟别人的王府最多也就占地十二三亩,顶天二十亩。
再看自己的宅子,整整占了半个坊市,站在这头的院墙都看不到那头,算算面积两百亩都不一定能打住。
如此大的宅子,两千贯能顶什么用,砸进去连个水花都翻不起来。
“算了,剩下的钱继续买黑糖吧,全都花掉,一文都别留。”
“啊?还买?”胖大海一张肥脸都快要抽成包子了。
见过败家的,可没见过这么败家的。
户部原本拨下来五千贯的修缮款,结果,自家这位爷倒好,连一块瓦片都没换,直接全都拿去买黑糖了。
“殿下,黑糖咱们都收了三十几万斤了,就算是拿来当饭吃也能吃上好些年。要不咱们还是别继续收了,剩下的钱好歹把屋子修一修,总不能堂让您一直睡漏雨的屋子吧!”
“这有什么,大家都住着漏雨的房子,也算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李恪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抓紧时间继续派人收黑糖,长安、洛阳没有就去咸阳、太原,总之剩下那两千多贯一文都别留。你家殿下可是长安出了名的败家子,不干点败家的事儿像话吗!”
“呃,诺!”胖大海哭丧着脸出去了。
好几千贯啊,全都拿来买黑糖,买回来堆在仓库里又不知道干什么用,就算是败家也不能这么个败法啊。
蜀王府花大价钱收购黑糖的消息传开,那些手握黑糖进货渠道的商贾终于坐不住了,有三皇子李恪那个败家子给他们兜底,只管放心大胆的进货就好,不管进多少货,都不愁卖。
与此同时,在李恪手中接连吃瘪的王家辉也受到了消息,正发愁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报复李恪的他喜出望外。
天要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李恪啊李恪,既然你想要败家
', ' ')(',那本少就让你败的彻底一点。
“来人,去通知一下郑家二公子,就说本少明天正午时分,请他到燕来楼赴宴。”
大唐五姓,崔卢郑王李,其中,崔氏分为两家,李氏分为两家,故有五姓七望之说。
五姓七望传承数百年,彼此联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可以说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王家辉口中的郑二公子,便是五姓中的郑氏弟子,两人算起来在爷爷那一辈还是表亲,只是现在关系稍微远了一些。
不过,世家子弟嘛,亲戚关系倒在其次,主要还是看彼此间是否有足够的利用价值。
比如这郑二公子郑钰,因其舅舅负责郑家在南方的生意,利用商道之便,在世家公子、小姐的圈子里混的那是风声水起。
次日正午,燕来楼二楼雅间。
顺着打开的窗子,可以看到外面波光粼粼的放生池,以及偶尔来到池边放生一些小鱼小龟的才子佳人。
只是,今日王家辉因为有事在身,并无心思去看窗外的景致,给坐在对面的郑钰斟上一盏葡萄酿:“二哥,小弟今日请您过来,有一事相求。”
郑钰很是豪迈的把酒抽干,大包大揽的说道:“贤弟有事只管开口,别的不说,南方的珍宝美人为兄都可以给你弄来,就算时下最流行的昆仑奴,你若是想要,为兄也可以给你弄来两个。”
王家辉不着痕迹的撇撇嘴,心中有些不以为然。
郑钰此人看似豪迈,实则精明的很,是圈子里出名的铁公鸡。
所以你别看他现在答应的痛快,可到时候如果不拿点好处出来跟他换,之前答应的东西只怕一件都没有。
不过,好在王家辉今天的目的并不是通过郑钰的渠道买东西,一笑之后说道:“二哥,小弟今日找兄长前来,并非是为了那些,而是想要跟兄长合伙,做一笔买卖。”
“做买卖?”郑钰顿了顿,诧异道:“贤弟,这国子监的高材生也对做生意有兴趣了?”
王家辉讪讪摆手:“小弟可不是做生意的料子,不过嘛,眼前倒是有个发财的机会,不知道二哥是否有兴趣。”
“什么机会,说来听听。”
郑钰别看是郑家嫡出,但在其舅舅的影响下,偏偏对做生意感兴趣,一听说有发财的机会,立刻来的精神,缠着王家辉让他说说。
王家辉见他上勾,当即神秘一笑:“二哥可曾听说三皇子李恪这几天在做什么?”
“三皇子李恪,就是那个皇室的败家子?”
郑钰摇了摇头:“他跟我不是一路人,倒是没关心过他。怎么,那败家子最近又开始败家了?”
“不是又开始败家,而是早就开始败了。”王家辉挑了挑眉毛,探身向前:“二哥难道就没发现,最近长安城的黑糖已经卖脱销了么?不瞒你说,那些黑糖都是被那个败家子给收起走了。”
郑钰瞬间瞪大眼睛:“竟然是他在收黑糖?他收那么多黑糖干什么?”
京畿地区的黑糖大部分产自岭南,属于郑家基本盘,只不过因为其价值的关系,在郑家的生意中所占比重并不大,郑钰也不怎么关心。
如今,突然听王家辉说起李恪在收黑糖,并且数量极大的时候,着实让他吃惊不小。
“他具体要干什么谁也不知道,不过,小弟倒是觉得这是个敲他一笔的好机会。”
王家辉兴奋的说道:“二哥如果不放心的话,我们可以找一个代理人去跟他谈,价格可以定的比市价高一倍,反正黑糖的渠道在咱们手里,如果他不答应,就买不到货。”
郑钰皱眉道:“那万一他不答应呢?”
“不答应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大不了不进货好了。但如果他答应了,我们就可以大赚一笔。”
郑钰沉默了,他必须承认,王家辉所说的一切很有诱惑力。
但是,自己为什么要听他的?
“贤弟,你的提议的确很好,只是这件事情为兄很难自己做主,你知道的,家族生意都是我舅舅在负责,我就算是想要插手也插不进去。”
王家辉一呆:“二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贤弟,咱们两个也不是外人,我实话跟你说了吧,黑糖生意利润实在太低了,就算是把价格翻一倍,也没有多少利润。”
郑钰观察王家辉的脸色,见他黑着脸似乎有翻脸的意思,连忙话题一转:“不过,咱们兄弟一场,我倒是可以在我舅舅那边提上一嘴,给贤弟你行个方便。”
“什么方便?”
“贤弟你自己出钱,我给你提供渠道,不管这次你赚了多少,我分文不取,如何?”
王家辉点点头,郑钰的建议倒也不是不行。
黑糖的价格其实并不高,每斤也就十几文钱的样子,就算这段时间被李恪的疯狂收购炒起来一点,也没超过十五文。
如果自己能够在郑钰这里控制住黑糖的源头,把价格抬到三十文问题也不是很大。
这样一来,就算扣除进
', ' ')('货的价格,每斤也有二十文的收益。
当然,能不能赚钱其实并不重要,只要能坑到李恪那个败家子,就比什么都强。
想到这里,王家辉一扫之前的颓势,兴冲冲的说道:“好,既然二哥如此仗义,小弟就什么都不说了,现在马上回去安排人手与李恪那个败家子谈判,一有消息马上就会通知兄长,到时候还望兄弟不要忘了今日之约。”
“放心吧,我郑钰这点信誉还是有的,再说不就是帮忙走点货么,对于我舅舅来说不算什么大事。”
计议已定,王家辉也没心思再吃饭了,匆匆忙忙告辞,坐上马车离开。
郑钰站在燕来楼门前,目送王家辉的马车远去,不屑的撇了撇嘴:“蠢货,李恪就算再败家,那也是三皇子,我郑家还没自大到去挑战皇室的权威。”
王家辉并不知道郑钰对他的评论,此时的他正沉浸在将李恪踩在脚下大仇得报的兴奋中。
再想想已经联系好了城南有名的黑龙会,要不了多久孔仙儿就会成为自己的禁腐,那种双喜临门的快感禁不住让他浑身颤抖。
王家辉的动作很快,离开燕来楼第一时间便出现在李恪王府的大门前。
李恪得到胖大海的回报,颇有些惊讶:“王家辉来干什么?这样,你先安排他在前厅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到。”
这真不是李恪故意给王家辉难堪,实在是刚刚睡醒,蓬头垢面不打理一下没法见人。
说道蓬头垢面,李恪又开始怀念后世的寸头。
不管前一天晚上睡成什么姿势,醒了拿水一冲就齐活儿,比现在三尺来长的头发方便不知多少倍。
洗漱完毕,又吃了些东西,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看来王家辉这小子所图不小啊,竟然这么有耐心。
李恪思量着来到前厅,离着老远就听到王家辉的抱怨:“这就是你们蜀王府的待客之道?客人来了,主人不露面也就算了,现在竟然告诉本公子连管事的人都联系不上,莫非你们以为本公子好欺不成!”
想想也不怪王家辉发火,任谁去别人家拜访,结果等了一个小时都没见到主人,心情也不会太好。
只是,李恪会在乎么?
“王公子好大的威风啊,不过,王公子不要忘了,这里是蜀王府,不是王家大宅,我们的关系也没好到需要本王招待你的程度。”
“李恪,你……”
望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前的李恪,王家辉选择服从大局,强忍着心头的不痛快,黑着脸道:“三皇子,今天王某是带着两家修好的诚意来的,如果你不接受,王某这就离开。”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逻辑,这个时候怎么也要听听所谓‘诚意’到底是什么,王家辉甚至已经为此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只是,谁也没想到,李恪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哦,那你请便吧,胖大海,送客。”
送,送客?!
不是,这套路不对啊。
计划被打乱的王家辉瞬间懵逼,脱口道:“李恪,你真不想知道我的条件是什么吗?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以后保证你在京畿再也收不到一斤黑糖。”
李恪耸耸肩膀,无所谓道:“那就不收了呗,反正本王收黑糖也是临时起意,你要是真能把整个大唐的黑糖渠道全都控制住,说不定我父皇还得谢谢你让他省钱了呢。”
“嘎~”王家辉顿时有些抓狂,这跟自己之前的设想完全不一样啊。
李恪难道不应该哭着喊着求自己把黑糖卖给他的吗?
为什么如此简单就放弃了。
“等等,三皇子留步。”眼看着李恪就要转身离开,王家辉急了,紧走几步将他拦住:“之前王某话没说清楚,你听我重新说。”
“没这个必要了吧?”
“不,很有必要。”王家辉固执的说道:“三皇子,虽然王某不知道你收购黑糖想要做什么,但王某手中有足够数量的黑糖存货,可以按照每斤三十文的价格卖给你。”
“嗤~”李恪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盯着王家辉,好半晌才悠悠说道:“王家辉,本王是败家子,不是大傻子。黑糖市价最高才十五文一斤,你卖我三十文,是你蠢还是我蠢?
再说,我收黑糖是喂猪用的,三十文一斤,那我还不如直接买粮食,何必买黑糖呢。”
“喂,喂猪,用黑糖喂猪?”王家辉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
这位败家已经败出新高度了,简直让人望尘莫及。
“对啊,听说用黑糖喂出来的猪肉质细腻,吃起来带有些许的甜味,尤其是烤着吃,那味道简直是人间极品。”李恪说着,露出回味无穷的神情。
但是很快,又遗憾的摇摇头:“不过,还是算了,三十文一斤的黑糖已经超出本王的底限,王家辉,没事儿的话你回去吧,这个价格本王无法接受。”
王家辉很难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失落,懊恼,沮丧,当然,还有嫉妒。
一场精心策划好
', ' ')('的骗局,结果因为没有把握住李恪最初的想法,竟然要胎死腹中。
不,不对,事情还有转机。
刚刚李恪说什么来着,用黑糖喂猪?
这不是送上门的把柄么?!
大唐现在有多少百姓连饭都吃不上,他竟然用黑糖来喂猪,传出去这家伙的名声只怕比他那个死鬼外公还要臭吧!
瞬间,王家辉再次看到了坑死李恪的希望,为了不让他放弃用黑糖喂猪的想法,当即调整心态。
“三皇子且慢,之前王某不知你收购黑糖的目的,所以才会报出那么高的价格,如今既然三皇子已经明说了,不如这样,你说个数,如何合适,王某手里的这些黑糖便是你的了。”
“真的?”
“当然。”
李恪深深看了王家辉一眼,犹豫着说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这次来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呢。说实话吧,我有些信不过你。”
“这怎么可能,生意嘛,一手钱一手货,根本不存在骗的问题。再说我家就在长安,真有问题,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对不对。”
见过蠢的,但没见过这么蠢的。
刚刚闹过矛盾没到两天就主动跑上门来示好,真以为自己看不出来他那点小心思?
不过算了,送上门的冤大头,总不能直接赶出去。
李恪心中冷笑,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微微一笑说道:“行啊,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二十文一斤吧,本王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干不出让朋友吃亏的事情。”
二十文似乎也不错,至少还有一倍的赚头。
王家辉点点头:“二十文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数量嘛……。”
“就一百万斤吧,正好两万贯,本王不喜欢零钱。”李恪一锤定音,敲定了黑糖的数量与钱数之后,对胖大海说道:“你跟王公子走一趟吧,去万年县把契约签一下,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省得麻烦。”
成了!
王家辉兴奋的握紧了拳头。
李恪啊李恪,饶你奸似鬼,这次也要喝老子的洗脚水。
等一百万斤黑糖到了,你的养猪大计开始的时候,就是你身败名裂的时候。
赖三已经在孔颖达的家门口蹲了三天了,每天用爱发电,天不亮就守在这里,直到八百声净街鼓敲响才会离开。
说来好笑,当初他老子快要病死的时候,他都没这么尽心,依旧是该赌钱赌钱,该逛窑子逛窑子。
不过,这次就算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离开。
因为南城黑龙会大当家说了,无论什么情况,就算天塌下来,也要盯死了孔家小小姐,只要她一出门,就立刻回报,如果敢偷懒,就会拉他去填河。
赖三不知道,城南黑龙会的老大为什么会对孔家小姐感兴趣,也不想知道。
他就是长安城的一个小人物,小把戏,除了那些三棒子打不出个屁的刁民,是个人就能弄死他。
所以他情愿稀里糊涂的活着,总好过知道太多被人丢进永安渠里灭口。
赖三有点走神,并未注意到身侧孔家用来给下人出入的角门不知什么时候被人从里面打开,两个书生打扮的少年公子紧张兮兮的从里面走了出来,若不是二人毫无防备的对话,几乎让他完美的错过这天赐良机。
“小,公子,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万一被老爷发现了,婢子也吃罪不起啊。”
“怕什么,反正也用不了多少时间,说不定等我们回来的时候,爷爷还没睡醒呢。”
“可是,公子你知道去哪里么?我们连蜀王府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好像是在曲池坊吧,我听大哥提起过。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雇辆马车载我们过去,蜀王府好歹也是王府,就算小一些,车行的人一定知道在哪里。”
女扮男装的孔仙儿并未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几乎从未独自出过门的她没有丝毫的社会阅历,更不知道什么叫小心驶得万年船。
在此时的她看来,整个大唐最坏的人就是李恪那个败家子,仗势欺人,横行霸道,简直就是读书人之耻,必须好好教训。
丫鬟绿萼同样没有出门的经验,走在街上看什么都新鲜,这里瞅瞅,那边看看,一双眼睛都有些不够用了。
主仆二人就这样慢慢走出了坊市,望着外面茫茫多的人,一时间连东西南北都有些分不清楚了。
丫鬟绿萼有些打退堂鼓:“小,公子,要不然我们还是回去吧,等过几天打听清楚三皇子住在什么地方,再去替老爷报仇也不迟。”
“要回你自己回,我是不会虎头蛇尾的。”孔仙儿心里同样有些毛毛的,但心底的那份骄傲却让她不想丢了面子。
正在进退维谷,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辆马车在孔仙儿面前停了下来:“吁!两位公子,要雇车么,在下的马车又快又稳。”
马车的出现让孔仙儿喜出望外,望着头戴斗笠的车夫问道:“那你知道三皇子李恪
', ' ')('的府邸在什么地方么?”
“当然知道!离这里并不远,很快就能到。”望着唇红齿白的主扑二人,车夫斗笠下的眼睛里闪过一抹贪婪。
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本以为要等这孔家小姐出门怎么也要十天半个月,没想到,才三天赖三那个家伙就来报信,说是这小妞女扮男装的打算出门。
只是,很可惜啊,这次的雇主背景有点大,是黑龙会惹不起的存在,否则把这两个妞弄到高句丽,不怕卖不出一个好价钱。
是的,黑龙会就是专门做人口生意的,无声无息绑架两个女人对他们来说就是熟门熟路。
孔仙儿哪里知道这些暗地里的门道,一听车夫认识蜀王府,立刻招呼丫鬟绿萼上车:“那好,我们就去他的府邸,快走吧,到了加倍给你钱。”
“好嘞,二位坐好,出发喽!嘚,驾!”
鞭梢划破空气,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拉车的马陡然加速冲了出去,还没来得及坐稳的绿萼差点摔倒,惊呼一声:“哎呀,车夫,你到底会不会赶车!”
外面没有一点声音,倒是孔仙儿轻轻拉了她一下:“好了,小萼,外面不比家里,少说些话,别惹麻烦。”
绿萼歪了歪嘴巴:“好嘛,少说就少说!不过公子,等下到了蜀王府,我一定要扣他的车钱。”
“好好好,都随你。”孔仙儿无奈的笑了,宠溺的在绿萼的头上点了点。
她与绿萼名为主仆,实则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十来年的时间接触下来,说是情同姐妹也不为过。
马车在街道上飞速穿行,所走的路越来越偏僻,路边的行人渐渐变得稀少,偏生马车里的主仆二人没有任何人向外面看上哪怕一眼。
这其实倒也不值得奇怪,毕竟车里的主仆二人平时都是坐家里的马车,无论去什么地方,只要坐在车里等着就好,什么时候车停了,什么时候也就到地方了。
车轮滚滚,马车一路疾驰,就在车中二人正在纳闷为什么还没到地方的时候,车子突然停了下来,旋即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到地方了,两位公子,下车吧。”
终于到地方了,这个该死的车夫,看本姑娘等下怎么教训你。
带着满腹的怨气,绿萼第一个推开车厢的门,从里面跳了出来。
下一刻,绿萼呆住了。
在她面前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蜀王府,而是一座破败的院子,七八个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彪形大汉,正或坐或站的挡在门前,似笑非笑的看向自己。
“这,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是什么人!小姐,外面有坏人,不要出来。”慌乱的绿萼第一时间想到了孔仙儿,连忙回身想要阻止她出来。
只是,已经来不及了,孔仙儿已经在车门处,看到外面的情况,俏脸瞬间变的一片惨白。
“哈哈哈……”
孔仙儿主仆的反应引来那群壮汉无情的嘲讽,赶车的车夫直接将头上的斗笠拿下来丢到一边,贪婪的目光直勾勾落在她的脸上:“孔小姐屈尊降贵,大驾光临,我黑龙会蓬荜生辉啊!兄弟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请孔小姐进去。”
“你们想干什么,我是京城孔家的人,敢动我,我爷爷不会放过你们的!”突如其来的叫喊声吸引了李恪的注意。
原本他今天是准备出来租一间仓库的,毕竟很快王家就会给自己弄来上百万斤的黑糖,总要先找个地方存着。
结果,仓库还没找到,先遇到绑匪了,尽管暂时看来绑架好想与他没有半点关系,但随着孔仙儿自报身份,事情变得不一样了。
尽管前几天刚刚与孔颖达那个老头闹得有些不愉快,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家人被一帮不知所谓的家伙给绑票了吧。
“这位公子,别看了,黑龙会的事情不是咱们这些普通人能插手的。”负责给李恪引路的牙行伙计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异常,连忙提醒他不要招惹对方,省的给自己找麻烦。
李恪向对面看了一眼,发现那一伙人还只是在口头上占些便宜,并没有什么实际行动,索性先跟伙计打听起黑龙会的情况:“黑龙会很可怕么?长安城可是天子脚下,一个小小的帮会,总不能只手遮天吧?”
“这个……”小伙计咧了咧嘴:“公子你有所不知,长安城虽然是天子脚下,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天子也不能总盯着自己脚底下不是。”
伙计的调侃让李恪有些好笑,点点头道:“你这么说倒也有些道理,不过,京兆府不就是负责京城治安的么,难道他们也不管?”
伙计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京兆府倒是管过,抓了两次人,不过随着两个捕快家里老老少少二十四口被灭门之后,就没人敢管了。”
这么嚣张的吗?
动不动就灭人家满门?
李恪再次看向对面。
这一次可能是看的时间久了一些,立刻引起了那几个大汉的注意,其中一个隔空喊话:“看什么看,黑龙会办事,不想死
', ' ')('就快滚。”
呵斥的声音引起了孔仙儿的注意,发现隔着一条街正饶有兴致看热闹的李恪之后,立刻挣扎大叫道:“救命,救命啊!我爷爷是孔颖达,公子救我。”
得!这下倒是不用纠结怎么插手这件事了。
李恪用脚指甲的神经末梢都能想到,随着这一声喊,自己就算想走都走不了了,黑龙会被撞破了丑事,非得杀人灭口不可。
拍了拍已经吓到脸色发白的伙计,带上车夫刘全,李恪索性也不等对面黑龙会的人过来了,直接越过长街,来到对面那一伙人的跟前。
“小子,活拧巴了是吧,想要英雄救美也要掂掂自己的分量。”
七八个壮汉里面走出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家伙,挡在李恪面前,抽出一把砍刀,轻蔑的看着他。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慢慢围了上来,不怀好意的盯着李恪。
孔仙儿眼看着李恪身陷重围,突然有些后悔起来,自己有爷爷庇护,就算是被抓了估计安全也不会有问题,可是这个被自己牵连的家伙可就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想到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孔仙儿便陷入深深的自责。
而就在她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的时候,李恪平静的声音越过人墙传了过来:“我姓杨,杨柳依依的杨。”
什么鬼,谁问你叫什么了。
黑龙会众人面面相觑,尽都露出嘲讽的笑容。
之前替孔仙儿赶车的车夫更是重重往地上啐了一口:“小子,天堂原谅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既然撞见了爷爷们办事,那就留下吧,下辈子投胎记着,不要多管闲事。”
“嗯,忠言逆耳,我会记得。”李恪表现的就像是一个书呆子,但下一刻又听他补充道:“毕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什么?!你……”
车夫一愣,刚想骂回去,站在他面前的李恪动了,抬起的右腿重重踹在他胸口上。
巨大的力量让车夫直接倒飞了出去,一口逆血不受控制的狂喷而出。
“二当家!”其余黑龙会众人大惊。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络腮胡已经被李恪近身,不等他举刀一记腿鞭已经抽在了脖颈处。
“咕咚”,两个。
与此同时,刘全也没闲着,在李恪动手的同时,他已经扭断了一个人的脖子,络腮胡倒下的时候,他已经抢到了刀,顺便砍倒了两个。
快,太快了,几乎是在眨眼间,黑龙会众人已经被放倒了五个,除了两个被留下看守孔仙儿的会众,还能站着的不超过一手之数。
发生了什么!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在干什么?
“你,你是谁,你想干什么?”尽管手里拿着刀,可余下的黑龙会众人却找不到半点安全感。
李恪摇了摇头,黑龙会,说白了就是大部分都是社会闲散人员,真正的狠人或许有,但肯定不对,自己的身手用来对付他们,有些大材小用了。
“刚刚我已经说过了,我姓杨,杨柳依依的杨。”李恪看向两个依旧挟持着孔仙儿的黑龙会众,或者说叫他们混混更好听一些:“放开她们,你们可以平安离开。”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就是,你和你的人先走,你走了之后,我们再放人。”
混混色厉内荏的叫着,显然是李恪的雷霆手段把他们吓坏了。
“不要那么幼稚好么。”李恪笑了:“这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相信很快就会有人报官,一旦官府的人来了,你们觉得自己还走得了么?”
就在两个混混犹豫不决,举棋不定的时候,任谁都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
被当成人质的孔仙儿竟然梗着脖子叫道:“不行,你不能让他们离开,必须把他们绳之以法,否则他们还不知道要害多少人。”
谁能告诉我,这个蠢女人真的是孔颖达的孙女吗?
有正义感也要分场合的好不好。
李恪的脸色瞬间变的十分难看,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见两个混混在对视一眼之后,同时举起了刀。
“住手,你们想死吗?!”
李恪之所以隐瞒身份说自己姓杨,就是怕黑龙会众人绝望之下生出鱼死网破的心思。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在最后关头,孔仙儿一句话让他的一切努力全部付诸东流,两个挟持着人质的混混见求生无望,竟同时举刀砍向手里的人质。
距离太远,李恪哪怕拼尽全力也来不及了,只能眼看着孔仙儿即将化做刀下亡魂。
“小姐,快跑!”
就在李恪以为孔仙儿要为自己的多嘴付出代价的时候,原本还在瑟瑟发抖的绿萼突然暴发,侧身替她挡住了刀,并将她推的踉跄了几步。
别看就是几步之差,却成功的让孔仙儿躲过了杀身之祸,而绿萼自己却身中两刀,直接扑倒在血泊之中。
“小萼!”反应不及的孔仙儿瞬间呆住了,脑子
', ' ')('像是被引爆一颗巨型炸弹。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发生了什么,小萼怎么了?
巨大的刺激让孔仙儿发生了短暂的智力退化,站在原地呆呆,只觉得绿萼背上的冒出的血是那样的猩红刺眼。
懊恼与悔恨充斥着她的脑海,如果今天不出来,如果自己再机灵一点,如果那个姓杨的动作再快一些……。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李恪与刘全望着利用绿萼拖住自己二人,四散而逃的黑龙会混混,不约而同的放弃了追上去的打算。
没意义了,如果因为他们几个而耽误了救人,反而得不偿失。
刘全在李恪的授意下,上前伸手在绿萼的颈部搭了搭,片刻起身摇了摇头:“如果能够尽快止血或许还有救,只是……。”
李恪黯然点头,示意刘全不用多说,自己全都明白。
倒是边上的孔仙儿,听到‘有救’二字,顿时如梦方醒,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冲上来死死抓住李恪的衣袖:“杨公子,求你救救她,一定要救她。小萼从小跟我一起长大,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我做不到,做不到。”
李恪手腕上传来的感觉让他能够体会孔仙儿的焦急,心中对她的看法不由淡一些,叹了口气道:“对不起,孔小姐,医者父母心,如果有办法我是不会坐视不理的。只是,刚刚你也听到了,救人最重要的是止血,而我们现在唯一做不到的就是止血。”
“那,那怎么办!小萼不可以死的!”孔仙儿何尝不知李恪说的是实话,望着地上被刘全扶起来的绿萼,情绪有些崩溃的喃喃自语道:“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她,如果不是我固执的要去找李恪那个混蛋讨公道,就不会遇到那些坏人,小萼也就不会受伤。”
欸!
这里还有我的事儿呢!
李恪瞬间放弃了劝说孔仙儿的想法,脑残的小妞儿想哭就哭去吧,哭死算了,老子就算想到了办法也不告诉你。
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好心好意来救人,结果竟然救了只白眼狼,郁闷的李恪抬脚在刘全腿上踢了一脚:“别抱着了,占便宜没够是吧,我告诉你,再耽误下去人就真死了。”
“啊?!三,三公子,你的意思是人还有救?”在李恪逼视下,刘全将冲到嘴边的三殿下硬生生改成了三公子。
李恪懒得跟刘全废话,蹲下身子接替他的工作,扶绿萼扶住:“你去把马车赶过来,先把人送上马车,然后你去弄些蜘蛛网回来,多弄些。抓紧点时间,我怕等会儿黑龙会的人会回来报复。”
“明白。”事关李恪的安全,刘全不敢耽搁,连忙按照他的吩咐去街对面把自己的马车赶了过来,两人配合着将绿萼抬上车之后,又抓紧时间去弄蜘蛛网。
忙碌的二人终于引起了孔仙儿的注意,尤其是绿萼被抬上马车之后,李恪也跟了上去,当着她的面撕开其背后的衣服。
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的孔仙儿大惊,冲上去叫道:“你要干什么!”
对于白眼狼,李恪从来都没有好脸色,手上动作不停,瞥了孔仙儿一眼:“如果我是你,我会关心什么时候与黑龙会结的怨,而不是质疑自己的救命恩人。”
“我……”孔仙儿此时也看出来,李恪撕开绿萼的衣服是为了方便处理伤口,心中不禁又升起一线希望:“你的意思是小萼还有救?”
“不知道,听天由命吧。”李恪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前后两辈子加在一起,他处理过最大的外伤仅止步于那一层薄膜,像绿萼背上这种长达数寸,流血不止的外伤别说是处理,见都没见过,哪还有心思去照顾孔仙儿的情绪。
好在孔仙儿也知道这个时候的李恪不能打扰,望着他聚精会神的样子,竟然出奇的安静下来。
都说专心做一件事情的男人是最迷人的,此时的李恪在孔仙儿眼中也是如此。
看着他不断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布条,一点点为绿萼清理身上的血污,那专(紧)注(张)的样子让孔仙儿不禁想到了自己的爷爷。
爷爷认真做事的时候也是这样子不为外物所动,专心致致。
这个男人应该是个很好的大夫吧,刚刚他好像是说‘医者父母心’来着,说的真好,一般的庸医肯定说不出这样的话。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就这样,两个人,一个在车上替伤员清理身上的血污,一个站在马车下呆呆的看着,直到刘全双手各抱着一大团蜘蛛网跑了回来。
“三公子,蜘蛛网找来了,你看这些够不够用。”
“够不够也就那样吧,东西给我,你去赶车,咱们快走。”李恪将两团蛛网接过来,发现孔仙儿还傻乎乎的站在原地,不由瞪了她一眼:“你还杵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点上车,等着黑龙会的人回来抓你啊。”
“啊,等等我!”
再次听到黑龙会,孔仙儿心中一惊,连忙手忙脚乱的往车上爬,到了车上还没坐好
', ' ')(',刘全已经把马车催动起来,带着一路烟尘离开了这片混乱的坊市。
马车中,李恪顾不上东倒西歪的孔仙儿,第一时间将手里的蜘蛛丝压在了绿萼后背的伤口上面。
蜘蛛丝是由生物异蛋白构成,可以被人体吸收,可以加速血液凝固。
李恪不记得自己是从哪里看来的,只希望记录这些的人没有撒谎,否则绿萼这丫头死定了。
当然,李恪也知道蜘蛛丝里面会有细菌,有可能引发伤口感染,可是命都快没了,谁还顾得上以后会不会感染。
好在科学的力量是无穷的,蜘蛛丝覆盖到伤口上,很快便发挥了作用,皮肉翻卷的伤口里不再向外渗血。
为绿萼止血的过程落入孔仙儿眼里,让她情不自禁的瞪大了眼睛。
蜘蛛丝竟然可以止血,这么神奇的吗?!
面上古井无波李恪在孔仙儿眼中瞬间变得无比神秘。
无畏,敢于向恶势力发起挑战。
正义,同情弱者,帮助他人。
智慧,医术高超,博学多才,蜘蛛丝这种看上去一无是处的东西都能拿来止血。
与之相比,李恪那个挑战国子监,把爷爷气吐血的自大狂就是个渣渣。
“你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去照顾一下你的侍女,我估计她的命暂时应该是保住了。”
李恪的声音打断了孔仙儿的胡思乱想,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在盯着面前这个陌生的男人再看。
这可丢死个人了,希望他不会把我当成花痴吧。
孔仙儿紧张的一双眼睛都不知道应该看向哪里,连忙起身蹲到伏在对面座位上的绿萼身边,假装查看起她的伤势。
看着孔仙儿毛毛躁躁的样子,李恪很是无语:“我劝你最好不要动她的伤口,否则伤势恶化再继续出血,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无能为力。”
孔仙儿吓得连忙把手收回来:“啊!我,我不知道。”
“唉,算了,你还是别动她了,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以你的家世应该可以找来长安城最好的医生来给她诊治。”
“回家?”李恪的话让孔仙儿瞬间意识到,自己有大麻烦了。
第一次偷偷出门就遇到了绑匪,而且自己还差点死掉,这要是被爷爷知道,非把自己送会山东老家去不可。
“不行,我不能回家!不我的意思是我不能让我爷爷知道今天的事情,杨公子,你帮我想想办法,我,我求求你。”
李恪皱了皱眉,今天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
按说黑龙会这样的江湖帮会一般应该很少会跟朝廷中人打交道,更不用说绑架朝廷高官的家中子弟。
能让他们不顾后果的出手,背后一定有极大的势力在给他们打掩护。
一边是传承前年的孔家,一边是隐身幕后的庞大势力,自己身上的麻烦已经够多了,没必要掺和进去。
想到这里,李恪对着昏迷中的绿萼努努嘴:“那她怎么办,你怎么解释她的事情。”
“这个……”孔仙儿眨眨眼睛,一脸为难的看着李恪:“杨公子医术高明,我能不能把绿萼托付给你照料。嗯,如果你有什么条件的话,只要我能做到,一定会满足你。”
“条件?”李恪玩味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孔仙儿,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孔仙儿被看的心里毛毛的,下意识将手挡在自己胸前:“你看我干什么,我警告你,不准提过分的条件。”
“呵呵……”李恪失笑一声,摇头说道:“你放心吧,我虽然还没成亲,但也不至于饥不择食。”
饥不择食?
孔仙儿顿时满头黑线。
瞎了吧你!
本姑娘要家世有家世,要模样有模样。
长安城追求本姑娘的人都能围着东市站一圈,怎么就入不得你的眼了。
李恪压根没在乎孔仙儿的想法,摆摆手继续说道:“条件什么的就算了,反正我要的东西你也给不了,你能给的我也不需要。”
孔仙儿鼓了鼓腮帮子,似乎有话要说,但很快被李恪再次打断:“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绿萼就暂时交给我。
但是,我建议你回去之后,最好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你爷爷,让他也能提前有所准备,被以后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下手的是谁。”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孔仙儿不是分不清轻重之人,听李恪如此说,顿时紧张起来。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你爷爷有可能最近得罪了什么人,否则像黑龙会这样的江湖帮会就算胆子再大,也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对你动手。”
说实话,李恪此时都快要被自己给感动哭了。
孔颖达那老家伙纵容国子监监生弹劾自己的便宜老娘,自己不计前嫌的救了他孙女不说,还以德报怨好心提醒他小心背后有人算计。
大唐像自己这样的好人已经不多了。
但让李恪没想到的是,就在下一
', ' ')('刻,孔仙儿兜头盖脸就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我知道了,一定是三皇子李恪那个败家子!”
李恪:(⊙_☉)
“肯定是他,就是他前几天把我爷爷气的吐血,没想到,那个败家子竟然如此无耻,竟然勾结江湖人来算计我爷爷。
杨公子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原原本本的告诉我爷爷,到时候再请皇帝陛下替我孔家做主。”
疯了吧你!
李恪的心里疯狂的咆哮着,老子就是李恪,是老子救的你。
可是他也清楚,现在自暴身分并不是什么好事,以孔仙儿的脑洞说不定会怀疑这一切都是他自导自演的闹剧。
“对了,杨公子,不知你怎么称呼?我,我以后要如何才能找到你?”短暂的沉默,孔仙儿恢复了冷静,终于想起打听李恪的身份。
不过,此时的李恪已经快要被她给搞崩溃了,哪里还有心思搭理她。
“找我就算了,你的丫鬟如果我能治好,就让她自己回去找你,万一治不好,我就拉她去填坟,到时候会让人把她埋骨的地方告诉你。至于我叫什么……”李恪顿了顿,翻着白眼说道:“你可以叫我杨大能。”
“这是什么破名字,你是不是在骗我?”
杨大能,怎么可能有人叫这么古怪的名字。
孔仙儿的第一反应就是李恪在骗自己。
“这就不错了,当初要不是我爷爷拦着,我现在就叫杨出息了。”
李恪继续胡诌八咧,反正他又不打算告诉孔仙儿自己到底是谁,以后就让她满世界找杨大能去吧,能不能找见就看她的运气。
马车在布政坊的外面停了下来,四周喧闹的声音和熟悉的环境让孔仙儿有了一丝安全感,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绿萼:“杨,杨公子,帮我好好照看小萼,我一定会记住你这份恩情的。”
李恪摆了摆手:“行了,快点走吧,再耽搁下去,这丫头就死定了。”
孔仙儿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的下了马车,突然想起还不知道李恪住在什么地方,却发现那架载着绿萼的马车已经消失在人流之中。
……
孔仙儿已经消失了两个时辰,孔家上上下下都要急疯了,府上下人被逼的恨不能老鼠洞都去掏上两把。
孔颖达脸色铁青,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儿子,三个孙子,拍桌怒吼:“好好的大活人,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了,我不是让你们好好看着她吗,你们拿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孔家老二孔浩文,也就是孔仙儿的父亲见老头子真的生气了,连忙劝道:“父亲息怒,估计可能是仙儿在家里待的闷了,出去逛街了吧,您放心,我已经派人出去找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找找找,人都丢了两个时辰了,你们现在上哪儿找去!”
孔颖达愤然起身,对静立身后的老仆沉声吩咐道:“备车,去蜀王府。”
去蜀王府干什么?
孙家众人愣了片刻,突然意识到前些天孔仙儿的确说过要去找三皇子李恪的麻烦。
完了,出大事儿了,李恪那家伙听说好色如命,仙儿独自一人过去岂不是养入虎口。
想到此处,孔家众人大急,小字辈的干脆直接冲出房间,命人去马厩牵马。
慌乱中,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爷爷,大伯,父亲,几位兄长,你们这是怎么了?”
“嘎!”孔家众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这人谁啊?!
认真打量半天,孔父才认出这是自己的小女儿,急急上前:“仙儿,这两个时辰你跑到哪里去了?你爷爷不知道有多担心你。还有,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女孩子家家扮成男人干什么。”
孔仙儿微微低头,偷眼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孔颖达,瘪瘪嘴说道:“小萼有亲人来长安了,我这不是陪她去看看么。”
“绿萼有亲人来长安?既然如此,那为何不让她亲人进府,还有绿萼那丫头去哪儿了,为什么没有跟着你一起回来。”
“好了老二,既然仙儿没事,大家就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老夫累了,仙儿你跟爷爷到书房来,爷爷有事问你。”
孔颖达人老成精,看出孔仙儿的言不由衷,打发了一头雾水的晚辈,独自一人带着孙女去了书房。
一场密谈之后,孔仙儿满脸委屈的回了自己的小院,孔老头儿砸了自己心爱的砚台。
谁也不知道这对祖孙到底谈了什么,只知道那次密谈之后,所有人出门时护卫增加了一倍。
……
李恪将孔仙儿送回去之后并未直接回去,而是转道去了西市那边胖大海刚刚租下来的店铺。
绿萼的伤势极重,已经容不得再继续耽搁下去。
将人抬到铺子里之后,吩咐人去烧开水,准备缝衣服用的针和线,等到一切都准备好,李恪已经洗好了手,皱着眉头坐到了绿萼的身边。
“殿下,接下来要干什么?”刘全满头雾水
', ' ')('的看着李恪,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时间很紧,他却一点都不着急。
“你会缝衣服么?”
“缝衣服?”刘全摇摇头:“不会。”
“那算了,你负责按着她好了,如果她醒了,你就想办法让她继续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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