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后眼神闪烁:“我让你住口,十八子,你是在抗命吗?”
又道:“你竟敢把我跟你做比,是谁给你的胆子?”
阿弦停了停,轻声一笑:“我自不能跟您相比,我也知道皇后只当我是棋子而已,但我……我并不是棋子,我只是个人,会喜欢,也会伤心。”
阿弦紧紧地闭了闭双眼,像是要忍住心里的痛楚,她唇边带笑,泪却一涌而落。
武后双眸沉沉,忽道:“好。”
阿弦不解抬头。
武后道:“我便再给你个机会,现在让你自己选择。”
“选择?”
“不错,”武后漠然看她:“你自己选,是要崔晔,还是当女官。”
阿弦愣怔。
武后眼神冷峻,道:“你是想跟着崔晔,还是想在朝为官,这两个只能选一个,你告诉我,你如何选择。”
这一句,令人窒息。
武后又道:“你若是选择崔晔,从此男婚女嫁,我不干涉,不管你们闹翻天都好,随你们意。若是想在朝为官,那就要割舍这份痴心妄想,从此别再跟我提什么不可或缺。”
偌大的殿内,肃然而坐的武后就像是杀伐决断的神祗,她似笑非笑道:“十八子,想好了再说。因为一旦选择,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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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宫赴宴的群臣之中,崔晔,袁恕己,明崇俨等都位列其中。
另外还有李氏诸王跟武氏皇亲等。沛王李贤,英王李显,殷王李旦等也均在,只有太子李弘先前露了一面,便由太子妃裴氏陪着退下休养。
但除了唐人之外,西域,海外,边蛮等地的使臣也都受邀在座,其中便有遣唐使河内鲸跟副手,以及阴阳师阿倍广目。
武后离席的时候,太常寺的乐师们正在奏四夷乐舞。
直到三刻钟后武后才返回,此刻殿中一名健硕青年正开始在跳胡腾舞。
高宗倾身笑道:“皇后如何才回来?差点错过你爱看的了。朕正要派人去知会你呢。”
武后笑回到:“方才多吃了两杯,头有些晕,这会儿才好了。”
当即端坐了看那乐舞。
底下群臣之中,崔晔不禁看向武后,心中隐隐有一种不祥之感。
之前武后才退席,就有宫人将阿弦传了去,自然是被武后叫了去,如今武后已经回来了,但阿弦却未曾返回。
崔晔暗看皇后,见武后同高宗低声细语,笑意盈盈,神情似乎并无异样,可崔晔却从那双凤目里看出了克制的怒意。
这对掌政多年老谋深算的皇后而言,至为罕见。
正在凝望武后之时,高高在上的那女子目光转动,淡淡地瞟向了崔晔面上。
崔晔先前只顾忖度发生何事,竟并未提防,不期然跟武后目光相对,崔晔心头微震,面上却还波澜不动,只向着皇后微微地低眸垂首,遥遥致意而已。
武后看了他一会儿,同样不动声色地微微一笑,重又将目光投向场中正腾挪跳跃的舞者身上了。
崔晔垂眸,端了一杯酒在手中,心头那股不安之意更浓了。
正有些如坐针毡之意,忽地看见武后身侧,太平公主凑到李贤身旁,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袖。
李贤歪头,太平在他耳畔低语数句,李贤脸色立变。
正在此刻,上头武后道:“太平,不好好地看舞,在说什么悄悄话?”
太平公主道:“没说什么,在跟贤哥哥说跳的很好呢。”
武后笑道:“你过来。”太平迟疑地看了李贤一眼,眼中焦虑之意一闪而过,却终于起身走到武后身旁。
武后将太平公主搂入怀中,疼爱地看着她问道:“你方才跑到哪里去了,怎么身上这样冷?”
太平道:“他们说我的狮子犬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我才去找了。”
“找到了吗?”
“找到了。已经叫带回去了。”
说话间,李贤悄悄起身,正要离席,武后道:“沛王去做什么?”
李贤道:“孩儿多吃了两杯酒,有些头晕,出去走走。”
武后一笑:“也罢,只是别走的太远了。让人跟着些,透一透气就回来,别扫众位大人的兴致。”
沛王答应了声,起身退了出殿。
武后吩咐完了,正要再跟太平说话,目光转动间,忽然一惊,身子便有些僵了。
原来她目之所至,竟见到原先崔晔坐着的席上,此刻空空如也,竟不见了人。
武后拧眉看了会儿,冷哼出声。
太平仰头道:“母后,怎么了?”
武后才又露出笑容,淡淡道:“没什么,只是觉着这次跳的,不如先前看过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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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贤只顾起身往外,却并没有留意崔晔也已经离了位上。